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修者凝氣
張澤天看著雲海突如其來的狂暴狀態讓他心驚肉跳，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自覺弄斷樹枝，很是不武，畢竟如若真是一柄寶劍，自己這樣可能就破解不了雲海的劍招，所以趕忙說道：“師弟，是我敗了。”
雲海站在那裏胸口一起一伏，發絲淩亂，雙目冒火，狀態極度不穩，絲毫沒有聽到張澤天說什麽。
無量真人見狀，趕緊上前，用掌心按向雲海‘神道’穴，注入一縷真氣，幫助其穩住心神。心下駭然：難道這真是天意嗎？
半晌之後雲海才恢複正常，表情略顯茫然，好像並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師弟，你剛才怎麽了？”張澤天關切問道。
“我也不知道。”
無量真人聞聽，趕忙岔開話題點評道：“天兒、海兒，你們兩人的招式確實奇特，甚是獨到。但是海兒你的劍法變化雖多，但大多都是實招，如若對付一般之人尚且有餘，但若對上高手還是很容易被人看破，所以今後你要多加入一些虛招，隻有虛實結合才能發揮更加強大的威力。”
雲海聞聽，突感豁然開朗，仿佛又有一扇劍門向他打開。
無量又轉頭對張澤天說道：“天兒你步法詭異至極，但卻有華而不實之嫌，有很碎步讓人感覺畫蛇添足，雖然可以出其不意，但也很容易亂了自己節奏，rì後你還要多加簡化，不要隻是流於形式，否則今後與強者對決容易吃大虧。”
“謝師父指點，弟子記住了。”張澤天笑嘻嘻的說道，然後又看看旁邊的雲海，眨了眨眼睛。
“謝謝師父。”雲海見張澤天使眼sè，這才恍過神來，在旁謝道。
無量真人猶豫一陣，而後又說：“以後我後院那間書房你們三人都可隨意去看，裏麵有當世許多經典招式套數，你們可以多加借鑒，取長補短。以前我不讓你們去觀看是怕你們思想不夠成熟，被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束縛思想。但一味閉門造車、固步自封亦不可取，還是要博采眾長、完於己身。而今你們已有了辨別好壞的能力，也到了增長見識的時候。不過你們必須好記八個字‘隨心而發、任意所至’。”
張澤天三人再次躬身答‘是’，把‘隨心而發、任意所至’八個大字深深烙印在心裏。
此時rì漸西下，晚霞映天，山中的翠綠與西天的紅雲交映成輝，絢麗無比。
無量見張澤天三人都麵現疲sè，說道：“好了，你們也都累了，下崖休息吧，明rì清晨，我將傳你們凝穴法門。”
這是一個難熬的夜晚，張澤天、雲海、紫楓三人輾轉反側，都期待著美妙的晨曦快點到來，他們第一次感覺黑夜是如此的漫長。修真對於他們既熟悉又陌生，有一個修為難測的師父，但卻從未教過他們半點修真功法，讓他們總有一種坐守金山、百爪撓心的感覺，而今終於盼到了可以正式修行的時刻，所以都是異常的興奮。
‘武玄、凝穴、聚元、拓神、煉道’五種境界在張澤天腦中不斷閃現，夢想著自己上天入地，縱橫天下的情景，在不知不覺的幻想中睡去。張澤天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翱翔於九天之上，俯視萬物，正當其得意之時，卻又出現了無邊血海與遍野屍骨。
張澤天身體一抖，從夢中驚醒，此時紅rì微出，天sè漸亮，發覺雲海早已收拾妥當，靜待出發。張澤天不禁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心中生起了莫名的惱亂。
卯牌時分，無量真人帶著張澤天他們再次上到無量崖前，開口說道：“在我將凝穴功法傳你三人之前，我還要再次重複一遍：你們今後要以厚德載物，多包容萬物之心，養海納百川之魄，棄偏執頑守之念，恪守本分，嚴於律己，善加利用自己的一身修為，萬不可濫殺無辜，要多行善事、除惡安良，這才不枉為師對你們的一番苦心。”
“弟子謹記。”張澤天、雲海、紫楓齊聲答道，不敢有絲毫怠慢。
無量交代好一切後，開始講道：“‘氣’者，有形亦無形，萬力之宗，諸術之載，有‘氣’才有力。”
“師父，這是什麽意思啊？”張澤天問道。
無量真人言笑晏晏，回答道：“‘氣’既無形也有形，說它無形是因為它不以任何形態存在於體內，說它有形是因為可以被修士驅使，化成各種形式，諸如劍氣、刀氣、盾氣等。‘氣’是修士力量之源、立命之本，也是施展一切玄功秘術的載體，所以說有足夠的‘氣’才能有足夠的力量。試想單憑肉身力量，我們人族再怎麽修煉又怎能抵得過靈蠻天妖、巨擘古獸等力大無窮的種族呢！”
“原來‘氣’對我們修士來說這麽重要。”紫楓略帶吃驚的說道，張澤天與雲海也恍然明了。
“嚴格來說你三人現在還不能算上是修真之人，修士區別於凡人的最主要的標誌就是
‘氣’。隻有懂得禦‘氣’之道才能算是真正踏入了修者之路，因此可以說凝穴這一層次至關重要，是修士修行的基礎，隻有基礎紮實才能築起更高的成就。所以你們rì後必須每天勤加練習，腳踏實地，決不能急於求成，好高騖遠。”
師兄弟三人都認真聆聽，這事關他們今後修行，所以都格外重視。
“你們能否猜到凝穴共分幾層嗎？”無量真人笑著問道。
“六重吧。”張澤天摸著後腦不確定說道。
“哦？為什麽？”無量真人雙眉一軒。
“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六重好像更合理些，至於為什麽我也說不清。”
無量真人一笑，和聲道：“能感覺凝穴共分六重已相當不易。世界萬物皆由yīn陽所化，修行之路亦是如此，武玄作為起點，共分九層，‘九’乃陽數之極，陽極而轉yīn，而‘六’又是yīn數之極，故此凝穴境界共分六重，如此往複，才可達yīn陽共濟。”
張澤天、雲海、紫楓聽完都豁然明了，不住感歎：天地奧義果真相通。
“凝穴境界每一重都對應一個穴道，共有‘氣海’、‘氣門’、‘氣舍’、‘氣衝’、‘曲池’、‘足玉’六穴。氣海是人體真氣聚集之所，是體內萬氣之源，體內jīng氣均由此產生。”
“師父，那為什麽我在‘氣海’穴內感覺不到絲毫真氣呢？”張澤天不解問道。
“我所說的氣海並非單指穴位，而是真氣之海，必須勤加修煉才能凝煉而出，其他幾處氣穴也同樣如此，所以這一境界才叫‘凝穴’，就是凝練穴位的意思。一旦凝出氣海，隨著修為的不斷增強，蘊含的真氣也愈多，力量也就越強。而後便要修出‘氣門’，‘氣海’中的無序真氣都要經由‘氣門’，通至全身。運抵雙臂的真氣要經由‘氣舍’，而通達雙腿的真氣要屯於‘氣衝’。‘曲池’與‘足玉’則位於你們肘膝之上，也是屯氣的重穴，使你們可以隨時將真氣抵達四肢。”
“全身上下那麽多部位難道用六個穴位屯氣就夠了嗎？”張澤天又問。
無量點點頭，笑道：“問的好，我剛所講隻是通用的修煉法門，水無常形、招無定式，修行之路亦是如此，你若能把‘中庭’、‘玉堂’等穴變成‘氣海’也未嚐不可，隻是‘氣海’穴位於人體中心，是最適合的地方。如若能在其他一些位置增加更多屯氣穴位甚至是小型‘氣海’也是可以的，實際上很多修行都後期的人也都會這樣做，使全身各處都有真氣流動。”
“原來是這樣。”張澤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用手指輕摸著下唇，反複尋思著。雲海與紫楓兩人也是在不停思索，體味師父的話語。
半晌之後，無量開始正式把修者開辟氣海的修煉法門告訴張澤天是兄弟三人，口中誦道：“神凝璿璣，息遊華蓋，氣若百江而會於海，身如昆侖而壓坤宇…”
隨後無量真人又給張澤天、雲海、紫楓耐心講解一番，反複叮囑個中要點，告誡他們必須勤加練習，不可懈怠。
師兄弟三人都聽的異常專心，生怕漏過一字一句，隨後又依法門修煉了幾次，頓感體內氣流翻滾，讓人感覺jīng力旺盛無比，渾身舒泰暢快。
張澤天三人練習的格外賣力，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入定之時，但他們全無疲sè，還在認真研習無量傳授的凝穴法門，誰都不想落於人後。無量在遠處觀望，捋著胡須，不住的點頭，盡是得意之情。
星空晶光點點，山間蟲鳥吟吟，林中樹影搖搖，崖上夜風颯颯。張澤天師兄弟三人都盤膝而坐，每個人身旁有輕霧繚繞，把三人映襯的空靈不凡。
直到子夜之時，三人才相繼醒來，無量真人笑嗬嗬說道：“雖然你們基礎紮實，但衝擊凝穴之境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切不可急於求成。拳頭收回來再打出去才更有力量，所以今天就到此為止，先隨我下崖吧，明rì再來此繼續努力。”
翌rì破曉，天sè蒙亮，張澤天從睡夢中被人叫醒，微睜睡眼，一看正是雲海，他已收拾妥當準確去崖上練功。
張澤天見狀也翻身坐起，簡單整理一下，便同雲海一起來到無量崖上，二人剛一上來，便是一愣，隻見那裏早已坐定一人，一席白衣，隨風而動，顯得格外超凡脫俗，非是旁人，正是大師兄紫楓。
張澤天心中不禁一陣慚愧，若不是雲海叫醒自己，此時還在夢境，而大師兄恐怕早就來此練功了。他與雲海相視一眼，沒去打擾紫楓，各自選了一地開始修煉昨rì師父傳授的功法。
在崖壁上方的一塊凸石之上，無量真人看著三個愛徒，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既希望他們能努力修行，又不希望他們過分如此。
一連七rì，張澤天、紫楓、雲海三人都天剛放亮便來此修煉，直到rì落之時才回去，要不是因為無量真人不允許他們連續修煉六個時辰，恐怕三人非通宵達旦不可。人終究是人，不是修煉的機器，而且他們修為尚淺，如果剛一入門便如此拚命，無量擔心他們損害心脈，亂了心xìng，故此才立下這個規矩。
直到第八rì，張澤天運轉功法第四十九遍之時，突然感覺原本一片死寂的氣海穴內像有蠕蟲劃動，隨後他靜息凝神、心眼合一，恍惚中看到氣海穴內真氣叢生，而且還在不斷增加。
心中一陣激動，這幾天來他第一次感覺到氣海穴內有異動，心中興道：定是突破在即。隨後趕緊加速運轉功法心中默念‘神凝璿璣，息遊華蓋，氣若百江而會於海，身如昆侖而壓坤宇…’。
起初氣海內真氣十分稀薄，如同平靜的海麵上泛起的微瀾，絲絲縷縷的開始真氣不斷湧現，隨著真氣的不斷增加擴散，氣海不斷擴大。
可突然之間，一股莫名雜氣從‘氣海’穴深處溢出，吞噬了所有真氣，隨後氣海又再次陷入一陣死寂。張澤天心中一驚，心道：衝擊新境肯定要反複嚐試，再來一次。
張澤天繼續默念心法，又做了幾番嚐試後，終於重新讓氣海穴內真氣再現。隨著真氣的不斷增加，雜亂稀薄的真氣變得規矩起來，一層層真氣依次轉動，中心出現一個‘漩眼’，不斷有jīng氣在‘漩眼’向外溢出，逐漸出現一個巨大而絢麗漩渦，真氣縈繞在‘漩眼’周圍，上方還有一圈淡淡的淡藍sè光環。
方才出現那道雜氣又突兀出現，這次它並沒有吞噬掉整個氣海，而是衝出氣海，鑽入旁邊‘氣門’穴位置，張澤天疑惑不已，但此時氣海已成，他也顧不了那麽多，趕忙繼續運轉凝穴法門，鞏固境界。
足足過了半天功夫，張澤天感覺氣海不再擴大，真氣也不再增加，一個完美的jīng氣之海就此形成，張澤天心中不禁感歎：人體是如此神秘，從一個小小的氣海穴便能開辟出這麽大一塊空間為己身提供源源不斷的真氣，真是匪夷所思，奧妙無窮。
又過了一個時辰，張澤天徹底穩住氣海，鞏固住境界之後才慢慢睜開眼睛，稍一運氣，便感體內真氣充盈，似有開山之力。其時他發覺紫楓、雲海同師父在一旁正看著自己，而且從jīng神麵貌和眼神之中就可看出兩人也已突破成功。
“恭喜師弟，成功進入凝穴之境！”紫楓笑容可掬。
“多謝師兄，你和師弟都早於我突破，看來我以後要更加勤奮才行了。”張澤天一臉愧sè，心中暗自思忖：定是平rì間沒有師兄、師弟刻苦，所以突破也會照他們晚上一些，這僅是開始，rì積月累差距也會慢慢加大，看來rì後定要勤加苦練才行。
兩人互相一笑，隨後師兄弟三人開始討論起突破心得，剛剛成功開辟出氣海，成為真正的修者，自是有一番體會感想。無量真人聞聽張澤天凝練氣海經過後，不禁皺起眉頭，仔細打量著張澤天身體，但卻沒有看出任何端倪。
最後無量真人鄭重地說道：“從此時起，你們真正踏上了修真之路，凝穴隻是一個開始，更痛苦的修行和撕心的磨礪還在後麵。你們要時刻保持一顆恒心，堅定信念，隻有如此才可抵禦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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