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經閣就那樣屹立在那裏,它仿佛變成了一個活物,周邊經常鬧出詭異離奇的怪事,似乎正在驅逐一切活物,經年累月中,藏經閣荒廢了,成為誰也不願踏足的地域。
一百多年前,有個僧人曾經壯著膽子登上塔頂,窺探這座藏經閣的奧秘,然而當他登上一定距離後,便有一道閃電狠狠劈下。
這種閃電與其他閃電不同,它能麻痹修士的筋脈,禁錮人的修為,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無數年過去了,不少自認為膽子大的僧人,都在這座魔性滿滿的閣樓前吃虧,可是昨日卻有一個小家夥試圖攀岩而上,險些摔死。
僅僅過去一日,藏經閣便豎起了陣法與妖藤。
“你究竟在做什麽?”普智微微眯起眼睛,褶皺的老臉上綻放出一絲濃厚的興趣。
這個對禪門,或者說對他有大恩的存在,自從抵達雷音寺後,並沒有尋找借口前來拜見自己,謀求一個不錯的前程。
而是獨自進入進入這座人人厭棄的藏經閣,帶走了一個點亮第六根石柱的弟子,時至今日以他的智慧和掌握的情報,很容易能判斷出,那個點亮第六根石柱的幕後之人是誰,當他終究沒有出麵將其收入門牆。
這段時間內,他打聽了陰長生的許多事情,從他進入竹隱寺開始,如何渾渾噩噩的度過十年,又是如何在極短的時間內崛起,又是如何團結外門以及雜役院弟子扭轉了內院的壓製。
更是在大比中展露頭獎,為禪門長臉,此人年紀雖小,卻心性堅韌,未來該走何種道路心中有數,無需刻意幹預,像他這種人若有需要必然會來找知己。
普智背著雙手,抬頭仰望虛空,渾濁的眼睛仿佛能穿越滄桑,目睹白晝上的漫天星辰,今日他的心情不錯,這種弟子給他一種心悸的感覺,幸運的是此人是禪門中人,當他破繭而出的那一刻,整個九洲大陸恐怕都要為之顫抖。
然而,天才的崛起所承受的磨難與坎坷也非同一般,三災九劫,如同一座座大山,但凡有一絲一毫的怯懦,便會萬劫不複。
“空凡!”普智緩緩的開口。
“弟子在!”
正在閉關打坐的空凡突然睜開眼睛,他本能的感覺有些異樣,這個恩師通情達理,從不會在他人閉關之際貿然打擾,必定有什麽大事需要吩咐。
“去藏經閣守護五年,期間任何人等不得靠近窺視。”普智言罷,背著雙手進入方丈院,朱漆大門徐徐掩上,仿佛不再過問人間滄桑的域外高人。
空凡一怔,露出苦笑,無論是私人感情還是其他,空凡都願意在陰長生關鍵之時護法。
如今的九洲大地,彌漫著一股怪異的氣氛,各大勢力相互滲透,陰長生名聲外在,作為登頂的第一人,在雷音寺雖然名聲不響,卻不代表外人不滋生歹念。
尤其那個傳說,登頂之人必將超凡入聖。
聖境強者在上古也許並不罕見,放在如今的九州大陸卻是一個無敵的存在,不老不死,萬古不滅,無論哪個勢力率先出現聖境高手,必然如雨後春筍般迅速崛起,且銳不可當。
這種恐懼下,難免瘋狂的人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
雖然他也很佩服陰長生這小子的魄力與決心,但連那塊怪石都說了,古往今來沒人能征服那本奇書,三災九劫,每一個門檻都是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
第一道門檻便是在雙十年華開辟出九千九百九十九個脈門,在他看來這是多麽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如今的修行體係中沒有任何人能達到,這注定了此子要走一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道路。
他也十分好奇把自己保護在內的小家夥究竟在做什麽?
帶著這種念頭,空凡騰空而起,身影飄逸的落在藏經閣外,一縷神念探了進去,卻驚訝的發現整個藏經閣十丈內根本沒有任何神念能夠探入,想到陰長生有菩提念珠,想想也就釋然了。
“這個謹慎家夥,看來動真格了。”空凡搖頭一笑,縱然在雷音寺也如此小心翼翼,不知道是對禪庭不信任還是本能如此。
突然湧起無盡的挫敗感,原本興衝衝的來坐鎮護法,誰發現人家準備充分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
時光荏苒,春去秋來,轉眼便是三載。
空凡坐在外麵不動如山,可是每天他總能聽到幾次砰砰聲,那是重物從高空墜落的聲音,恰恰因為陣法的緣故,難以見到其中緣由,隻能忍著百爪撓心,拚命克服。
“嗖!”
一道白色身影自地上縱躍而起,腳尖點著瓦簷如同一陣清風般向藏經閣之上躍去,轟隆之聲在天際醞釀,一道霹靂雷霆積蓄著能量,噴薄而下,宛如一條電龍狠狠地衝向陰長生。
“來得好!”
陰長生周身金色華光大盛,一口古樸的金鍾透體而出,繞著身體不斷盤旋,如果認真看可以發現,相比三年前這口金鍾有些些許變化。
原本樸實無華的鍾體表麵多了山川河流的畫麵,防禦之能銳增,標誌著這期間此人的造化訣已經邁入一種極為恐怖的境界。
雷霆轟在金鍾之上,被凝實的鍾體彈開,陰長生迅捷如獵豹穿破雲層,雙手負背,嘴角帶著一絲自信的笑容,二百五十三層,是陰長生目前的極限,再往上擊下的雷霆便多了另外一種屬性,不僅能麻痹經絡脈門,甚至能灼燒寶體。
這種高度摔下去隻要不死舍利便會修複傷體,開辟新的脈門,然而命隻有一條,他不想冒險,今日他打算進入閣樓步行向上,九千九百九十九個脈門如今隻剩下零頭了,也就是這些零頭卻極難開辟,以至於如今他對雷電都麻木了。
在旁人開來這種速度已經快的匪夷所思了,但是在陰長生看來確實極慢的,每日這種舍生忘死的訓練,承受身體極致的傷害,在一次次修複中損耗了無窮的天地靈體以及大量的靈材。
即便有人和他一樣擁有舍利子,若沒有龐大的家底作支撐根本就無法支持到現在,剩餘的九十九個脈門通過錘煉肉身已經沒有效果,他並不清楚自己如今的防禦能力有多強,但掛在脖子上的菩提子此時已經輕如無物,全然沒有當初的厚重如山之感。
“小子,你這種條件,可謂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竟然花了三年才攀升到一半!”石老依舊嘴碎,這期間他見識到陰長生這種不要命的訓練方法,已經被震驚到了,但是嘴上依舊不饒人。
陰長生也不以為意,背著雙手,嘴角帶著笑意,緩步向上,三年的時光,夜以繼日的勤修苦練,加上無數天材地寶的洗禮,修為僅僅提升到通脈八重天,不可謂不慢。
陰長生如今十八歲,退去稚氣變成一名青年,身上的儒雅氣息並未隨著時間而消散,反而越發豐神俊逸,劍眉星目,麵若桃李,文質彬彬,卷氣逼人,若續上長發定是偏偏美男子,但那雙銳利的眸子卻如同雄鷹般深邃。
“皇帝不急太監急,說到底你還不是看上了那塊奇石!”陰長生含笑說道,腳步不停,踩在灰塵上邁入第一百五十四層。
一道雷霆驟然落下,陰長生的金鍾飛速旋轉,將雷電彈開,不急不緩地一路向上。
老石嘿嘿怪笑一聲,沉聲道:“這個世界很大,而我也想到處看看,好不容挑中了你,我可不希望你是個短命鬼。”
陰長生輕輕地撫摸著脖子上的念珠,這串菩提子在他的祭煉下,施加了種種玄奧的法紋,內藏無窮空間,有的被他開辟成靈氣充裕的靈藥園,有的則成為宜居的洞天福地。
尤其是那座佛域在他的改良下已經初具規模,他修行的功法注定無法手染鮮血,那麽這座佛域便是未來關押對手的法寶,在石老嚴酷的訓練下,劉神座已經徹底的臣服。
在佛域中勤勤懇懇的種植靈植,服刑情況良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偌大的佛域目前隻有典獄長老石以及劉神座二人,不過這個問題未來一定會得到妥善的處理。
藏經閣頂樓塔尖上存放的是一塊打磨成球狀的石頭,流光四射,分外紮眼,一看就有積分絕世異寶的派頭。
“就是這樣的一塊石頭就能讓整個藏經閣變成一塊絕地?”時至今日陰長生依舊難以置信。
“別小看這塊石頭,他可是上界天庭的地基石,堅不可摧,隻要在法器上鑲嵌米粒大小,便能讓一把普通的刀劍成為無堅不摧寶物。”老石見多識廣,一下子道出了奇石來曆。
陰長生饒有興趣,湊近了眼睛仔細端詳起來,這顆東西可是有拳頭般大小,若真有石老說的那麽神奇,價值恐怕難以估量,隻是此物既然擁有這種屬性,隻怕切割打磨也是一件極為困難的。
石老仿佛看出陰長生的心思,笑道:“無需刻意改變它的形狀,你隻需要在法器上銘刻一小片空間玄紋,將奇石攝入其中便可,這種東西豈能真的鑲嵌,此界並無異火根本無法熔煉。”
陰長生恍然大悟,如今他身上最重要的東西便是菩提念珠,裏麵不僅有大片空間還存放了他的全部身家,包括石老也寄居其中,防禦性能確實最大的一塊弊端,有了這塊奇石便能解決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