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中,奄奄一息的小奴渾身捆綁著鐵鏈,日日的酷刑令他生不如死。
早知如此,他真的不該幫著鍾離去栽贓喻霄,現如今竟落得這樣的下場。想當初太子殿下許給他的榮華富貴也都成了泡影。
隻聽一聲巨響,天牢的門被推開了。
太子鍾離帶著玄青緩步的走了進來,一旁的當差的獄吏慌忙上前,“太子殿下來了。不知殿下有何事?小的願意效勞。”
鍾離卻吊著張臉,嗬斥道:“孤有什麽事還需要同你說?還不快滾。”
“是,是。”那獄吏忙不迭地退到一邊,生怕掉了腦袋。
枷鎖中的小奴隻聽見鍾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很快便來到了他的牢間前。
鍾離打量著渾身是傷的小奴滿臉的戲謔。見那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自己,鍾離更是覺得有趣。
“為何這樣看著孤?難不成要孤親自審你為何要陷害喻霄?”鍾離的麵頰依舊這麽溫和卻令人厭惡至極。
“鍾離,你,你個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這小奴氣得咬牙切齒,但胳膊終是扭不過大腿的。
這奴仆不甘心的樣子讓鍾離看著就覺得心癢癢。
“來人,幫孤把這牢間打開。”獄吏們聞言慌忙前來開鎖。
牢門一開,太子殿下便隻步走了進去,一步步的逼向渾身鏈拷的小奴,令他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這小奴身子一緊,下意識的向後縮去,隻是渾身的傷痕讓他的行動變得異常的緩慢。
鍾離卻突然駐了足,緊接著一把抓住了小奴的脖頸。
“你……”小奴拚命的掙脫著,想要擺脫鍾離手掌的控製,隻是一切都是徒勞。
鍾離越發的用力,像是要將他的脖子掐斷一般。
沒過多久,小奴便兩眼一閉,腦袋耷拉了下來。
鍾離這才慢慢鬆開死死按在他脖子上的手,還用手指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把他處理掉,不要讓任何人看見。”他淡然的吩咐道。玄青則會意的點了點頭。
滄隆宮中,冷修正批閱著諸神上奏的奏折,氣得將折子甩在案上,嚇壞了在一旁服侍的關深。
眼見著關深手中端著的茶水都要潑了出來,辛虧他眼急手快才未將茶漬濺到冷修的禦服上。
“陛下這是怎麽了?何必發這麽大的氣呢,真是嚇壞老奴了。”關深隻是跪在地上,不敢再上前服侍。
冷修猛的從龍椅上站起,氣得眼睛瞪大了一圈,“真是豈有此理!這諸神要反了天了。朕答應了要喻霄率兵魔征,他們竟還日日催促,要他立下生死狀。你說,這事該如何是好?”
關深微微一愣,才發覺冷修說的是自己,慌忙回應道:“老奴愚鈍,這些事情老奴不敢多嘴。陛下折煞老奴了。”
冷修無奈的鬆了口氣,卻實在找不到一個說話的人。
正在這時,門外的神侍來報,太子殿下鍾離前來請安。
冷修原本不願見他,卻又想趁此機會詢問他一番,便道:“讓他進來吧。”
“是,陛下。”那小侍很快便退了出去。
不多時,鍾離便走了進來。
見並無旁人在場,他就如同平常一般沒有規矩。張口便道:“阿父,離兒來向您請安了。”冷修卻並無應答,那張臉看上去陰沉的可怕。
鍾離端過關深手中的茶杯上前道:“您怎麽了阿父?您看上去好像並不開心。”察覺到了冷修的異常,鍾離變得小心了起來。
冷修並未接過茶杯,冷聲道:“寒冰之毒的事你查的怎麽樣了?究竟是誰要給朕下毒?”他目光犀利像刺來的一把尖刀。
鍾離心頭一緊,本以為冷修已經忘了此事,沒想到……
他慌忙俯身道:“阿父,恕離兒無能。那小奴實在骨頭太硬,怎麽都不肯說,咬舌自盡了。”他小心翼翼的應付著,生怕父帝察覺到什麽,隻是冷修又豈是那麽容易能欺騙的。
“自盡?好一個自盡。”冷修開始冷笑,讓鍾離越發的不知所措。緊接著,他突然伸手打翻了茶杯,“你無能?朕看你本事大的很。”
鍾離頓時一驚,慌忙跪倒在地。
平生第一次,他對冷修多了恐懼,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他的眼睛。
“太子,你真是讓朕心寒。不要以為你做什麽朕都不知道,本帝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儲君之位還需德才兼備,若是你日後再讓朕看見這不幹淨的東西,休怪朕無情。”
原來父帝都知道,他隻是裝著什麽都不說。
鍾離的身體開始不住的發顫,生怕下一秒冷修大怒,說出無法挽回的話。
“父帝息怒,兒臣隻是一時糊塗,兒臣再也不敢了。求父帝饒過兒臣吧。”鍾離多了幾分哽咽,這太子之位他一直做的心虛,此時更是如履薄冰。
冷修卻看也不看他一眼起身道:“鍾離,你生為本帝的嫡長子,本是名正言順的儲君。但你的一些小心思真是讓朕失望,朕今日也是給你個警醒,日後望你能規規矩矩地做你的太子。”
“謝陛下隆恩,鍾離定當不負父帝所望。鍾離告退。”這滄隆宮他真是呆不下去了,隻得灰溜溜的起身退下。
這一切都被關深看在眼裏,冷修今日的舉止極為反常。
在陛下身旁服侍了這些年月,也從未見過他對太子發脾氣,倒真是讓人害怕。
關深愣在了那裏,竟沒有注意到冷修在一直盯著他。
“還不為朕磨墨,愣著做什麽?”
待冷修責備的話出口,關深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立即忙碌起來。
倒是冷修一邊翻閱著奏折,一邊在那自言自語。
“太子啊,太子。性子太急躁,真是欠曆練。朕已經將儲君之位給了他,他竟還這般沉不住氣,日後如何堪當重任啊。”他說著還不住的搖頭。
“陛下憂心太子殿下,想來太子殿下心裏也明白。隻是鍾離他……”關深本想要說什麽卻發覺了自己的僭越,慌忙捂住了嘴。
冷修淡淡道:“庶子終究是庶子,豈能與嫡子相提並論?”眉宇間卻是幾分難以掩蓋的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