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理由

“一個不會害你的人。”傅時秋答得輕鬆,“好了,就此別過吧。”

“難道袁授會害我嗎?”顧晚晴追著他的背影問了一句。問完,又後悔了。

傅時秋半轉過身子,笑得很欠扁,“我可沒那麽說過,你小心別讓他聽到,省得給我小鞋穿。”說完擺了擺手,拉著劉思玉再不回頭地走遠了。

說的是太後?想到太後曾想害她和傅時秋於不義,顧晚晴狠狠地跺了跺腳,慈安宮不是太後的地盤麽?踹丫的

傅時秋走了,顧晚晴的差事也辦完了,她一刻不停地回了甘泉宮,多一秒鍾也不想留在這。

還沒到甘泉宮,老遠就見到冬杏在宮門處候著,見了她的輦車急急地跑過來,“夫人,皇上在宮裏呢。”

正好,顧晚晴正想找他呢。

沒有加快速度,顧晚晴不緊不慢地進了宮門,便見一抹明黃立於院中,映著近午的陽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刻意加重腳步,那立著的身影聞聲立時回轉,動作急了些,發梢在空中揚起一個自由的弧度,又重新落於他不算寬厚的肩頭。

“你回來了。”平和的聲音中隱隱聽得出一絲欣喜,他迎過來,“正好,我們一起用中膳。”

顧晚晴盯著他的眉眼,英挺的麵孔上帶著年輕人特有的神采飛揚,雖然龍袍加身,但他才二十歲,滿身都是朝氣,顧晚晴喜歡這樣的朝氣。

“顧氏參見皇上。”她躲過他的手,低頭便跪了下去。

他一怔,著著實實的一怔,好半天沒緩過來,“你做什麽?”

“參見皇上啊,再向皇上複命。”顧晚晴頭也不抬,“皇上現在出現在這裏,是擔心我送悅親王夫婦送得太久麽?如何?還在皇上的允許範圍中麽?”

袁授語塞,沉默了好一陣子,彎腰把顧晚晴拉起來,卻是沒有辯駁一句。

顧晚晴差點氣歪了鼻子,“你是不相信傅時秋還是不相信我?就算你誰都不信,旁邊還有個劉思玉呢我們總不能……”

“晚晴”袁授打斷她,以防她說出更過份的話,又掃了眼院裏的幾個宮人,扯著她進了屋。

“我沒有不相信你。”他頓了頓,“也沒有不相信傅時秋,如果你們真有什麽,當初你大可以選他。”

顧晚晴沉著臉不說話,坐在椅上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隻是……覺得你們應該見一麵,若不見,在心裏便會成為遺憾,遺憾久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顧晚晴一揚眉,“遺憾久了如何?我就變心了?”

“我沒這麽說,但也不想有這樣的可能。”他到她麵前,慢慢蹲下,仰頭看著她的臉,眼中滿是認真,“顧晚晴,你這輩子,都不要再喜歡別人。”

他的聲音不如以往那樣幹脆爽利,帶著點糯音,像極了回京後他第一次來找她,抱著她說自己很不開心的時候。

他這樣子,顧晚晴再硬不下心去拒絕他,對上他黑亮的眼睛,歎了一聲說:“我不會再喜歡別人的,隻喜歡你。”

袁授瞬間便笑開了,笑容燦若夏花,他眼中帶著濃濃的眷戀,探身過來緊緊摟住她的腰,臉埋在她的胸前。

顧晚晴輕輕回擁住他,心中不由失笑。傅時秋說他變了,她也明白他肯定變了許多,這種變化有成長也有陰暗,她並沒有刻意回避,可在某些時候,比如現在,他卻仍是像當年一樣,希望她的眼裏隻有他。

“不是要吃飯麽?”抱了一會,他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顧晚晴推了推他,沒什麽反應,再低頭一看,不禁無語,他半蹲半跪在那,居然也睡得著。

這段時間太累了吧?顧晚晴有點心疼,輕輕地撫了撫他垂下的長發。

靜靜地瞧著,睡時的他少了些淩厲,少了些緊繃,歪在她身上,溫溫軟軟的,哪像個一國之君?

他為什麽想要做皇帝呢?顧晚晴一直沒問過他,但顯然這個想法在他心中存在已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是因為鎮北王想做皇帝,所以間接把這種意願傳達給他了麽?

輕輕撩弄著他的發梢,顧晚晴摟著他就那麽靜坐了一會,她不想叫醒他,但這個姿勢實在難受,想叫人進來幫忙,可她一出聲,勢必會吵醒他。

他全身的重量壓在她的腿上,沒一會,顧晚晴就覺得雙腿發麻,才輕動了一下,袁授的身子猛然一僵,毫無預警地睜開眼來。

看清身邊的人是顧晚晴,袁授提著的那口氣才緩緩地吐出,又輕笑,“我睡著了。”

“到**去睡吧。”顧晚晴活動了一下腿腳,麻得她齜牙咧嘴的。

袁授歉然地看著她,站起身來,“去用膳吧,下午我還有事。”

“就睡這麽一會?”顧晚晴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往內室而去,“再睡一會,吃飯一會功夫就行了,你都熬了這麽多天了,也該顧著身體,你隻管睡,到時間了我叫你。”

顧晚晴說了一串,袁授卻是動也沒動,微微收力將她又拉回去,“先用膳。”

顧晚晴莫名地眨了眨眼,又回頭看了眼內室,奇道:“做什麽?我屋裏又沒有老虎。”

袁授的眼中閃過一絲訕然,最終還是跟著顧晚晴進了內室。

“到**去。”顧晚晴斜睨著他,命令式的口吻。

“我……那我睡一會。”袁授自覺地臨陣改了口風,“你去用膳吧,讓秦福進來伺候就行了。”

“那怎麽行?”顧晚晴挨上前來,輕輕用指尖勾住他的腰帶,“自然是我伺候。”

“晚晴……”袁授的語氣中竟隱隱帶了些哀求之意,“讓我自己待會……”

“不、行”今天要不把這事弄明白,顧晚晴連覺都睡不好,她一把將袁授推坐到**,“剛才還要我隻喜歡你一個人,轉眼就嫌我礙眼了?我的內室進不得麽?我的床榻上不得麽?連和我共處一室你都有意見,你到底想怎麽樣?”

袁授實在有口難言,那樣的理由說出去,別說顧晚晴,連他自己都覺得丟臉。

“袁阿獸”沒得到答案的顧晚晴氣得直磨牙,心裏的想法一下子就多了起來,聯想到最近立後聯姻的事,她心裏一緊,再近一步拎住他的領口,“別以為你現在升了級我就怕你,到底怎麽回事,你不說清楚,今天就別想下老娘的床”

她那樣極盛的容顏,發起怒來帶著一股颯爽的勁道,為她的明美再添三分率直,袁授被她提著領口,距她極近,抬眼便是那柔美的雙唇與咄咄的目光,視線掃過她的唇瓣,袁授的喉頭不由自主地輕滑一下,再看她眼中有驚怒又有慌張,可她的態度卻是寸步不讓,帶著十足的決意。似乎如果他真做了什麽讓她傷心的事,她定然馬上轉身,再不給他任何機會。

那怎麽行呢?隻這麽想著,袁授的心裏就好像被紮了一針,針眼裏淌出的不是血,而是蝕心腐骨的酸意,直衝喉頭。

可還是不能說啊要被她笑死了

“哎?”穩占上風的顧晚晴突然低呼了一聲,看著袁授身體悄然而起的變化,眼中有問詢,臉也跟著紅了。

袁授立馬改變坐姿,可哪還來得及,他那活力十足的精神頭,早被顧晚晴盡收眼中了。

“一會不想見我,一會又這樣……”顧晚晴抿了抿唇,嘴上說的是埋怨,可臉上卻是紅得快要燒著了。

算起來她也很久沒親近過他了。

自她回京城起,小半年了啊……所以,就算她也有點蠢蠢欲動,那……也是正常的吧?

“不然……你還是先去用膳,不是下午還有事麽……”顧晚晴嚅嚅地說著坐到他身側,一雙眼睛泛著水光,引人遐思無限。

袁授歎了一聲。

她就那麽緊挨著他坐下,天熱衫薄,讓他還怎麽想下午的事

“還是先睡覺比較重要。”袁授管不了那麽多了,轉身按倒她,三兩下便扯下礙事的衣物。

一邊蓄勢待發多日,身體繃得發疼;另一邊春思乍起,身軟如水,結合的那一刹那,兩個人都極輕地歎息一聲。

這聲歎息,飽含了太多的滿足,又飽含了無盡的索求,像是一把鑰匙開啟了兩人刻意忽略的渴望。

愛意,瞬間如潮水般湧來,她的輕顫與他的律動盡情結合,以汗水交織出割舍不斷的牽絆,溫度轉眼燒至極限,交纏的肢體,曖昧的聲響,他們的名字經由對方口中吐出,仿佛都染上了火熱的顏色,將這場戰役推向極致頂峰,最終爆發之時,酣暢喜悅的淚水由顧晚晴緊閉的眼中溢出,又被那大力的衝擊拋得四散開去,最終落入枕被之上,消彌無蹤。

許久過後,顧晚晴的雙腿仍抖得無法攏住,身體好似還飄在天上一般,可她心裏的慌亂並沒有因此而消散,反而愈加濃重,她知道她已完全依戀著他了,也正因如此,許多事,再不能像最初一樣,說得清、做得明了。

“還是沒忍住。”袁授不知她心中百轉,趴在她耳側,挫敗地輕聲低喃,“我是皇帝,我的妻子自然是皇後,我便想,等我有能力讓你真的成了皇後時再碰你,我不能讓你這樣無名無份的隨了我。你可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

聽了他的話,心中的不安傾刻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