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風雲天下奇男在七

橫向疾奔中的大胡子隻剩下孤家寡人,他絕望的抬起手中的輕機槍對著直升飛機一通掃射。金昊冷冷一笑,駕駛直升飛機從高空向大胡子一頭紮了下去,短翼下火光連閃,兩枚火箭彈在大胡子身側連續炸響,密集的碎彈片登時把大胡子打成一堆碎肉。

呼嘯的警笛聲離得越來越近,金昊立即操縱直升機掉頭飛向停車點,他將直升機停在山頂,頂著旋翼攪起的狂風飛奔下半山坡,一躍竄進已經啟動的汽車。車門尚未關嚴,一直緊張的在bds上搜索撤退線路的陳劍峰一點油門,駕駛著汽車飛速向一條沒有警車出沒的山路駛去。

“什麽?病毒沒有完全銷毀?”陳劍峰驚訝的轉頭去看金昊。

“別動!”金昊拿鑷子夾著酒精棉球在陳劍峰的傷口上輕輕蠕動,陳劍峰那身充滿爆發力的肌肉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彈片劃傷,就在他分神之際,金昊猛然用鑷子從他的傷口裏夾出一塊兩厘米大小的彈片,啪的一聲扔在桌上的手術托盤裏。“還有兩毫克病毒在我們發起攻擊之前被人買走,據抓到的舌頭交代,買主是一名阿拉伯富商,我判斷這與前幾天發生在軍營的謀殺事件是同一夥人所為,所以,我們的當務之急是馬上趕到阿富汗聖戰組織總部,徹底銷毀其餘的病毒。”

“問題是,這個總部的具體位置在哪兒?”一塊又一塊大小形狀不規整的彈片被扔進托盤,陳劍峰的傷遍及全身,不能注射嗎啡止痛,他疼得全身肌肉不由自主的輕顫,忍著火辣辣的疼痛,他抓過軍用電腦調出實時衛星地圖,漫無目標的尋找著。

他們所在的這處院落是淩嘯天的另一個落腳點,內森已經被淩嘯天釋放,這處落腳點地處偏僻,居民不多,除了夜蟲低婉的鳴唱,周圍萬籟俱寂。

“在洛拉鹽湖附近的沙漠裏有一座古堡,說是古堡,其實是古阿拉伯帝國一個哈裏發的地下陵墓。那地方我去過幾次,守衛森嚴,四周沒有可以隱蔽的灌木叢,一旦靠近非常容易被守衛發覺。”淩嘯天說了一個大致的方位,把一套縫合傷口用的半弧形醫用縫紉針和縫合線遞給金昊:“這種縫合線能夠被人體分解吸引,用不著拆除,你可能用得著。”

金昊放下鑷子接過針線,熟練的對一處較大的傷口進行縫合處理。“唔——”陳劍峰疼得全身都滲出豆粒大的汗珠,他把刀鞘放進嘴裏緊緊咬住。直到金昊給縫合線打了一個結,敷上消炎藥粉,再纏好止血繃帶,他從嘴裏取出刀鞘,臉色蒼白的在衛星地圖上核對著淩嘯天所說的位置。尋找良久,他找到了那座地下陵墓,手指在電腦屏幕上點了點,金昊探頭看了一眼,點頭表示確認。

“我的向導曾經告訴過我,那是一座中古時代的地下古堡,我可以帶你們去。以前幾次都是搭汽車去的,隻能到達那座古堡的外圍村莊,剩下的路必須在沙漠裏徒步穿行,整個行程需要三十二小時。”淩嘯天輕輕的說道:“我對古堡的外部環境非常熟悉,曾經潛伏過整整七天,可惜沒有找到這座古堡的入口,隻得撤回來,不然那地方早就被我給端了。”

“這座古堡內大約有多少駐守兵力?”金昊把陳劍峰全身的傷口都清理了一遍之後,抬腕看表,已經是夜間十一點,他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打開胡亂纏在肩膀上的止血繃帶。陳劍峰拿起酒精棉球替他清創,傷口隻是被子彈劃傷,並不太深,用不著縫合,陳劍峰用酒精棉徹底消毒以後把止血消炎的紗布貼在創麵上,纏好繃帶。

“我的線人告訴我,那裏常駐兵力隻有一百來人,全是狂熱的宗教份子。古堡周邊有三個村莊,隻要古堡有一絲風吹草動,那些村民就會全村動員拿起武器蜂擁而至,甚至連那些十一二歲的小孩子都有可能就是一個冷血殺手,這些村民非常有戰鬥力,他們甚至在使用《日內瓦公約》明文禁止使用的達姆彈。”淩嘯天沉吟片刻:“郊外二十公裏外有一座小型機場,是專門供小型私人飛機起降使用的,如果能去那裏搞到一架商務飛機,就可以順利直飛目的地,避開這些村民的襲擊。”說完,他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詳細的把自己數次前往這個恐怖組織基地的情況作了盡可能準確的描述。

終於還是無法避免的要與阿富汗遊擊隊主力正麵衝突,金昊凝視衛星地圖,聲音中透露出強大到無可匹敵的自信:“現在是十一點,我和獵鷹休息一小時,立刻突襲機場!”

“我也去!”淩嘯天立刻拉住金昊的手臂。

金昊輕輕掙脫他有力的指掌,略帶謙意的低聲道:“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其他的事交給我們自己解決吧。獠牙,這不是你的任務,你戰友的仇我們會幫你報!”

陳劍峰看看滿臉寫滿失望神情的淩嘯天,輕輕拍拍他的手臂:“你最好不要去,我們這次不是開一槍殺幾個人就可以脫身的,我們的任務是必須徹底全殲那些狂熱的聖戰組織成員,找到並且銷毀殘存的病毒。”他與金昊對視一眼,嗓音低沉的補了一句:“既然去了,我們就沒打算活著離開那兒。”

“嗬,”淩嘯天微笑起來:“我這條命本來就是撿回來的,就算丟在那兒也沒什麽可惜。”他空茫的眼睛轉向金昊,非常誠懇的說道:“我以一名老兵的榮譽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拖你們的後腿。別猶豫了,為了千千萬萬無辜的百姓,為了圓滿完成任務,讓我參加你們的行動吧,那地方非常危險,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金昊覺得鼻子有些發酸,淩嘯天已經失明了,讓一位盲人去迎接一場注定殘酷的戰鬥,他實在不願意去設想,等這場戰鬥結束,淩嘯天還能不能活著回去。與陳劍峰用眼神交流,權衡良久,他終於沉重的點了點頭:“好吧,咱們一起去,也爭取一起凱旋歸國!”他與陳劍峰同時站起身,緊緊握住淩嘯天的手:“請你……一定要活下來,不是為了軍人的使命,不是為了祖國的榮譽,而是為了與你生死與共的兄弟!”

三雙粗糙的大手緊緊握在一起,一股名叫“友情”的暖流緩緩在淩嘯天胸口流動,因為經曆了太多生與死而漸漸麻木的神經開始複蘇,他用力點頭:“謝謝你們,我的兄弟,我會竭盡所能,直到我們贏得這場戰鬥的勝利!”他打開一個緊閉的櫃門,露出存放在裏麵大量的槍支彈藥:“我這些年存了不少趁手的武器,你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我去弄點吃的,吃完了咱們去機場‘搶劫’。”

他走到門口又忽然站住,轉回頭鄭重的“看”著金昊與陳劍峰,聲音裏帶著貫有的從容不迫:“我有一個兒子,名叫淩楓,他媽媽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當年我把他寄養在一位退役戰友的家裏,那時他才剛滿周歲,如果……如果我沒能回去,請幫我去看看他,他要是一塊當特種兵的材料,我希望能由你們親自訓練他,可以嗎?”

正在櫃子裏翻撿尋找c-4和燃燒彈的金昊動作一頓,陳劍峰怔怔的看著他刀削斧鑿般的深刻五官,隔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露出一個相當牽強的笑意:“你自己就是最好的教官,自己的兒子自己去教。”

“對!自己的兒子自己教!”淩嘯天淡淡的笑顏布滿整張臉龐,轉身走出屋外。

看著淩嘯天挺拔的背影,陳劍峰隱隱在空氣中捕捉到一絲隻屬於強者的堅毅,他微微歎息了一聲,盯著金昊的側臉輕聲說道:“我不知道同意他參加行動,算不算是個好主意。”

金昊從櫃子裏拿出十發單兵燃燒彈扔給陳劍峰,他向門口瞥了一眼,低聲道:“即使我現在不同意他去,以他的性格也一定會悄悄追上咱們,他沒有跟咱們一起訓練過,一旦貿然出現在戰場上,很容易造成誤傷,還不如與咱們一起行動,共同進退。”

“也好。”陳劍峰低著頭往打空的彈匣裏壓子彈,隔了半晌道:“能幫他把仇報了,他就可以跟咱們一起回國了。”

金昊點頭,沉吟片刻之後突然意味深長的說道:“你這個人精明幹練、膽略過人、驍勇善戰,唯一的缺點就是有時候會感情用事。到了那兒以後,你要看好淩嘯天,千萬別讓他戀戰,發現情況不對不必等我,立即拉住他撤退,一定要保存有生力量!”

“我沒有丟下戰友獨自逃跑的惡習。”陳劍峰用平靜的眼神注視著手中的彈匣,笑容一如往常般沉靜從容,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金昊卻從中看到了一絲冷寂灰敗的味道:“金昊,我必須和你共同進退,我理解淩嘯天為什麽獨自流落在外而不肯回家,如果我獨自回去,在若蘭麵前,我將終生抬不起頭來!”

金昊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他緊緊閉了閉眼睛,一股酸楚的感覺湧進他的心底,自從任務開始以後,他就一直在努力迫使自己不去想起那個讓他魂牽夢係的女人,但他又怎麽能忽略這一身錚錚鐵骨上背負著的最無法割舍的感情。良久,他的嘴角突然微微向上一掀,揚起一絲微笑,就在大戰即將開始的時候,他的微笑甚至都鋒利得如同刺刀一般。他抬起手按在陳劍峰的肩膀上,兩雙墨黑的眸子相互凝視著,仿佛要看到對方心底最深的地方。

隔了好一會兒,金昊默默的低下頭,整理著被彈藥填得滿滿的背囊:“有件事,我想告訴你……”話音未落,淩嘯天端著食物走進房間,金昊不再說話,陳劍峰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轉頭盯著bds詢問淩嘯天:“血庫在什麽地方?我們出來整整五天了,攜帶的血漿已經失效,必須去血庫弄幾包血漿帶上,以防萬一。”

“這個好辦,從這裏去郊外機場的路上就有一座血庫。”淩嘯天把食物擺上桌:“趕快補充點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