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役王輔臣部折損了一萬八千人馬,受傷無數,時值夏日,傷口得不到很好的清潔和包紮,數日後又因為感染死了幾千人,王部士兵提起青島就心驚膽寒,所謂拿下青島屠城隻不過是一句給自己壯膽的話而已。

王輔臣是洪承疇的愛將,損失的也是洪承疇的嫡係,可是洪大帥也並沒有因此過多的責怪馬鷂子,畢竟是用人之際,不能擅殺大將,以後的戰鬥還是要多依仗這些漢人將領,麾下的滿將和蒙古將軍,雖然表麵上聽從!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號令,但是桀驁不馴,目中無人,要不是太皇太後下了死命令,那順格日勒才不甩洪承疇呢,上次伏擊滿桂就是洪大帥連下了幾道軍令,最後承諾戰利品全歸蒙古軍,那順格日勒才勉強出兵的。

洪承疇坐在帥帳之中閉目沉思,從軍多年戎馬倥傯,圖的到底是什麽?還不是封侯拜將流芳千古,可是從目前這個亂局來看,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南明船堅炮利,西夏兵多將廣,滿清雖然傷了元氣,但是勝在有一個聖明的皇帝和睿智的太皇太後,隻要重用漢臣,就有反敗為勝的機會,現如今自己這十幾萬人馬占據了山東大部分土地,這可是巨大的資源,山東經過兩年休養生息已經恢複了生機,到處是礦山工場,荒蕪的土地重新耕作,商鋪裏擺滿了來自南方的精美貨物。所以洪承疇嚴禁手下騷擾百姓,除了為應對青島抓了一些膠縣即墨的百姓外,其餘城鎮秋毫無犯,畢竟他洪承疇還想把山東當作根據地呢。

王輔臣咬牙切齒地請求大帥撥給他人馬,他要再打青島洗雪前恥,人馬給了,但是再打青島的企圖被洪承疇一句話就否決了,青島隻是一座孤城,並不能給清軍造成多大的威脅,原先攻打青島的意圖隻是想給北線明軍造成壓力而已,現在既然確定對方是塊難啃的骨頭,不妨調整策略,隻需經常佯攻給對方造成壓力即可,騰出手來消化新占領的土地才是正事。

天津城外五十裏,劉子光的新玩具——天空之城正在半空中浩浩****地前進著,雖然六具大馬力螺旋槳全力推進,但是前進速度依然很慢,而且陸上和海麵不同,有山有水,氣流相對複雜,這麽巨大一個浮空城市漂在天上,如果對方有高射炮,豈不是絕好的活靶子。幸虧直隸的原野已經盡是明軍騎兵的天下,不用擔心有人對這個價值不菲的空中城市不利。!花了三百萬兩銀子造了這麽個笨拙的東西,也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反正劉子光覺得還是有意義的,明朝鼎盛時期曾經花了二百四十萬兩銀子修建南京大報恩寺塔,一座佛塔的存在並不能帶來什麽附加的效益,而這座天空之城卻為大明帶來了上萬個工作機會,幾百樣科學創新,也積累了建造大型成套設備的經驗,培養了大量技術工人和適應空中作戰的士兵,雖然天空之城的表現不是那麽令人滿意,但是卻開創了一個全新的時代,人類終於征服了天空,但是這個意義就不是可以用金錢衡量的。

劉子光扶著欄杆望著下麵的蒼茫大地,樹林田地阡陌水塘,濃淡相宜,宛如一幅水墨畫,在這個高度上俯視大地,絕對有一種上帝的感覺,高空中的風很大,劉子光的烏紗帽用風帶勒在下巴上,身上的箭袖被風裹得呼呼作響,兩邊站立的隨從們也都握著鋁合金欄杆,緊緊抿著雙唇,透過風鏡望著前方,天上風大,一張嘴就喝風,說話都聽不清楚,一個身穿黃色指揮人員戰袍的軍官伸手一指遠方朦朧的城垣,示意大帥望過去,那就是天津衛。

劉子光微微點頭,他早就看見天津城了,青灰色的城牆朦朦朧朧的隻能看見一個四方形,站在天上俯視中世紀的城池,有一種油然而生的優越感,天津城盡在我掌握之中了!

紅衫軍傾巢而出,除了留在山海關的兩營守軍以外,全部壓到了天津城外,大炮沿著海河運過來,在城外建起了炮兵陣地,一座大營紮在天津南門外,紅衫軍上下都是驕橫異常,營房連紮得稀鬆疏漏,連排水溝都沒挖,看樣子是打算湊乎一夜就殺進天津了。

軍機大臣圖海帶領清軍精銳駐守天津衛,其實天津衛的防衛重心主要在大沽口的海防,天津城本身並沒有什麽多高大的城牆,大沽口一失便是一座孤城,根據逃回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來的清兵報告,明軍火力之猛烈如同天降雷暴,別說反擊了,就是睜眼都睜不開,轟擊完了之後整個人都是暈的,完全喪失了戰鬥力,還有幾個人說看見了明軍請來的十萬天兵,總之這批敗兵神魂顛倒、語無倫次,精神已經崩潰了,圖海為了防止他們損害軍心,下令全部斬首,所以天津軍民並不曉得明軍的厲害。

圖海望著明軍營寨前的空地,冷笑了一聲,匆匆下城去了,當夜沒有月亮,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天津南門悄悄打開,三千騎兵牽著戰馬從裏麵走出,馬蹄子上都包了布,馬嘴也套上了籠轡,力求不發出聲音,三千精兵的臉上都塗了鍋灰,馬刀也塗黑了,每人左臂纏一個白布條作為識別標誌,標準的劫營打扮。

天很黑,根本看不見路,不過沒關係,南門外一馬平川,盡可以放心馳騁,為了安全起見,騎兵們還是牽著馬摸黑走了一程,遠處明軍轅門口掛的燈籠就是最好的路標,到了一裏左右的距離,清兵們才紛紛上馬,抽出馬刀大喝一聲,猛夾馬腹開始衝刺,他們除了馬刀和弓箭之外,還裝備了陶罐裝的猛火油和小型炸彈,劫營的目的是炸毀明軍的炮兵陣地。

圖海很謹慎,他不是沒想過明軍會設下埋伏,不過權衡利弊還是毅然決定出城劫營,因為等明天開打的話,勝算更少,夜襲還有一線希望,他囑咐士兵們不要貿然衝進敵營,隻需在營外施放火箭即可,主要目標是大營旁邊的炮兵陣地,那一堆堆木箱想必就是明軍的火藥,把火炮和彈藥一舉端掉,明軍最犀利的武器一失,就沒有什麽可怕的了。

一裏的距離正合適,戰馬的速度能跑起來,載著騎手以雷霆萬鈞之勢衝到明軍營帳前放箭,如果營帳中空無一人,那就撥馬回撤,如果並無埋伏,就趁勢殺進營去,用馬刀收割明軍的生命。

漆黑的夜幕下,騎手們看不見彼此的麵容,隻能看見遠處明軍轅門上懸掛的一盞孤燈,耳邊是戰馬粗重的呼吸聲和長官壓低的口令聲,士兵們將白布條纏在胳膊上,抓緊了韁繩,猛夾馬腹,朝著那盞孤燈奔湧而去,一邊跑一邊粗野地喊叫著,眼前就是明軍大營,一裏之地片刻就能跑完,可是就是這短短的一裏平坦的空曠之地,三千騎兵硬是沒能闖過去。

跑在最前麵的騎兵趟到了地雷,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明軍鋪設了大量的地雷,有踏發雷還有絆發雷,還有大量的鐵蒺藜,反正都是快速鋪設的阻滯性兵器,一團團火光騰起,彈片亂飛,第一排戰馬齊刷刷地被炸翻在地,斷馬腿到處亂飛,後麵的人來不及調轉馬頭,被前麵的人絆倒在地,接著觸發更多的地雷,爆炸聲此起彼伏,分明是又著了明軍的道。

清軍倉皇收住隊伍,也不敢救護受傷的戰友,生怕被明軍包了餃子,撥馬便走,忽然幾點火光飛到天上爆炸開來,一片絢爛,分明是慶典時候用的煙花,此刻當成了照明彈,明軍的大炮早就準備好了,一輪炮彈打過去,清軍死傷無數,三千人馬隻有一千多人全身而退,清軍如臨大敵,全體登上城牆準備迎敵,哪知道明軍卻不來攻城,偃旗息鼓回營睡覺去了。

清軍不敢再次出城冒險,也不敢懈怠,隻能徹夜守在城頭,等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疲勞的士兵看見了遠處天上有一大片匪夷所思的東西,他揉揉眼睛,推了推身旁的同袍,卻發現那人已經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呆住了。

一夜未眠的圖海披掛周全坐在敵樓裏也看見了這個巨大的飛行物,戎馬一生的他第一次被震懾了,雖然以前聽說過明軍有能浮在天上的玩意,但是沒想到居然這麽龐大,人在頭腦混亂的時候就容易胡思亂想,圖海這一會腦子也成了糨糊,他無法理解這麽大一堆東西是怎麽升上天空的,唯一可信的解釋隻能是老天在幫助漢人,派下天兵天將幫他們打仗的,想到這裏,繞是圖海意誌堅定也支撐不住了,顫聲道:“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