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長生沒有回頭,想來是上方的‘師弟’在幻光鏡看到他抵達目的地後才撤去法陣的威能,畢竟像這樣的大陣運轉不易,每時每刻都要耗費龐大的靈石,自然要物盡其用。
待陰長生飛到近前,卻被一層無形氣罩擋在外頭,麵前的金光赫然是一個無比龐大的金塔散發而出的,不知道在水域中埋藏了多少歲月,隻露出塔尖一小部分,其餘大部分身體都掩藏黑色的土層之內。
饒是如此,塔尖部分就足以令人震撼,在它麵前人類渺小的如同螻蟻。
陰長生經過簡單測算,大致分析出這座塔至少有九層,金色聖潔光芒透著純淨,擁有安定人心的妙用,隱隱與他參悟的佛光同出一脈,又各有千秋,顯然是古修大能的手筆,足可媲美竹隱寺的藏經樓。
“鎮壓法咒!”
陰長生眉頭緊鎖,以他如今對天地玄紋的參悟水平,自是能輕易看出遍布在金塔上的玄紋,一般而言這種鎮壓法咒都是用來鎮壓邪祟的。
聯想到從幻光鏡中看到的慘烈情景,尚未進入金塔就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詭異陰霾,這座金芒萬丈的古塔華麗的外表下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修羅場。
而此時金塔中飛出一名黑袍修士,見到陰長生便拱了拱手,疑惑的道:“見過甘師兄,師兄不是在黑水湖畔掠陣麽,怎麽跑這裏來了?”
“情況有變,速速打開金塔,老子要進去!”陰長生用甘易平日裏的說話口吻沉聲道。
那名黑袍弟子拱了拱手,他們負有守門之重責,態度堅決,寸步不讓:“太上長老法旨,任何人不得入內,違者殺無赦,甘師兄還是請回吧,免得我等難做!”
言罷,那名弟子用抱歉的眼神望著甘易,陰長生知道在金塔的入口處有數名凝海境修士把守通道口,占據地利,且個個手持威能強大的靈器,強闖不得。
若退而求其次,通過破開禁製進入,且不說耗時費力,而且風險極大。
石老判斷,這個金塔內部自稱空間,加上幻光鏡中看到的景象無不表明,金塔之內是個龐大廣闊的空間,隨著往下深入,會遇到什麽?誰也說不清楚。
聞言,陰長生臉色一板,厲聲喝道:“情況緊急,若爾等阻攔錯過了宗門密令,之後一切後果有你們來負責。”
言罷,作勢欲走。
那名守門弟子微微有些猶豫,甘師兄張口就是‘宗門密令’,一旦不放行那就是不尊法旨的罪名,扣在誰頭上都受不了,事急從權,守門弟子慌忙叫住陰長生,沉聲道:“甘師兄,切莫動怒,究竟發生何事了?”
“幻光鏡上顯示,宗門長老以及三千弟子全部被困在秘境法陣之內,損失慘重,形勢危如累卵,本人言盡於此,宗主密令需要與太上長老當麵密呈,放與不放還請給個痛快話。”
陰長生一副愛放不放的神情,巴不得對方卡自己模樣。
那名守門弟子心中一凜,暗罵老狐狸,明明不願意來卻表現的正義凜然。
原計劃三天便可完成對金塔秘境的探索,可是截止到目前為止已經整整十天了,進入的大部隊也音信全無,他們守在這裏進退不得,早已人心惶惶。
眼前的甘師兄顯然也是不情不願的而來,他在上麵掠陣,一有風吹草動便可第一時間撤退,而他們很可能就會被無情的水浪吞沒,每天都在度日如年,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守門弟子咬了咬牙,對這身後打出一個手勢,塔頂猛地裂開一道口子,隱約可以看到裏麵的甬道與碎石,仿佛另一個世界。
“甘師兄,這裏情況古怪,進入地點都是隨機傳送,請務必注意魔換天餘孽,期待你平安歸來!”
這名弟子話中透著一絲耐人尋味的感覺,隨即傳送,平安歸來,似乎說明了局勢的嚴峻,似乎前方就是是龍潭虎穴,有去無歸的深淵。
這也意味著赤血魔宗弟子進入這片空間後,難以有效的聚集一處,無法爭對魔換天展開焦滅計劃,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哼!”
陰長生冷哼一聲,寬大的黑袍一甩,不情不願的往前踏出一腳,身形頓時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陰長生被傳送到一個未知的區域,這裏有四通八達的甬道與長滿魔植的石壁,暗無天日,四周漆黑一片,有陣陣陰風撲麵而來,在通道中發出淒厲的鬼嚎,令人毛骨悚然。
在這片布滿陣法的區域,有些詭異,施展靈目術能見度也很低,甚至比不上肉眼。
偌大的金塔之中,共計九層,擁有廣袤的空間,每個空間都自成法則,要想尋找一人,困難重重,無疑大海撈針。
陰長生取出歸玉符,上麵的光芒極為璀璨,將三丈之內的範圍照的透亮,這說明洛青花與他的距離不足千裏,這並非表明她就在附近,金塔空間特殊,妖女可能在同層千裏之外,也可能是縱向的,這意味著她在其他層。
按照他原先的設想,洛青花看到歸玉符光芒時就會喬裝前往頂層匯合,奈何傳送是隨即了,他此時可能在頂層,也可能在中間層。
念頭及此,陰長生頗為懊惱,如果有個類似飲血羅盤這樣的法器事情就好辦了,至少可以根據羅盤的提示找到妖女,歸玉符還在發光表明對方暫時沒有大礙,這算是一個最大的安慰。
陰長生順著階梯往下走去,他沒有施法照明,而是用神識探尋著腳下的石階,周圍是濃稠的黑暗,彌漫著令人心悸的恐懼氣息。
一路上,陰長生遇到陣法就隨手破去,複雜的他就停下來研究半天,之後繼續前行。
"和尚,枉你聰明才智,來尋人怎麽不弄個飲血羅盤之類的法器?"石老開始抱怨,這片空間廣袤無比,大陣如蛛網般密布每個角落,可以說舉步維艱,最麻煩的是深邃的甬道口宛如迷宮,別說找人,哪怕找到出口也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陰長生嘴角一抽,你以為飲血羅盤那麽好找,縱然到手使用一次降低一重天修為,何人受得了?
不一會兒,他終於走到穀底,前方的路麵陡然變得平坦,終於看來的人工雕琢的痕跡,石壁上開始有光晶出現,眼前的世界一片透亮,那是一種毫無生機的白光,將地麵上的枯骨映照的格外可怖陰森。
石老看著陰長生進度太慢,遺憾的歎了口氣,沙啞的聲音飄**在空曠的空間內:“要說尋人探秘,我倒是知道曾經有一件異寶。如果你手中有此物,這片虛域將暢通無阻,何須如此麻煩?”
陰長生手中正忙碌著,隨口道:“哦,是嗎?洗耳恭聽!”
閑著也是無聊,在這個底下空間中,實在太安靜了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運轉造化訣,放眼望去,前路就是一個布滿蛛網的空間,每一條蛛絲都是一個玄而又玄的法陣,一道阻止他前行的障礙,伴隨著這些關卡下,是遍地的枯骨。
石老嗬嗬一笑,目光幽深,仿佛陷入追憶,沉吟道:“嘿嘿嘿,確切的說那也是一件羅盤狀的傳奇法器,不,應該是異寶,曾經在一個大能手中發揮出令天荒大陸顫栗的威能。”
“羅盤?”陰長生微微蹙眉,他熟讀近十萬載的曆史,從未見過禦使羅盤法器的大能,每次戰鬥都拖著一個羅盤,那場景要朵奇葩就有朵奇葩。
“你不知道也正常,因為這個大能最後被人打死了,如同曇花一現,他的成名法寶也隨之湮滅在曆史的塵埃中。傳聞這個羅盤內有大秘密,擁有時間,空間與秩序的能力,更能推演天機,推算出這些大陣的缺陷簡是小兒科。”
石老感慨的歎道,那時一個被歲月埋藏的光榮曆史,隻可惜如今的修界徹底的敗落,再也不負當初的榮光。
最可歎的是,九州大陸的靈氣有枯竭的征兆,聯想起曆史上發生的事件,石老心中已經有八分能確定這個世界靈氣就是要枯竭了,隻是不知道這個衰竭過程會持續到什麽時候,或許在十萬年前那場大破滅中就已經開始枯竭了。
如果預料真的成為現實,那麽整個天荒大陸將步天界的後塵,曆史在另一塊大路上驚人的重演了。隻是他不知道這個時間是持續一萬年還是一千年,亦或者明日,這場災難將席卷整片大陸。
陰長生再次破開一道禁製,有些鬱悶的道:“被人殺了?”
石老尷尬的是輕咳一聲,如果他有實體,此時恐怕已經老臉通紅了。
“不要在意這些小細節嘛,隻不過隨便聊聊。”
“你也太無聊,讓天荒大陸顫栗的存在,修為少說得真人境吧,這樣的說被人殺了就被殺了?”陰長生十分無語,原本想聽一段令人**氣回腸的故事,沒想到情節簡單扼要到這種程度。
“如果我沒猜錯,一定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最後實在女人手裏。”
“你怎麽知道?”石老訝然道,聲音難掩震驚。
陰長生繼續道:“那還是一個絕世美女對吧!”
“對,原來你知道啊。”石老吃驚。
陰長生暗暗無語,打算不予石老扯皮,這個老頭什麽都好就是太不正經。
“如果她還活著,一定會驚豔到整個天荒大陸,可惜嘍!”石老惋惜的歎道。
陰長生微微蹙眉,絕世美女,羅盤,這些因素集合在一起,他猛地轉過身,目光灼灼的望著跟在身後的一團能量體,沉聲道:“石老,如果我說那個羅盤很可能在我手裏,你信不信?”
“嗬嗬,我信你個鬼!”石老冷哼一聲,那可是十萬年前的人傑,在曆史長河中消失了至少十萬年,這家夥怎麽可能獲得那個乾坤盤。
“是這個嗎?”陰長生言罷,從儲物空間喚出那個神秘的羅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