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什麽是夢中情人
兄弟三人順聲一看，說話者正是白天那位藍衣公子，正站在小院門口，斜身倚著木門，滿臉笑容。
張澤天對這位藍衣公子印象非常不錯，不知他用的什麽手段竟也留在紫靜軒住宿，趕緊起身應道：“我說怎麽突覺仙風迎麵，超塵之氣襲人呢，原來是公子您來了，快來坐坐。”
藍衣公子倒不客氣，徑直來到三人石桌旁坐下，揶揄道：“就你愛滿口胡言，不知道你對你那‘澹台妹妹‘說了多少好話，有沒有騙到手啊？”
張澤天眉毛一挑，抿了抿嘴，轉移話題說道：“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出身何門啊？”
藍衣公子輕哼了一聲，道：“你們叫我公子明就行了，看你這表情就知道著了澹台雪的道，我可告訴你們，她絕對是個厲害角色，你們想打她的主意可要小心點。”
“怎麽看你很緊張的樣子，莫非也你暗戀她怕被我們搶先嘛。”張澤天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誰像你呀！看見美女就邁不動步啊！”公子明不忿道。
“呦呦呦！看你這表情，難道你不喜歡美女，相反喜歡像我這樣的俊男嗎？”張澤天笑的合不攏嘴。
公子明氣的說不話來，拂袖而走。
乾元見狀趕緊解釋道：“公子留步，我二弟口無遮攔，都是無心之語，不必當真。”
公子明頭也不回，徑自離去。
“二弟，你也真是的，他一個……唉，不說了，以後說話也注意點。”乾元像是看出了什麽，猶豫一下最終忍住沒說。
“不就是幾句玩笑嘛，有什麽大不了的，這就生氣，未免太小氣了。”
乾元頗有深意的一笑，並未再說什麽，隨後三人各自回屋休息。
皎月綴空，銀輝滿地，幽靜的小院顯得分外祥和。乾元推開房門，來到院中，仰首而立，靜靜看著那輪明月。此行主要目的是求證澹台雪到底是不是瑤琴，雖說澹台雪矢口否認，但卻也能看出她有很多難言之隱，終是不能確定答案，乾元自己心中也不知到底希不希望澹台雪就是瑤琴，內心很是糾結，反側難眠，便出來透透氣。
一道白色身影飄然而下，落在乾元身後。乾元並未回頭觀瞧，但聞到那特有的香氣，便知來人是澹台雪，輕語問道：“你怎麽來了？”
澹台雪輕笑一聲，上前兩步，與乾元並肩而立，悠聲道：“因為我睡不著。”
“那和我有什麽關係？”
“因為我們一樣。”
“我們為什麽一樣？”乾元平靜的外表下起了一絲波瀾。
“因為我們很像。”
“哪像？”
“我們都喜歡曲藝茶道，都愛自然美景，都好恬淡幽靜。”
“那你猜猜我現在在想什麽？”乾元從始至終都未看過澹台雪一眼，一直盯著看天上的月亮。
“這還用猜嗎！乾公子定是在想我為什麽知道你的愛好。”澹台雪同樣也未看過乾元一眼，隻是盯著深邃的夜空，兩人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那就說說吧。”
“其實很簡單，我彈的曲子還沒有人能聽出其深意，可乾公子第一次便能懂其真意，可知你精通音律，而且還是一個與我曲意相通之人，因為我愛曲，所以你也必會如此。另外在桃花小院，從乾公子舉杯品茶的姿勢便可看出你對飲茶甚是講究，我也同樣愛茶，故此我們又是相通。因為我愛美景自然，所以我便大膽猜測乾公子也是如此。”
“澹台姑娘觀察細微，懂人心思，真是佩服。”乾元心中確實有些吃驚，沒想到澹台雪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思。
“恐怕乾公子嘴上說佩服，心裏卻是在怨我心機過重吧。”澹台雪自嘲道。
“既然姑娘如此聰穎，有些話我不說你也知曉。”乾元並未否認。
“乾公子倒是磊落。我猜乾公子還在思你的瑤琴姑娘吧，如果有機會我真是想見見那瑤琴，看看究竟是何等女子，竟能讓乾公子如此朝思暮想。”
乾元勉強一笑，道：“我比你更想知道。”
“那不知乾公子心目中瑤琴是何模樣呢？”
“夢中的模樣。”
“你知道什麽是夢中情人嗎？”澹台雪音色素然，臉上竟閃現一絲忸怩之色。
“總之不會是做夢時碰到的情人吧。”乾元談話興致並不是很高，隨口應道。
澹台雪啞然而笑，沉吟片刻，略顯黯然，道：“其實夢中情人隻是你虛構出來的而已，她可能來源於紛亂街頭的驚鴻一瞥、一篇感人至深文章中的幾行文字、一個對古代人物的記憶描述、一個身邊朋友的某種特質優點，或許連你自己也不記得，但那種刹那的震撼會在你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你會不自覺的把很多印象糅合在一起，構造一個你想象中的情人，也就是所說的夢中情人。所以即使你找到瑤琴，她也未必是你想象的樣子，她可能是一個喜歡無痛呻吟的萌弱少女、一個飽經風霜的阿婆大嬸、一個世俗虛榮的名門千金、一個粉黛濃妝的青樓歌妓，當然也可能是一個殺人如麻、心機深沉的修真魔女。如若這樣，倒還不如徹底釋然，公子你又何必執著於去找瑤琴呢！”澹台雪雙眼望著銀月，深情款款的說道，整個人沐浴在月輝之中，顯得甚是超凡脫俗，與白天媚惑之氣大不相同。
乾元心中一動，不禁偏頭看了看澹台雪，反複思忖，沉默半晌，才開口道：“如果她真的存在呢？”
澹台雪微微一怔，半晌後才說道：“如若瑤琴真的存在，雖然你兩人不知對方是誰，也不知道對方身在何方，但畢竟澤潤在同一片月光下，守望著同一彎明月，即使不見也能心意相通，見與不見又有什麽分別呢！”澹台雪麵色憂然，兩眼開闔之間帶著陣陣神傷。
乾元心中大動，不禁又扭頭仔細看了看澹台雪，映著月光，襯著春夜和風，嗅著桃色花香，她給人一種時遠時近、似真似幻的感覺，乾元看的一陣失神。
“我很想問乾公子一個問題，不知可否？”澹台雪美眸望著月色，還是沒有轉頭。
“請講。”
“你覺得我像瑤琴嗎？”好像隻是隨口一問，但話語中卻帶著無限的希冀與忐忑。
“有時像，有時又不像。”乾元似是而非的回答。
“足矣！”澹台雪不再發問，乾元也不再出言，隻是默默看著那輪銀輝遍地的銀月。在柔美的銀輝映襯下，兩人都顯得明靈出塵、不履凡俗，也不知過了多久，二人雖沒有任何交流，但同時消失不見，隻留下滿地的月色和無盡的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