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妖樓
瞠目結舌地折返回來,才發現自己是從一邊的側門走出的,古樓的形製極為古樸,四 五層的樣子,黑色的木梁,黑色的瓦片,黑漆漆的金屬部件點綴其間,仔細觀瞧還能看出令人咋舌的鋼架結構。
從外表上看,這古樓最少也有幾百年的曆史了,那渾然天成的樣子和八角形的建築風格都像極了寺廟裏的鐵塔,可是,一個曆史悠久的古樓為什麽會有如此眾多的金屬材質?
仔細這一回想,跟隨鬼仆下樓的時候就發現很多不知名的鐵器,尤其是那“通芯柱”一樣固定在中間的的東西肯定是實打實的有色金屬,往前推遲一百年,這樣龐大的鐵器是那麽容易鑄造的麽?
再說了,四周的建築,都跟尋常的小區無異,按照習慣,這裏的樓盤應該是那種推到了重建之後才逐漸聳立起來的類型,四麵八方都重修了唯有它還留著,難道說,這玩意真是流傳上百年頗具研究價值的名勝古跡?
在本市混了好幾年,經驗閱曆也不算太淺,可這麽一棟建築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照理說,這種情況出現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吧......
走近一看,還有兩個獅子一樣的東西放在正門口,古樓的大門敞開著,裏麵還供奉著三個很大的塑像,正中間是道教最牛的盤古氏,也就是傳說中的玉清元始天尊。兩麵是靈寶天尊和道德天尊,香爐蒲團什麽的離著很遠就能看見,看模樣,裏麵的香火還算不錯,上香許願的人時不時地多上幾個,一個販賣元寶蠟燭的小姑娘就坐在正堂一邊的櫃台後麵,正坐在那裏給人找錢。
從門口看來,這地方倒跟尋常的道觀有些相似,可是......這種東西不是應該出現在山野之中的麽?
不知不覺走過來,又看見紅漆的柱子上掛了一塊白底黑字的牌麵,那牌匾很長,少說能有三四米,從上往下寫著一串大字:“上通碧落下引黃泉除魔衛道抓鬼降妖三茅真君親自指定之靈異事件處理中心......”
我了個去......
從上到下,看了好幾遍,突然覺得自己的肺活量有待改善。
默默地拿起相機拍了一張照片,又前後左右來了幾張特寫,一切搞定,心情好了點,從我的角度看這棟鐵樓也是有點研究價值的,畢竟,這種東西並不常見。
其實,類似的建築也不是沒見過,在很多年前,老家的山頂就有一座雷光塔,塔身不過幾丈,全封閉的類型,那塔樓也是十足的金屬結構,幾乎看不見木頭,每到雷雨時節寶塔都會被雷電轟擊,直到塔頂的寶蓋都煉得光滑脆亮雷聲才會停止,幾百年了風采依舊,老家的人都說,那寶塔裏供奉著佛骨舍利,下麵鎮著妖魔,雨季的夜裏還能聽見鬼哭神嚎的聲音,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紅衛兵都不敢靠近。
當年我就很想爬到山頂去看看,可家裏管得嚴,一直沒機會,現在好了,一見到它那種無法遏製的獵奇心態立刻膨脹了起來。
出了小區,上了公路,公交站點這麽一查終於搞清楚自己的位置,等了半個多小時才遇到一個大巴,倒了三次公交便來到了報社。
等我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送盒飯的老哥正騎著個沒有牌照的小摩托在那兒等人下來。一見到我,他便笑著跟我擺擺手,等我走進了還不懷好意地看看我的傷口,“老弟,你出名了。”
“啊?”
一聽這話,焦頭爛額的我又是一愣,老子又沒修電腦,又沒丟u盤,自認為所有不應該被人看見的文件都經過加密處理沒那麽容易被竊取的,如此嚴密的防範,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出名呢?
別鬧了,送你的盒飯去吧......
想到此處,頭也不回地豎起中指,那小子見了,嗬嗬嗬地笑了起來,類似的玩笑不是第一次了,不過,這一次的玩笑卻是真的。
沒錯,我出名了,剛剛走進辦公室,我就發現不對,辦公室裏那些正在吃飯的老少爺們見到我都像看見鬼了似的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摸摸自己的臉,我確定自己是活的,摸摸自己桌子上的飯盒,正好還是熱的。
魯迅先生說的好,吃自己的飯,讓別人看去吧,對旁人異樣的眼光我已經習慣了,剛將數據線連接上,我便做在了屬於自己的那個角落裏,拿起筷子,打開飯盒,饑腸轆轆的我準備狼吞虎咽一下,可那泡沫蓋子剛一打開,一種鬱悶到死的感覺立即席卷我了的神經係統......
我的盒飯又被偷吃了,白花花的米飯孤零零地躺在那裏。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作案手法,一而再再而三地幹出這樣的事情,就算是白癡也能把那個小賊揪出來的。
默然抬頭,看了看對麵那個偷笑不止的小姑娘,這個剛來沒幾天的小師妹硬是給我擠出了一個特別無辜的表情,看那樣子要多純潔有多純潔。
有時候我真挺佩服這種小妮子的,雖然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一翻手指將筷子捏在手裏,拄著下巴默默地瞪著她,筷子的一端敲擊著桌麵,我用無比虔誠的心態祝福這鬼靈精怪的小丫頭肥胖到死。
小柔見狀,吐了吐舌頭,隨後在一邊的抽屜裏掏出一張報紙和五毛錢一袋的榨菜給我,“你出名了。”
“恩?”
古人講,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同樣的話語出現兩次就足夠我這種天生多疑的人警醒一下了,一臉疑惑地將報紙接過來,撕開榨菜的我卻發現自己的照片端端正正地放在一個兄弟報刊的封麵上,好吧,我真的出名了。
“驚!!!貓臉老太重出江湖,前線記者暴亡當場!!!”
“市民無需恐慌,現場已經得到有效控製。”
“昨日晚間,本市南郊張家村一帶出現超自然現象,某報記者陸某聞訊趕赴現場,不幸罹難......”
我去尼瑪的吧......這都誰寫的!
翻開一看那大大小小的印刷文字,一百多萬的草泥馬從我胸中呼嘯而過啊,怪不得回來這一路總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原來特麽的是這麽回事兒!!!
“這是誰幹的!?能不能行了!!!”
抓著報紙大吼一聲,順帶著將一邊的椅子踢翻在地,再看那些低頭吃飯的同事們早就笑的前仰後合了,我知道,遇到這種事情他們肯定要開心一陣子的,抱著肩膀靠在一邊自己,自己也被逗笑了。
說來有趣,這樣的事情我們也做過,談不上顛倒黑白,可添油加醋什麽的總是免不了的,將揉成一團的報紙撿起來,又將那皺巴巴的頁麵理順一下,仔細看了看自己的照片要死的心都有了,這照片誰照的,能不能不這麽狼狽,好在雙眼之間打上了橫線,要不然還真沒法見人了。
“不管怎麽說,你小子總算出名了。”
就在我坐在一邊生悶氣的時候,聽見我的怒罵聲的老表帶著一臉的大胡子從裏麵走了出來,這貨帶著個泡滿**茶的水杯來到我的近前又頗為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沒事兒吧。”
“沒事兒。”
聽他這麽問,我還能怎麽回答,大體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老表就走了,臨走的時候他囑咐我有時間去他辦公室一趟,我點點頭也沒推辭。
心情不好,趁著午休的時候去了樓下的小麵館,要了一份六塊錢的拉麵坐在牆角看報紙。不出意外,端著飯碗過來的服務員一直在看我,反反複複地看了不知多少遍。
一想這事兒我就鬱悶,回頭一看這兩天的經曆就像是做夢一般,客觀地分析一下,老表那個催命的電話仿佛是個時間的節點,從我答應跑這一趟開始,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了。
稀裏糊塗地遇見了一個百年不遇的猛惡貓屍,稀裏糊塗結識了一個自稱茅山後裔的神秘胖子,稀裏糊塗就被同行給寫死了,又無比鬱悶地坐在這裏看報紙,這一切,是不是來得有點突然呢......
“小子,聽說你見到金九爺啦?”
正鬱悶著呢,麵館的老板突然從廚房走了出來,那老頭兒是個退了休的警察,以前很牛逼的,我和他很熟絡了,見他這麽說,我點了點頭,“見了,這兩天一直在他那兒,你看,能活到現在還多虧他的恩德呢。”
說道這裏,我很配合地揚起胳膊在他麵前晃了晃,老頭兒一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沉默良久,突然又問:“那,你見過那棟妖樓啦?”
“妖樓?”
一聽這話,就明白話語所指的必然是那和四周的環境格格不入的漆黑鐵樓了,心念一動,暫時壓製住了的好奇心立即被他勾了出來,將筷子放下,我盯著他的老眼看了看,“前輩,您也知道那棟古樓麽?”
“知道,當然知道......幾十年前,那棟樓可是非常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