謝華棠以往當真是最不受人這一套的,現在被司徒潤君這樣一說,當即覺得心中跟著不舒服,隨即也變了臉色。
司徒潤君一瞧這個事態不對,趕緊開口,“其實我也是在家呆久了,心裏麵有些煩悶。這些日子蓬萊坊的生意不錯,也帶走了不少悅樓的老客戶,家裏對我這個少東家也是頗有意見。”
眼見著揭短提委屈,謝華棠是不吃這一套了,司徒潤君隻能想著別的法子。
謝華棠當然明白蓬萊坊現在得了不少悅樓的老客戶了,但是生意場上麵的事情,大家各憑本事,雖然我感激你幫我,那我也總不能把客戶給你吧。
“蓬萊坊最近生意的確不錯,但是悅樓畢竟也是老字號的招牌了,你也不用多擔心什麽,等大家對蓬萊坊的興趣淡了,悅樓自然還是大家心裏麵最好的那個。”
當真是不太會安慰人,謝華棠覺得自己說的這話就不夠真誠,若是早知道司徒潤君對自己沒什麽特別的情愫,那也就不用費這個心思,還想著登門道謝順便說說清楚了。
“謝姑娘謙虛了。我們公平競爭,蓬萊坊的紅火,我自然是心服口服的。”司徒潤君瞧著謝華棠有些坐不住,“今天也多謝姑娘來探望,後日我去的時候,再去華棠繡坊接姑娘吧。”
既然如此,那就暫時先答應吧,反正他也沒什麽別的情感,到時候自己看情況,方便的話就去,不方便大不了就不去了唄。
謝華棠心裏想好了打算便答應了司徒潤君現在的邀約。
不過,剛從司徒潤君的院子出來,便迎麵遇到了一夢姑娘,謝華棠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
“一夢見過姑娘了。”倒是一夢上來說話好像很是隨意的模樣,“先前在外麵見過姑娘幾次,都沒能好好打聲招呼,沒想到今天這樣巧,竟然又在府裏麵遇上姑娘了。”
宛如真的不經意相遇一樣,謝華棠也是沒想到,好不容易出了司徒潤君的院子竟然外麵還有個麻煩的等著自己。
謝華棠稍稍有點尷尬的笑了一下,自然聽說這位姑娘正是青石鎮上眾人提到的司徒家未來的少夫人,自己剛從司徒潤君的院子出來,自然也有些擔心讓人誤會。
“可不是,實在是巧。先前在踏青宴上瞧見姑娘同司徒公子走在一起,實在是一對璧人,原想著上前打聲招呼,卻因為蓬萊坊裏實在忙,也沒有抽出身跟姑娘打招呼。”
“不妨事的,先前沒能說上話,現在可不就遇上了?我聽說姑娘的繡品也是青石鎮上的一絕,正有些繡活上的事情想要請教姑娘呢。”
這話說的倒是不假,來到青石鎮的時間也算不短了,一夢聽說了不少關於謝華棠的刺繡天下一絕的說法,但是從沒當真見識過。
上回出去的時候,原想著去一趟華棠繡坊,隻是謝華棠當時正在蓬萊坊,華棠繡坊也暫時關門了,一夢的心願也就沒能實現。
“這有什麽請教的,姑娘若是對女紅感興趣,隨時都能去華棠繡坊找我的。”謝華棠倒是也不含糊,有時候姑娘們之間的好感也是很容易建立的,共同的討厭的人和共同感興趣的事情,就能很快把兩個陌生人,拉在一起。
隻不過司徒潤君卻是看的有些雲裏霧裏,上回兩個人見麵的時候,那個一夢還一副審視謝華棠的模樣,怎麽這會兒就一副傾慕的樣子。
而且平日裏自己可是從沒有跟她有什麽來往,兩個院子離得可是不近,看這樣子怕是故意來這的了,也不知道葫蘆裏麵賣了什麽藥。
“你不是說繡坊還有事情麽?怎麽不趕緊回去了?”司徒潤君並不願意一夢跟謝華棠多多交流,一夢這人看上去柔弱,可是經過上次的事情,司徒潤君可不覺得她是個善類。
謝華棠雖然聰慧,但從來不是個背地算計人的人,跟一夢想比司徒潤君唯恐謝華棠吃虧。
經過司徒潤居這麽一提醒,謝華棠也就好說了,“也是,繡坊還有事情,今天就不能多跟姑娘交流了,改天若是姑娘清閑,可以去華棠繡坊呢。”
此番話說出來謝華棠自己也覺得輕鬆了不少,一夢也不再挽留,倒是一副姐妹的模樣,挽著謝華棠的手,親親熱熱的就給送出了司徒府。就連司徒潤君都沒辦法再湊上前去,隻能在後麵跟著兩位。
本來見一次謝華棠就不容易,現在送她出門這麽短的一段路,還要被一夢攔截。司徒潤君這心裏麵更是不舒服,連帶著對一夢又少了許多的好感,憋著一肚子的不爽氣鼓鼓的送到了門口。
“不用遠送了,既然司徒公子身體不適,也一樣留步吧。一夢姑娘若是對刺繡感興趣,隨時都能來找我的。”謝華棠站在門口,轉身讓兩人留步。
說真的,這麽一瞧他們二人站在司徒府門口,還真是一雙璧人。從容貌到身高再到這渾然天成的氣質,都頗為合適,謝華棠自己都忍不住多瞄了兩眼。司徒潤君發現謝華棠的打量,趕緊故意與一夢拉開距離,生怕謝華棠誤會。
隻是一夢卻覺得奇怪,這些日子可是從沒聽人說司徒潤君生病了,怎麽謝華棠卻說他身體不適呢?不說倒是真沒覺得,這麽一瞧看著的確氣色也不怎麽樣。不過以司徒潤君的醫術,恐怕生病是假裝病是真吧。
想到這裏,一夢心裏忍不住冷笑一聲,哼,平日裏瞧著你倒是一副體麵模樣,沒想到遇到這個謝華棠也不過是隻會耍一些小手段而已,還不如那些宅子裏麵爭寵的女人呢。
“謝姑娘,別忘了,後天。”司徒潤君上前一步再一次提醒謝華棠。
“知道了。”當著一群下人的麵,謝華棠客氣的回答了司徒潤君。得到這樣一個相對肯定的答案,司徒潤君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望著謝華棠漸漸走遠的背影,司徒潤君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人都走遠了,潤君哥哥既然身體不適,還是回去休息吧。”
一夢故意提起剛剛謝華棠說到的,身體不適。司徒潤君哪裏不知道一夢這是在取笑自己,倒是也不惱,“一夢表妹還是先回去吧,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今天倒是積極的出門送客,恐怕也是辛苦了。”
兩人一直以來都在對方麵前維持著表麵的和諧,這下暗搓搓的針鋒相對,倒還是頭一回算是撕破臉麵了。
“我有什麽辛苦的,不過是聽了姨夫的話,多出來走動一下罷了。不過表哥若是實在不舒服,一夢是不是該跟姨夫說一聲,咱麽請個大夫來瞧瞧呀。”
一夢也不著急,不輕不重的說出話來,叫司徒潤君隻覺得啞口無言。有氣卻沒地方發。索性甩一把袖子,也不再搭理她,扭頭轉身回了自己院子,一夢看著司徒潤君往回走,也就緊跟著上前,回去了。
看門的家丁們瞧的也是一愣一愣的,全然不知道這兩位佛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聽著這話,就叫人覺得渾身難受。
“既然已經這樣了,我索性警告你,不要對謝華棠打什麽主意,否則你就趕緊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司徒潤君往前麵走了一段路,想到一夢還要去華棠繡坊找謝華棠聊天,到時候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麽渾話來。
為了避免麻煩,最好還是事先跟她說清楚,反正兩個人已經心照不宣了。
聽了司徒潤君這話,一夢倒是一愣,隨即站定微微一笑,“表哥這是怎麽回事?我與謝姑娘也是初見,我能打一個姑娘家什麽主意呢,不過是青石鎮上沒什麽認識的人,多結交幾個朋友罷了。”
司徒潤君敞開說話了,但是一夢卻還是原來的那副模樣,這讓司徒潤君很是不爽,“你是什麽樣的人,你自己清楚,也沒必要在我麵前惺惺作態。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就好。”
“表哥這是在說什麽,我怎麽越來越聽不懂了?”一夢並不想過多的與司徒潤君糾纏,這個時候裝傻就好了。
若說司徒潤君心中自然是對一夢了解一些的,饒是這樣,遇到現在一夢這樣行事還是叫他心中不痛快,再一對比謝華棠的真實爽朗。司徒潤君對謝華堂的歡喜,又多了幾分。
覺得即使是與一夢多說兩句,對自己來說都是浪費時間了。“既然表妹聽不懂,那就算了,我還在病中,先回去歇息了。”
一夢沒想到,司徒潤君明明方才已經動怒,卻迅速冷靜下來還順便將了自己一軍,被噎的一時啞口無言了。
”哎?“一夢站在原地沒等回過神來,司徒潤君丟下方才的一句話,便已經與小白進了府,大步流星的朝著自己院子去了。
瞧這自己家小姐在這個司徒潤君身上又吃虧了,貼身的丫頭心裏很是不爽,”小姐,這司徒家的人,實在也太沒家教了。“
這丫頭話一說出口,一夢便側過臉來,拿眼睛狠狠挖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