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雪女傾城
雪傾城也不拖泥帶水，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傾城此次確實是有求於侯爺。”
“公主有話但說無妨，隻要在我昊某的能力範圍之內，昊某必定會全力以赴。公主殿下於我河套有大恩，如今公主有事，昊某又豈能袖手旁觀？”昊天很爽快地說道。
“那好，那傾城就直說了吧。”雪傾城點了點頭，然後不著邊際地說道：“不知道侯爺怎樣看待我青寧路的一百六十萬百姓？”
昊天一怔，坦白地說，他除了知道青寧路地處帝國西陲，東臨益州路，北接安西路，南連邏些王朝，西通颯珊之外，就隻知道這裏是清風境內最大的遊牧民族血色一族的祖居之地，而雪傾城正是他們的聖女。就這些知識，昊天還是出於軍事的需要。畢竟血色高原的騎兵向來冠絕天下，即使是塞外曼丹王朝最精銳的鐵甲重騎也莫能與之相抗。而且當時天舞星河贈送的河套的四萬匹精良戰馬就是出於血色高原。而對於其他的方麵，他就不知道了。
雪傾城似乎猜到了昊天的反應，於是微微一笑：“青寧路和滇南路乃是我清風境內最大的少數民族聚居地。清風境內雖然還有其他少數民族諸如羌族、有苗等族，但是都分布的比較分散。遠不如這兩路這麽集中。但是和滇南六族五百萬百姓相比，青寧路上隻有我血色一族的一百六十萬子民。”
這個昊天倒是知道一點，青寧路和邏些王朝同屬血色高原，這裏都是海拔很高的高原山地。由於環境的惡劣，所以這裏隻有世代居住於此的血色一族。
“血色一族並非是神州的嫡係族人。具體地說，我們血色一族和神州民族完全是起源於兩個不同的文明，有著兩個截然不同的文化體係。但是從漢唐盛世開始，由於神州強大的文化向心力，我血色一族也開始為神州民族所同化。雖然相互通婚並不常見，但是我族無論是風俗習慣還是文明體係都開始超神州靠攏。及至三百年前，太祖皇帝建立了清風帝國，我血色一族這才徹底的歸入了神州帝國的懷抱。而太祖皇帝為了獎賞我族先祖在南征北戰中立下的赫赫戰功，特將青寧路永久的賜予了我族。”雪傾城緩緩說道。
這件事情昊天也有一定的了解，當年太祖皇帝之所以能夠迅速奪取天下，很大程度上是依靠了當時的中原七大世家和血色高原的遊牧騎兵。尤其是血色高原，當年天鞭王提丁可汗率領血色高原二十萬騎兵追隨提太祖皇帝征戰天下，待到一統神州橫掃宇內之後，能夠回到血色高原的，不過五萬人馬。而那個時候，血色高原所有的人口加起來也隻不過八十萬。而且當時的血色高原是包括了現在的邏些王朝的。所以太祖皇帝將血色高原賜予了血色一族，很大程度上也是出於安撫的成分。
“雖然這件事情隻是太祖皇帝對我族的承諾，但是我們對於太祖皇帝的恩賜依然是感恩戴德。所以此後的三百年，我們都一直是皇室最堅定的臣子。每年我們都會向皇室提供數萬匹最精良的戰馬，而我們最優秀的戰士也一直在帝國的龍騎軍團中服役。侯爺也許不知道，我族雖然人口和柔然不相上下，也同為遊牧民族，但是我吐蕃一族隻有二十餘萬戰士。”
“哦，這是何故？”昊天奇怪地問道。論地盤，青寧路和柔然的領地是不相上下，論人口，兩族也是不相上下。而且同為遊牧民族，為何柔然極盛時能夠帶甲六十萬，而青寧路卻隻有二十多萬了？
雪傾城解釋著說道：“我血色一族雖然是遊牧民族，但並非是純粹的逐水草而居。受到神州文化的影響，我們早在上百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定居生活。除了放牧，我們的族人也會從事一定的農業生產。因此，我們真正的戰士並不是很多。”
昊天恍然大悟，其實這個道理和清風王朝一樣。遊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乃是真正的馬背上的民族。戰事一起，他們隻需要聚集到一起，頃刻之間就能從牧民變成戰士。因此就像是柔然部落，人口也就是一百六十萬左右，但是軍隊最多的時候，也就是夏秋季節，他們能夠達到六十萬。而軍隊最少的時候，特別是寒冬降臨的時候，卻能夠下降到三十萬。而清風帝國以農為本，人口最多的時候，一億四千萬，然而軍隊最多的時候，加上地方駐軍和水師部隊，總共也就三百萬左右。而這裏麵還包括了三大世家和血色高原以及滇南五族的所有正規兵力。定居雖然是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已經開始和野蠻落後告別的標誌，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卻大大減少了軍隊的數量。所以，當年天鞭王提丁可汗能夠以八十萬大軍支撐起二十萬大軍，而血色高原現在的一百六十萬人口，也就至於二十多萬大軍。
“我血色一族雖然帶甲二十餘萬，但是真正駐守青寧路的就隻有十五萬士兵。其餘的八萬戰士，全部都編入了帝國的龍騎軍團。而龍騎軍團中，除了軍團長呼必延單和極少數的軍官是我血色一族的族人，絕大多數的軍官都是來自帝國的功勳子弟。而且血色高原的每一代族長，必須是由女性擔任，並要通過帝國的冊封才算是合法。”
昊天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帝國是害怕你們心懷異誌？”
“不錯，帝國已經有了三大世家這樣的心腹之患，他們絕對不希望再出現第四個世家。如果不是還要留著我們血色一族威懾南麵的邏些王朝和西麵的颯珊王朝，朝廷極有可能會將我血色一族所有的戰士都調入天都聖京，然後另行委派軍隊守衛血色高原。至於以聖女為族長，名義上是尊重了我族的宗教信仰和風俗習慣，但其實是想削弱族長的威信。畢竟在當今天下，一個女子即使在優秀，都很難服眾。他們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虛弱的平衡，讓我們既沒有能力向外擴張，但是又能夠保證一定的自保能力。”
“原來如此。”昊天點了點頭，其實處於天都聖京之中的煙雨凝花宮和瑤池玉宮也是如此，以女子為宮主，當皇室以大義所在號召的時候，他們自然能夠無往不利。但是如果失去了朝廷方麵的支持，那即使是身為宮主，恐怕行事也有諸多不便。隻是難道就是這個原因，血色高原就和帝國之間產生了裂痕？
很顯然是看穿了昊天的想法，雪傾城搖了搖頭說道：“侯爺誤會了。若僅僅是如此，我血色一族並沒有異議。隻是朝廷這些年來的舉動實在是太過分了，二十年前，自從安永昌擔任戶部尚書開始，此人就處處和我血色一族為難。龍騎軍團中的大部分我族軍官被調任回血色高原，並且駐地由天都聖京之內調到城外，就是出於他的手筆。然而他最為險惡的，還是殘酷的抑製我族的人口。由於先帝對他寵幸異常，因此我族雖然極其憤怒，但是也拿他沒法。”
“公主殿下能否說得明白一些？”昊天也意識到這將是重點了，臉色也變的嚴肅了許多。安永昌，沒想到又在這個時候遇到這個名字了。
“當年安永昌對先帝進獻讒言，說我族世居西陲，又桀驁不馴，如果不早作預防，日後必會步三大世家後塵。而龍騎軍團全部為我血色一族的戰士，並且駐紮在天都聖京之內。如果我族心懷不軌或是和三大世家等相互勾結，那對帝國的危害絕對是致命的。在他的建議之下，先帝先是將我龍騎軍團中絕大部分的軍官全部調回了血色高原，然後讓龍騎軍團駐紮在天都聖京之外。然而他最為狠毒的還是那一道限製我族人口的命令。他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為由，鼓動先帝頒布了一道命令。凡是我血色一族的子民，隻要人口超過了一百五十萬，那超出的一部分，高於車軸的全部貶為奴隸，低於車軸的則是全部射殺。想我血色高原本來就環境艱苦，人口繁衍本來就很困難。整整三百年，我血色一族的人口才上升到現在這個數目。可是就他這一道命令，卻眼中扼殺了我族的未來。”
“那公主前來，究竟是何事準備和本侯相商？”昊天有些摸不著頭腦地說道。
“我們希望侯爺能夠給我們一個承諾。”雪傾城收起了臉上的哀傷，堅定地說道：“帝國現在已經是日落西山，完全不在有當年的氣概。想我族對帝國忠心耿耿，可是帝國對我族卻是步步提防。尤其是安永昌的這種行為，不能不讓我族心寒。侯爺是個真正悲天憫人的人，你終有一天會北征大河以北的。我族希望能夠和侯爺精誠合作，相助侯爺收複河北五路的故土。而侯爺若是有能力之時，須得幫助我族收複邏些故土。並且給予我族對內事務的全部權力。”
昊天一陣沉默，雪傾城的要求和仙戀塵的相差不大，本質上都是一樣。這兩個人私交上是好姐妹，沒想到在各自的立場居然也是如出一轍。都是要求傾力相助，等到事成之後得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地盤。雖然雪傾城的胃口還要大一些，但是他們的下注也更為讓人眼紅。思索了一下，昊天這才說道：“本侯實在不明白，為什麽以血色高原如此強大的實力，卻偏偏要將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而不是依靠自己的努力重新建立一個王朝？”
“侯爺有所不知，我族雖非神州嫡係，但是早已經認同了自己是神州子民的身份。血色一族歸於神州民族向上能夠追溯到八百多年前的大漢帝國，不管怎樣，我們是不會作出分裂國土的事情來的。隻有和中原王朝在一起，我們的民族才能夠繁榮昌盛，我們的文明才能夠源遠流長。青寧路和邏些王朝本來同屬血色一族，在分裂之前，青寧路的地域雖然略大於邏些王朝，但是人口實力卻是相差無幾。可是現在，邏些王朝不僅人口遠遜於我族，而且實力也是大大的削弱。這說明隻有真正的歸順中原王朝，我族才能夠獲得更大的發展。我們之所以一直惦記著同意邏些，不僅是因為那裏有我們的族人，更重要的是信仰之神位於邏些，那裏是我們的聖地。”
“那公主為什麽選中了我？”昊天還是很不理解地說道。
“因為侯爺是一個真正重信守諾的人，而且我族現在也需要一個真正的盟友。”
昊天暗自苦笑，雪傾城的口氣倒是和仙戀塵一般無二。不過雪傾城的話還是引起了昊天的注意：“公主為何如此說話，難道青寧路現在有麻煩？”
“不錯。不瞞侯爺，中大陸的颯珊王朝早就在打我族的主意。颯珊乃是中大陸大國，擁地萬裏，有民三千萬。大約在十多年前，他們開始吞並了青寧路西部的一些小國，與我接壤之後一直圖謀不軌。颯珊國王阿加硫斯極為醉心於對外擴張。尤其是傳說中的千年文明古國，遍地是黃金白銀的東方神州，更是其夢魂所在。隻是由於我族這些年來還算謹慎，青寧路西部也是地勢險峻，在我們的嚴防謹守之下，這才沒有讓對方得逞。不過聽說阿加硫斯正在和邏些的烏必蒼雄密謀，如果事情屬實的話，那我青寧的形勢必然是急轉直下。所以我方這才急切的需要找一個盟友。”
昊天一陣沉默，壺口之戰，帝國看似平靜，但卻是暗流湧動。東北三國雖然損失了十多萬士兵，但是卻重創了昊天，暫時鞏固了他們的占領地安全。以清風現在四分五裂的格局，除非是朝廷和三大世家放棄前嫌，不然根本不可能對東北三國形成威脅。頂多就是讓水師襲擾一下大河防線而已。而如今春暖花開，東海之上的倭人也必定不甘寂寞，憑借著強大的水師，他們必然會在清風帝國這個垂垂老也的病虎身上在添幾道傷口。東海之上，從北到南，崇明、琉球、舟山、瓊崖四個島嶼已經完全淪為了東倭的樂園。這條島鏈被突破之後，隨之而來的就必然是倭人瘋狂的上岸掠奪。南麵的西江防線雖然還算穩固，但是金花王朝的樸誌成並非弱者，這個南方第一名將雖然名氣上比不上塞外的卡辛巴斯，但是盛名之下，必非庸手。而江南的極樂聖教起事在即，恐怕僅有的一個朱雀軍團難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嚴峻形勢。原以為西麵還算平靜，但是沒想到颯珊和邏些王朝又蠢蠢欲動，而國內三大世家又勾心鬥角，安永昌死抱著北方軍團不放手，輔政王也是居心叵測，帝國，難道真的是積重難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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