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欽察汗
也許是靠近了長城防線,秋明南部地區的積雪比起中北部地區來,要薄了一些,也正因為如此,河套騎兵的行軍速度也快了許多,這樣的情況,一直延續到他們進入了柔然的境內,然後順著庫州長城防線南下。
西北三大遊牧民族之中,實力最為雄厚的便是柔然,其次是鐵鷹,最後為秋明。柔然乃是大草原上最古老的民族之一,從君臨天下王朝開始,柔然便已經活躍在大草原上。不過這時候大草原的主宰者乃是強大的匈奴帝國,柔然隻是大草原西部一股還勉強說得過去的部落而已。自從匈奴帝國被大漢帝國擊敗之後,大草原上又相繼興起了強大的鮮卑帝國、突厥帝國、室蒙帝國等遊牧霸主,隻是在強大的神州帝國的打擊之下,這些強大不可一世的帝國都先後走向了覆滅。在這期間,柔然雖有發展,不過始終是一個二流部落。
柔然的轉機出現在武烈帝駕崩之後,趁著武烈帝的駕崩和隱龍國師的被刺,清風帝國對大草原失去了強有力的控製力,柔然趁機兼並了大草原上的諸多勢力,成為了西北大草原上有數的強大力量。而自從欽察汗繼任汗位之後,在他的勵精圖治之下,柔然很快就成為了大草原上的霸主。不過欽察汗對東麵的秋明鐵鷹似乎並不感興趣,他的柔然鐵騎大部分的時間是縱橫在南部的西域三十六國甚至是颯珊王朝以及西麵的奧布斯堡帝國。雖然奧布斯堡有著名動西大陸的軍帥蘇加涅夫,不過農耕民族和商業民族在對陣遊牧民族的時候,天生便有著巨大的缺陷,而且奧布斯堡也沒有神州帝國這樣能夠抵禦北方遊牧民族侵略的萬裏長城,因此在柔然的進攻之下,他們吃虧不小,每次都會被劫掠好些百姓和財物。不過奧布斯堡帝國也並不是那麽好欺負的,至少柔然大部分的精力是被他們給牽製住了。也正因為如此,柔然在東麵和南麵的用兵還不是那麽猛烈。
“二哥,還有大約三十裏地便是西域三十六國中的樓蘭的地盤了。隻要進入了樓蘭境內,我們便算是安全回家了。”初月影拍馬追上貫之純說道。現在他們所處的地方已經是大草原的邊緣,前麵已經能夠看見渾黃的沙漠,很顯然已經快要跑出大草原了。也難怪小丫頭興奮,從秋明的土節地區逃到這裏,中途除了必要的休息時間,基本上是馬不停蹄的跑了兩天兩夜。雖然貫之純有心讓下麵的將士和馬匹休息一下,不過多在遊牧民族的地盤內呆一分鍾,就多一分危險。而隻要能夠進入西域三十六國的境內,已經被河套大軍打掉了膽量的樓蘭等國必定不敢攔截自己,加上有嘉峪關的春劍賞接應,自己的這四千騎兵才算安全。
想到這裏,貫之純也是一笑:“就是,馬上就要回家了,也不知道我們出去了這麽久,幹娘為我們擔心成了怎樣?”
“幹娘肯定擔心我們啦。”英季兒也在另一邊笑著說道:“嘻嘻,兩個弟弟現在應該更調皮了。”
“在調皮也沒有你們兩個調皮。”貫之純沒好氣的說道,幾個人之中,唐劍和信刻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都是一樣的慷慨仗義粗獷豪放,貫之純低調,鬥光業沉默,也就隻有英季兒和初月影兩個小姑娘精靈古怪的要命,反正呆在河套的時候,貫之純就沒有少被他們捉弄。
“那又怎樣,誰讓我是妹妹?”初月影嬌笑著說道。
話音剛落,初月影卻發現貫之純的臉色一變,因為在天際的漫天黃沙之中,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了一線黑影,隨著戰馬的前進,那一條黑線也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居然是黑壓壓的一片騎兵。
河套騎兵的速度很快,等到唐劍舉起手中的鞭子示意停下的時候,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了兩裏地。不過前麵的騎兵並沒有任何的動作,他們如同山嶽一般佇立在那裏,隻是那泊泊然的壓力,卻讓包括五小郎君在內的所有河套騎兵一陣膽寒。
“柔然騎兵,數量不下三萬。”唐劍眯著眼睛說道。
“欽察汗!是欽察汗親自到來了。”貫之純倒吸了一口冷氣說道。而初月影等人的臉色都是一陣風雲變幻,不過最終還是一臉的堅毅。
“本汗柔然欽察!誰人前來答話?”隔著一裏地的距離,欽察汗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到了貫之純等人的耳中,在這空曠的草原沙漠交界地帶,他的聲音居然是如悶雷一般轟隆隆的回響,很顯然這個柔然大汗也有著不凡的武學造詣。
“河套五小郎君,見過欽察汗。沒想到我們這些無名之輩居然能夠讓大汗親自迎接,我們當真是受寵若驚啊。”貫之純不卑不亢的說道。
“哈哈,無名之輩?”欽察汗哈哈一笑:“無名之輩能夠以五千騎兵全殲颯珊的三萬精銳騎兵,並且斬殺颯珊軍方七大青年俊傑之一的克多拉?無名之輩能夠千裏奔襲,火燒秋明的金川海子斬殺秋明親王拿東?無名之輩能夠看穿孟菲斯的布置,從秋明鐵鷹的包圍圈中悄悄溜走?如果你們真的是無名之輩,那麽當今天下也大多是庸碌無為之人了?本汗看你們應該是英雄出少年才是!”
唐劍等人都是心中一驚,不過貫之純還是昂著腦袋說道:“可我們還不是落入了大汗你的算計之中。”
“你們是很有戰略頭腦,不過本汗告訴你們,像經驗和戰場直覺這些東西,不是聰明就能夠解決的。”欽察哈哈一笑說道:“告訴你們,金川海子之戰之後,本汗就已經知道了你們必然會經由嘉峪關回到河套。哼,回河套的路就這麽兩條,隻是你們未免也太小瞧孟菲斯和橫石哈桑了。”
唐劍等人心中都是一動,欽察汗說得不錯,自從河套收複西北二路之後,他們對孟菲斯和橫石哈桑確實有了輕視之心。身為大草原上聲名顯著的名將,可是他們在對陣河套大軍的時候,除了最後逃跑的那一招,根本沒有任何的出彩之處。可是現在看來,五小郎君確實是輕敵了。橫石哈桑和孟菲斯的河西路之敗,乃是因為河套大軍在戰略上占據了優勢,要想以戰術上的成功挽救戰略上的頹勢,不是不可以,隻是太困難。而且當時河套領兵的也是河套軍方五大戰將之中的奉敬信刻,可既便如此,孟菲斯和橫石哈桑還是帶走了好幾萬士兵。
大草原上的較量比之中原王朝更加的赤.裸,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成長起來,自然不是易於之輩。以曼丹大軍的精銳,可是也隻能依靠著密雲城防禦鐵鷹的進攻。曼丹大軍一踏出密雲城,十有**是栽在橫石哈桑的手中。由此可見,橫石哈桑並不是省油的燈。而秋明的實力是西北三族裏麵最弱的,可是鐵鷹和柔然一直沒有對秋明動手,很顯然便是因為有孟菲斯的存在。這樣的沙場名將,雖然是有疏忽的時候,可是他們的智慧絕對不容輕辱。
“不知道大汗還有何教訓?”唐劍握緊了自己的長**,沉聲說道。
“難道你們還真以為就憑你們這人困馬乏的四千騎兵能夠套出本汗的手掌心?告訴你們,別說是三萬精騎,便是本汗手中隻有三千騎兵,現在也能夠將你們拿下。”欽察汗不屑的說道。
“士可殺不可辱!我河套三路都是響當當的鐵血漢子,大汗還有什麽話,就在戰場上說。”唐劍也知道欽察說得是事實,河套騎兵為了迅速趕回嘉峪關,雖然是有兩匹戰馬輪換,可是現在兩匹馬都是精力嚴重透支。而麵對著養精蓄銳的三萬柔然騎兵,這還是柔然名將欽察汗親自帶隊,人困馬乏的河套騎兵根本連逃跑的希望都沒有了,既然如此,那麽還不如血戰到底,讓柔然騎兵見識一下河套騎兵的風骨。
“沒想到我們居然會死在這裏,能有柔然大汗親自前來相送,我們也不枉此生了。隻是,我們的血海深仇是無法親自報了。”鬥光業搖了搖腦袋說道。
“主公和幹娘一定會為我們報仇的。”初月影堅定的說道,小女孩的臉上雖然還有些懼色,不過眼神卻是特別的清澈。
而貫之純則是長歎了口氣:“可惜啊,我居然不是戰死在和東北三國決戰的戰場上。”身為清風四大名儒之一的貫家的唯一血脈,貫之純這些年來一直在想著怎樣率軍挺進幽雲十六州,好和東北三國決一死戰。隻是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總在陣上亡。不過能夠戰死沙場,對於一個軍人來說,也是一種幸運。
就在河套騎兵已經抱定了魚死網破的時候,對麵的欽察汗又是一陣大笑:“誰說本帥準備將你們留下了?”
唐劍的心中一奇:“那麽大汗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大汗這是親自來送我們回去的?”
“可以這麽說。”欽察汗的回答,讓唐劍等人都有些暈了,不過欽察汗的下一句話,卻讓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本汗為人向來恩怨分明,你們既然在金川海子放過了本汗的王妹,本汗今天也就放你們一馬。本汗今天前來,便是告訴你們一聲,本汗生平不會欠任何人的人情,你放我王妹一條生路,本汗也就放你們一條生路,這筆賬就此一筆勾消,誰也不欠誰的。”
“大汗說得輕巧,你們柔然屠殺我天朝百姓近兩百萬,這筆賬豈是這麽容易一筆勾消的。”貫之純沉聲說道。
“那是另一件事情,你們河套如果想為當年的事情報仇,那麽本汗就在大草原上等著,就怕你們河套不來!亂世之中,既然技不如人,那麽死在別人的刀下,隻能怪自己無能。如果你們河套有朝一日能夠殺入我柔然境內,屠殺我柔然子民,本汗也隻會責怪自己無能,以至於無法保護自己的子民。”欽察汗宏聲說道。
“真是一條漢子。”五小郎君雖然和對方是處於敵對狀態,不過也不得不佩服對方的胸襟氣度。
“你們走,本汗可沒有多少閑工夫和你們瞎扯。”欽察汗說道這裏,手中的馬鞭一揮,三萬柔然騎兵頓時朝著兩邊一分,露出了一條寬闊筆直的道路。而三萬大軍的移動居然沒有發生一絲的混亂和雜音,很顯然這乃是柔然的百戰精銳。
唐劍等人這下也再不客氣,率領著自己的騎兵緩緩驅馬上前,從柔然讓開的通道走了過去。為了預防萬一,唐劍五人還特意留在了最後麵。
跨馬於欽察汗的身邊,貫之純這才細細的打量起這個在大草原上叱詫風雲的柔然大汗來。欽察的年齡不超過四十歲,臉上的胡須仿佛是鋼針一般根根豎立,挺拔的腰板,當他淵渟嶽峙的跨坐在戰馬之上的時候,即便是五小郎君等人,也感覺到了一種龐大的壓力。不過最讓人注目的還是他那雙眼睛,他的眼神是那麽的犀利,而?**裳笠繚諮凵裰械呐喲蟮淖孕牛踩盟教砹思阜秩爍聹攘Α?br
看著河套騎兵緩緩通過,欽察汗居然是長歎了口氣,這才對著身邊一個帶著麵罩的將領說道:“你還是一起去,你的心已經不再大草原上了,留在這裏隻會讓你這朵大草原上最美麗的鮮花漸漸枯萎直至凋零。”
“哥,我不想去。”麵罩裏麵居然是一個嬌嫩的女子聲音,不過唐劍等人立刻就明白了這人是誰。
欽察溫柔的身伸出自己的大手,緩緩取下對方的頭盔,笑著說道:“你是大哥我看著長大的,你的心思大哥能不明白?你既然喜歡他,那麽就盡管去找他。我們大草原上的兒女,向來是敢愛敢恨,我的銀鈴現在怎麽變得矜持了?”
“哥。”銀鈴公主在馬背上扭動了一下身子說道。
“哥就隻有你這一個妹妹,哥希望你幸福快樂。我們和河套雖然是對手,但是這並不關你的事情。奉敬,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人。”欽察汗又是一聲長歎,很顯然是對自己的妹妹很是不舍,不過還是說道:“如果他對你不好,那麽你就回來。你放心,隻要哥一天還在,這個大草原上總會有你的一片天空。”
“哥。”銀鈴公主終於忍不住了,靠在欽察的肩膀上哭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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