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朝議(中)[解禁]

看見包括自己的四個皇叔在內的所有軍方將領都是異口同聲,輔政王很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不過他臉上驚訝的表情隻是一閃而過,隨即張口說道:“戰是必然的。給力文學網隻是麵對著已經整合完畢的極樂聯軍,我們這邊雖然在兵力上占據了優勢,不過軍隊戰鬥力參差不齊,配合全無默契。而且南麵的金花三越和江南路的極樂逆賊也是蠢蠢欲動,所以我們現在應該考慮的是,等到開春之後,我們是主動出擊還是戰略防守,用深溝高牆先挫掉極樂聯盟的銳氣,堅壁清野以加重對方的後勤壓力,然後用大縱深戰術拖垮對方?”

輔政王雖然看似不偏不倚,可是在場的哪個不是老奸巨猾之人,即便是昊天也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傾向。昊天的眉毛一挑,正準備開口,張月婉卻是悄悄的在他的腰上戳了一下,昊天雖然不甚理解,不過還是很識趣的閉上了嘴。

“那輔政王的意思究竟是如何?”龐燁很不滿的張口問道。

輔政王明顯沒想到龐燁居然會這樣直白的反駁他,不過卻是微笑著說道:“本王不通軍事,自然談不上什麽見解。本王隻是根據現在的情況作出一定的分析,至於究竟該如何抉擇,乃是皇兄的事情。”

禦史台左都禦史韓逞乃是輔政王的嫡係,現在自然不可能裝聾作啞,當下大聲說道:“老夫也是不通軍事,不過剛才鐵尚書詳細的介紹了一下現在我清風的局勢,因此老夫也多少有了些了悟。主戰場的選擇,乃是豫州路東部的許州和汝州地區,這一點各位應該沒有多大的異議。現在我們已經在豫州路聚集了近百萬大軍,可是大家想過沒有,這百萬大軍已經是我天朝能夠聚集起來的最後力量,乃是我神州千百萬子民的最後保證。而對麵的極樂聯盟,現在已經集中了至少八十萬精銳,可是大家別忘記了,在大河以北的幽雲十六州,東北三國還有六十萬駐軍。而以東北三國的國力,他們在開春之後,甚至還能夠從國內抽調二十萬的大軍南下。而我們現在,根本沒有了預備力量。僅僅是兵力對比和兵員的補充,我們就已經處於了下風,我們還憑什麽主動出擊?要是勝利了還好說,要是失敗了,我們就隻能像當初在幽雲十六州一樣一敗塗地。當年幸好還有大河防線擋住了對方的腳步,而現在,我們不可能一退再退退到大江以南?”

鐵真沉聲說道:“東北三國的總兵力也就是兩百萬,不過真正的精銳之士都已經集中在了揚州路和幽雲十六州,國內剩下的都是二流部隊,他們的戰鬥力,比之已經南下的東北聯軍差了不少。明年開春之後,海西境內的少數民族必定會再次活躍起來,這些少數民族不僅野蠻蒙昧,而且和海西的關係並不和睦,為了壓製他們的異動,海西必定不敢抽空國內的兵力。而中部的拜京王朝,極北大海之濱的阿巴特人主要的聚居地就是拜京和曼丹北部,開春之後,隨著天氣的回暖,他們也會牽製不少的東北三國兵力。東北三國之中,海西和拜京各自有兵六十萬,而最為雄厚的曼丹王朝兵力高達八十萬。但是禦史大人不要忘記了,唯一能夠抽出大量機動兵力的曼丹王朝的西南麵便是靖北公的河套。前些日子河套大軍還攻破過曼丹號稱西部不落雄關的密雲城,而太行路的武州和河西路沙州還相鄰,你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曼丹敢隨意抽調兵力南下嗎?耶律滄海要真的敢再從國內抽調大軍南下,那首先就要問靖北公同不同意。”

昊天莞爾一笑:“就算是某人同意,我河套將士也不會容易啊。”

翰林院主事劉超挺張口問道:“那麽幽雲十六州的東北聯軍了?就算他們要防備靖北公來自河套方麵的大軍,可是北原路和東海路的拜京海西大軍至少能夠抽調出來一半?而且情況緊急之下,東倭王朝甚至還能夠抽調出十萬陸軍增援揚州路,而我們清風還有什麽地方能夠抽調出機動兵力?難道就指望著剛剛補充完整的朱雀軍團,還是益州路宋家的叛賊?”

不說到宋家還好,一說到宋家,在座的諸人都是一肚子的火氣。皇室衰微,宋家有了逐鹿中原之心,也並不是不可以理解。可是現在神州就麵臨著亡國滅種的危險,宋家居然都還坐擁雄兵作壁上觀,為了一家之私而罔顧天下蒼生,這樣的人就算是得到了天下也是神州百姓的悲哀。可是宋家畢竟還有著數十萬大軍,雖然每個人都對宋家的行徑特別憤怒,不過在公開場合,卻從來沒人敢擅自討論這個問題。畢竟這不僅僅是事關朝廷的顏麵,也是作為一個天朝子民起碼的道德標準。有些事情沒有說破,那麽大家還可以和稀泥,不過一旦說了出來,便需要由一個答複,不然皇室的顏麵何在,神州子民的骨氣尊嚴何在?

想到這裏,英烈帝狠狠的瞪了劉超挺一眼,這才惡狠狠的說道:“國家需要之際,宋家不思報效國恩,反而作壁上觀欲圖落井下石,如此罔顧天下蒼生的行徑,與勾結外族有何區別?我清風不需要這樣的臣子,我神州也不需要這樣的子民。朱敬,擬旨,令定西王宋正風立刻率軍東進協防豫州路防線,務必在立春之前到達。若是定西王依舊不肯為了天下蒼生出力,那麽便革去他的定西王爵位。”

昊天心中一笑,英烈帝的這道聖旨說了其實就和沒說一樣,宋正風既然敢不在意以前頒發的十多道聖旨,那麽在抗旨一次也不是什麽怪事。至於革去宋正風的定西王王爵,那更是說笑話了。現在宋正風坐擁雄兵四十萬,以宋家現在的形勢,他隨時可以抽出二十萬大軍的機動兵力。而現在的清風帝國,便是昊天的老窩河套三路,要想再次抽出二十萬兵力也是很困難的事情。不過這終究還是英烈帝第一次對這件事情表態,當下昊天也是和鐵真等人一起喊了一句“陛下英明”的口號。

“那劉大人究竟是什麽意思?”司馬當歸張口問道。

“老夫並沒有什麽意思,隻是覺得我們現在要和極樂聯盟決戰,勝算並不大。既然如此,我們不妨依靠深溝高牆消耗掉對方的有生力量,以堅壁清野和遊擊戰術打擊對方的後勤補給,以空間換時間的方法盡可能的繼續我們的實力,最終達到拖垮對方的目的。”劉超挺怡然不懼的說道。

龐燁冷笑了一聲:“拖垮對方?劉大人能否告訴老夫怎樣去拖垮對方?現在東北三國已經占領了幽雲十六州全境,這裏在一直以來便是我清風的重要糧食產地,雖然東北三國遷居到這裏的百姓不是很多,不過他們的耕作至少能夠保證當地駐軍和卡辛巴斯的四十萬東北聯軍的糧食所需。東倭王朝占領了我天朝的崇明舟山琉球和瓊崖四大島嶼,加上我蛟龍軍團分做兩部,現在已經無力正麵對抗東倭水師。極樂聖教盤踞揚州路七州,並且奪得了江南路全部,麾下雄兵五十萬。而我清風現在還剩下哪些地方?益州路宋家已經和我天朝子民決裂,滇南五族圖謀不軌,如此情況之下,劉大人認為我們還有拖垮對方的潛力嗎?別到時候我們沒有拖垮對方,反倒是讓對方拖垮了我們。”

龐燁的話並沒有說透,不過在座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現在真正控製在朝廷手中的地盤,就隻剩下一個太湖路、天都聖京和豫州路西部二州。河套三路和血色高原是控製在昊天的手中,秦川路是李家的地盤,淮水路西部乃是張家的老巢,這些地方朝廷的勢力根本插不上手。也就是說朝廷的財政來源也就隻有這麽巴掌大的一塊地方。可是朝廷現在還有大軍八十萬,單單是軍隊每日的所需,便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天都聖京之中還有無數的大小官員以及功勳貴族,這些人的薪俸加在一起,又是一個巨大的數字,神宗皇帝在位二十年,早已經把帝國還算豐裕的國庫敗得一幹二淨。現在的國庫之中,已經無力支撐這麽大的開銷,以至於包括禁衛軍團在內的數十萬將士,都有至少兩個月沒有領到薪俸,現在朝廷還能利用自己的威望勉強壓製下去,可是時間一長,恐怕極樂聯盟還沒有打過來,清風自己這邊就開始內亂了。

安永昌聞言,當即張口說道:“國師所言極是,現在我清風的財政已經瀕臨崩潰,以大湖天都聖京和豫州路的稅收,根本無法支撐如此龐大的開銷,而拖延的時間越長,我們的財政壓力也就越大,內部矛盾也就會越加尖銳。而且總是防守而不能主動進攻,那也會給治下的百姓造成一種錯覺,那就是我們現在隻能夠得過且過,這樣必定會嚴重的打擊我們的戰鬥信心。我天朝在與極樂聯盟的對抗中已經完全處於下風,如果我們自己再連信心和鬥誌都沒有了,那我們還憑什麽和對方一戰?因此,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主動出擊,盡可能的收複失地,以緩解龐大的財政壓力。同時也是振奮我們的軍心和民心。”

“荒謬。”劉超挺不屑的說道:“勝了隻是緩解一下財政壓力,敗了的話,那麽我們又當如何?況且主動出擊根本沒有多大的勝算,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為智者所不取。”

“嘭!”劉超挺的話剛一說完,隻聽見賀懷仁的桌案上的酒杯突然跳了起來,連帶著杯子中的酒水也全部灑落了出來,昊天抬頭望去,正看見賀懷仁橫眉怒目的對著劉超挺說道:“還未開戰便率先言敗,如果這是在戰場之上,本帥必定先將你斬首祭旗!”

雖然賀懷仁乃是軍方名宿,不過劉超挺並不是很買賀懷仁的帳,而是張口反駁著說道:“賀帥如果真有怒氣,盡管可以發泄到極樂聯盟的身上,何必在老夫這個官的麵前彰顯你賀帥的威風?這究其原因,好像就是賀帥你水戰失利,這才造成了江南淪陷然後帝國的局勢才糜爛如斯。賀帥不思反省反而是一如既往,當真的可笑。”

賀懷仁的眼睛一眯,雙拳緊緊的攥在了一起,不過好在他還記得英烈帝就坐在這裏,當下隻是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怒氣,這才說道:“江南水戰,本帥自認為無愧於心。當初若不是有內奸告密,我們的作戰計劃怎麽可能泄露?東倭水師也怎麽可能提前做出準備?再說,就算是我們戰敗了,至少我們無愧於軍人的稱號。可是劉大人你了,在東北聯軍攻破長城防線的時候,大人你好像是東海路太守?可是那時候你為百姓做了什麽,為帝國做了什麽?賊兵未到,劉大人你已經逃回了天都聖京。如此行徑,還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大放厥詞?”

劉超挺臉上一紅,而輔政王的臉色也是陰晴不定,他的幾個忠實者,劉超挺在這之前乃是東海路太守,禮部侍郎趙樊劍以前乃是北原路太守,都有著這樣的前科,雖然明知道賀懷仁說得乃是二人,輔政王的臉上也是很不好看。而劉超挺則是紅著脖子說道:“幽雲十六州淪陷,乃是你們軍方無能,你們有什麽自己嘲笑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禁衛軍團軍團長劉難策惡狠狠的瞪著他說道:“軍方無能?幽雲十六州淪陷,軍方戰死將士高達四十萬,而縱觀幽雲十六州三個太守十五個知府上百個知縣,可有一個戰死殉國?開戰以來,我清風已經有近百萬將士戰死沙場,可是官殉國者,僅有河套定州青雲縣知縣昊非常一人,誓死不離者僅有安西路木州知府夏侯明一人。劉大人身為東海路太守,為何沒有躬身表率?而是率先逃回了天都聖京,置千萬百姓生死於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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