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記者見葉寒有些不太相信,當即打開了房間裏的電視,然後調到了東海市電視台。

這個時間段剛好播出午間新聞,葉寒清楚的看到電視的熒屏上他在救治傷者的一幕,而且熒屏中不時出現女記者的身形,正在對整個事件進行解說……

葉寒看著電視上那隻有短短五分鍾的報道,可是在這五分鍾裏麵,女記者的措辭沒有一句多餘的,更將他烘托的如同英雄一樣。

最後,女記者以一句“本台記者姚安欣在現場為您報道”結束了整個新聞……

葉寒看完之後,便看著女記者姚安欣,憨笑道:“姚記者,你將我描述的像大英雄一樣,其實,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麽好……”

姚安欣將電視機給關了,拉過來一張凳子,坐在了葉寒的病床邊,然後拿出了一根錄音筆,笑著對葉寒說道:“我隻是稍微用了一些詞語進行修飾,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如果產生不了轟動效應,我還報道什麽?再說,我報道的也都是事實嘛。那個範醫生確實是臨陣脫逃,如果沒有他的臨陣脫逃,又怎麽會烘托出你的醫德呢?我估摸著,那個姓範的醫生肯定會被醫院給辭退的。像這樣的醫生,在整個醫療界裏簡直是一匹害群之馬,少一個是一個。”

葉寒道:“其實,他也是擔心自己的職業生涯會受到損傷,畢竟最後一個患者受傷的實在太嚴重了,一般的醫生肯定不會接這樣的手術。如果傷者死在了手術台上,就會成為他職業生涯中的一個汙點,想抹都抹不掉。不過,在那種時候,範醫生確實不應該離開,如果有他的幫助的話,我可能還會更快!”

“這樣的醫生,沒有什麽值得憐憫的,隻有像你這樣的醫生,才是我們最需要的。對了,既然你醒來了,那我要對你進行一次專訪,這是台裏給我下的任務……”

“專訪我看就不必了,其實我也沒有什麽好訪問的。最應該感謝的,是那些幫助我完成手術卻沒有臨陣脫逃的護士們,如果不是那些護士的話,我根本無法成功完成手術。”葉寒打斷了姚安欣的話,據實說道。

姚安欣聽後,不禁對葉寒刮目相看,嗬嗬笑道:“真沒想到,你還挺謙虛的。不過,就算那些護士在那裏,沒有你這個主刀醫生,隻怕那些護士連一個人也救不了。不過,我已經采訪過那些護士了,現在他們已經得到了醫院裏的獎勵,倒是你,很具有新聞價值。”

她起初以為葉寒是東海大學第三附屬醫院的醫生,可是從那些被采訪的護士口中得知,葉寒並不在他們醫院上班。而且到目前為止,她所采訪的人裏麵,還沒有一個人認識葉寒的,隻知道他姓葉。

除此之外,她還從醫院的朋友那裏了解到,葉寒最後一個做的手術不僅麻煩,還很費時間。可是葉寒卻在那樣簡陋的環境下隻用了二十多分鍾便完成了手術,令一些醫院裏的專家和教授都十分驚訝,感歎葉寒的驚人神速。

不過,隨著姚安欣的逐漸深入了解,葉寒的身份逐漸浮出了水麵,那令人印象深刻的速度,讓許多醫生聯想到了五年前那個在全國醫學大會上被譽為“光速外科醫生”的人。

得到第一手資料的姚安欣這才馬不停蹄的趕到了葉寒所在的醫院,並且上報電視台,經領導批示,準備給葉寒來個獨家專訪。

葉寒笑道:“我能有什麽新聞價值?”

姚安欣斬釘截鐵的道:“不!你有!五年前,曾經被譽為‘光速外科醫生’的你,因為一宗藥品的代言案件被捕入獄,在你人生即將步入輝煌的時候,瞬間跌到了人生的最低穀。我調查過你的事情,你在東海市第一看守所裏度過了五年的牢獄之災,因為在獄中表現良好,所以被提前半年釋放出獄了。光從你的這個經曆上看,你就已經很有噱頭了。如果加以報道和宣傳的話,你肯定會成為一個話題人物……”

葉寒一邊聽著姚安欣說的話,一邊在腦海中想道:“我出獄的這些天裏,幾乎很少有人知道,而且我也一直很低調。現在好了,電視台的新聞播出之後,肯定會有不少人能夠認出我來……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著消亡,如果我能借助這個專訪一躍成為民眾心中的英雄,讓更多人認識我,或許會對我以後洗刷冤屈有幫助……”

姚安欣說完之後,見葉寒在沉思當中,她也在暗中盤算道:“這個人的身上有太多新聞價值,我報道他的同時,也是在宣傳我自己。我受夠了外景主持人,如果我能做好台裏交給我的任務,說不定我就能競爭到一個欄目的主持人……”

良久,房間裏沒有一點聲音。

“姚記者,我願意接受你的采訪。”葉寒思來想去,覺得接受姚安欣的專訪利大於弊,便最終做出了決定。

姚安欣聽後,臉上露出了喜色,當即對葉寒道:“那好,那我現在就開始對你進行一次深度采訪,我一會兒問你什麽,你都要如實回答哦。”

葉寒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開始吧。”姚安欣打開了錄音筆,當即開口問道,“葉先生,據我所知,你以前坐過牢……”

之後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姚安欣對葉寒進行了一次深度的專訪,葉寒如實的回答了姚安欣的問題,幾乎將自己的一切告知了姚安欣。

當然,有些事情,葉寒還是有所保留,因為這此采訪的目的主要是來宣傳自己的,並不是為了給自己洗刷冤屈的。

所以,葉寒被冤枉入獄的事情,他並沒有說出來,而是隱瞞了起來。因為他知道,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撼動那個人的地位。

要想複仇的話,必須要有錢、有權、有勢。隻有如此,才能徹底擊敗那個人,將他從藥監局的位置上拉下來,並且置他於死地。

采訪結束後,姚安欣對葉寒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望著這個躺在病**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情是如此的沉重。

“葉先生,我的采訪到此就結束了,感謝你的配合,我會盡快撰寫出稿子的。”姚安欣關掉了錄音筆後,將錄音筆放進了包裏,對葉寒道,“葉先生,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希望你早日康複,我回去整理稿件了,晚上的時候,記得打開電視跳到東海市電視台哦……”

葉寒道:“那我不送了,姚記者慢走!”

……

一棟豪華的公寓裏,在偌大的一個客廳裏麵,坐著一個年約五十的人,他剛剛吃完午飯,隨手打開了電視,漫不經心的調著頻道。

忽然,一個畫麵從熒屏上閃過,十分警覺的他,立刻將視線鎖定在了這個頻道上,赫然看到了在一輛救護車內,有一個穿著灰色T恤衫的男人拿著手術刀一臉認真的在給傷者進行手術……

雖然隻是張側臉,還是讓這個男人平靜如水的心裏起了漣漪,那張側臉猶如一顆巨石落在了他的心湖當中,激起了千層Lang。

他耐心的看完這個電視台轉播的新聞之後,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遙控器,快步走向了一部電話的邊上,翻開電話旁邊的一個小本子,找到了他所需要的電話號碼後,便飛快的按下了一連串的號碼後,耳邊便傳來了“嘟嘟”的聲音。

電話接通後,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李台長,昨天花都街發生火災,那個在救護車裏進行手術的報道,是你台裏的吧?”

電話那頭,李台長沉默了片刻,隨即回應道:“是我台裏的獨家報道,不知道您有什麽指示?”

“那個報道到此為止吧。”

……

姚安欣回到電視台,對所采訪的內容十分滿意,並且懷著很大的**創作出了一片專訪。她拿著打印出來的稿子來到了台長辦公室,抬起手敲了敲門,聽到裏麵傳出“請進”的聲音後,這才推開門進去。

她一推開門,便興高采烈的將那份新聞稿放在了台長的辦公桌上,道:“台長,這是你讓我進行的專訪,我現在已經完成了,請您過目一下,有什麽不合適的,請您提出意見,我再予以修改。”

台長五十多歲年紀,頭頂上有片荒蕪的沙漠,隻有四周才有些頭發,戴著一副鏡片非常厚的近視鏡。他背靠著椅子,眼睛先是在姚安欣那豐滿的胸部的掃了一下,這才低下頭看了一下那篇新聞稿。

“台長,我敢保證,這個專訪的稿子要是發布出去以後,我們台裏的收視率絕對能夠提高一個百分點,還有……”姚安欣見台長低頭看稿子了,便充滿自信的說道。

誰知道,台長隨便翻看了兩頁,便抬起了頭,並且將新聞稿給退了回去,道:“小姚,這個專訪你做的不錯。不過,我們台裏的新聞已經夠多了,這篇報道,就暫時押後吧。你先拿回去,等看什麽時候有時間了,再補上去……”

姚安欣聽後,一臉的驚詫,問道:“可是台長,這是你親自交代的事情,而且我也已經完成了,你不是說要專門為此事進行係列報道嗎?”

“我有說過嗎?”台長李平陽麵無表情的說道,“有誰聽見了?”

姚安欣皺著眉頭,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見李平陽道:“好了小姚,你先出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忙。總之,這個報道你就別管了,我安排你去做另外一件事,你肯定……”

不等李平陽的話說完,姚安欣便再也聽不下去了,拿著新聞稿轉身便走,心中暗想道:“台長平時不是出爾反爾的人,這中間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