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獨孤的疑惑
“獨帥，為什麽我們的騎兵就要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裏？剛才趁著對方步騎兵脫節的機會，我們的騎兵突然出擊的話，完全能夠給對方造成巨大損失。龍錚在一邊抱怨道。
獨孤冷冷一笑：“你小子不要在這裏吹的天花亂墜。剛才對方的步騎兵雖然是有些脫節，不過當你的騎兵到達的時候，對方早已經調整好了陣型。再說，我們這一戰，絕對不能讓你的騎兵和對方的駱駝兵接觸！”
龍錚不解的說道：“獨帥，我們的戰馬絕對不會畏懼對方的駱駝的氣息。”
當年邊重行在和乞達孟都一戰的時候，敏銳的意識到了自己方麵的戰馬在駱駝這種很不熟悉而且體型無比壯觀氣息又特別怪異的生物麵前，明顯的有些恐懼和急躁。具體的表現就是戰馬在碰上對方的駱駝兵的時候，顯得很驚慌失措。邊重行是一個有心人，他具體的研究了一下當年西布加沙和蘇加涅夫的一戰，發現西布加沙之所以能夠用五萬駱駝兵擋住蘇加涅夫戰無不勝的十萬重騎兵的衝鋒，這個因素也占了很大的成分。考慮到河套和颯珊雖然不是仇讎之國，但雙方之間的征戰也是不少。因此，邊重行在訓練河套留守騎兵的時候，特意從西域三十六國購買了一批駱駝，將其和河套的戰馬一並飼養，讓戰馬熟悉對方的氣息。就像是血殺直屬騎兵戰馬現在並不太畏懼他麾下的鎮山一樣，當這些戰馬熟悉了駱駝的氣息之後，他們也並不覺得這個看似龐大的東西有多可怕。
可是颯珊並不知道這一點，在他們的認為之中，河套的戰馬對他們的駱駝兵應該有一種潛意識的恐懼。因此，在雙方騎兵交戰的時候，他們必定會掉以輕心。而獨孤現在自然不欲將這個秘密暴露，因此堅決不允許龍錚出戰。
“前陣疏散，將對方的駱駝兵放進來。”獨孤看了一下，又再次下令。
不過山都也不是笨蛋，雖然河套士兵的陣型鬆散了許多，按理說應該是衝鋒的大好時機。可是這並不是他們努力的結果，而是河套步兵特地為自己留出來的死亡通道。既然騎兵無法衝破對方的正麵防線，山都還是決定將決戰的重任交付給後麵的步兵。
阿加硫斯親自率領的數萬颯珊步兵緩緩壓上，山都的駱駝兵則是轉移到了河套的側翼。獨孤這時候也不再留手，白虎軍團七萬士兵全部壓上，恰恰擋住了颯珊步兵的攻擊。獨孤原本準備用口袋陣型中間後退兩翼突出然後全麵擠壓吃掉颯珊騎兵的前鋒，但颯珊老將阿勒鐵通也是久經沙場，在看穿了獨孤的計謀之後猛攻榮譽軍團副軍團長管漠正親自防守的河套右翼陣地，麵對超過五萬騎兵和兩萬步兵的全力攻擊，榮譽軍團雖然也是河套有數的能打硬仗的軍團，也不得不緩緩後撤，靠近河套的中軍主陣地。
看見颯珊大軍發起總攻，格底斯城內的德莫迪加也異常興奮，不由分說的便率領著一萬騎兵和兩萬步兵出城攻擊。結果穆山早料到他會這樣，趁著前麵大戰的關口，穆山已經發動士兵挖掘了無數的陷馬坑。這些陷馬坑深淺不一，而且沒有一點的規律，結果颯珊騎兵一撞上來，頓時就是一陣人仰馬翻，後麵的騎兵也不得不減緩速度。穆山兩萬士兵之中的弓箭手這時候總算是發揮了他們的特長，麵對著一個個行動緩慢的騎兵，幾乎是箭無虛發。如果不是要防守河套大軍的後背，說不定穆山已經率軍反撲了上去。不過既便如此，德莫迪加還是損失慘重。
不過，穆山的勝利於大局並無影響。在獨孤和阿加硫斯較量的主戰場上，雙方勢均力敵。而颯珊的騎兵麵對河套兩翼那密實的長槍方陣以及精銳弓箭手，也是無可奈何。河套隻守不攻，弓箭的射程又在颯珊的弓箭之上，隻要河套不主動出擊，颯珊也沒有辦法。
夕陽西下，勢均力敵的雙方無可奈何之下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退兵。在獨孤的指揮下，河套大軍緩緩後撤，繞過格底斯城，在格底斯城東北十裏處停下腳步。而阿加硫斯也沒有追擊，隻是在河套大軍撤退之後，緩緩進入格底斯城。在獨孤撤軍的時候，阿勒鐵通下麵的一個萬戶率領著本部騎兵想趁火打劫，結果被獨孤一個反擊，龍錚的騎兵趁機衝擊，輕輕鬆鬆的便吃掉了對方至少三千騎兵。
阿加硫斯深感河套大軍強悍的戰鬥力，而且對方的用兵能力也是出神入化，本來還考慮夜襲的，不過考慮再三，他還是選擇了放棄。河套既然敢孤軍深入颯珊，肯定是有所依仗。再說下午一戰，雙方都沒有竭盡全力，在沒有摸清楚河套的實力和意圖之前，阿加硫斯也不想冒險。
“周季龍，你小子平是不是總吹噓自己如何厲害嗎？今天栽跟頭了。”獨孤雖然語氣有些流氓，但臉色卻無比鐵青。下午一戰，河套大軍當場便有超過兩萬士兵陣亡，其中絕大部分是白虎軍團的士兵。而根據獨孤的估計，颯珊戰死者不會超過一萬五千。
獨孤在營帳之中來回走了幾圈，這才說道：“主公將白虎軍團交到我們手中，是讓我們出來磨練的，是要將他們打造成河套最精銳的軍隊。可是你看看，今天一戰，多少兒郎戰死沙場？周季龍，你給本帥好好的解釋一下。”
獨孤很少發火，雖然平時他總是罵罵咧咧，但那是他的習慣。而當他真正憤怒的時候，獨孤往往是語調平靜不帶半分火氣，而這個時候往往是最恐怖的。
“大帥，對方駱駝兵的衝擊力和防護力太強，甚至在曼丹的鐵甲重騎兵之上。而且對方由於是禦駕親征，士兵的戰鬥力和戰鬥意誌相當旺盛……”周季龍呐呐的說道。
管漠正也連忙說道：“我們的士兵還沒有經過足夠的磨合，因此配合不夠默契。在對陣對方騎兵的時候，吃虧不小。”
馬丈路也說道：“我們的將士並非每個都上過戰場，不少士兵以前隻是留守河套，首次出戰麵對的便是颯珊最精銳的騎兵……”
獨孤冷哼了一聲：“這不是理由。我們的步兵，平時訓練的時候都是以塞外騎兵為假想敵，他們主要的兵器是長矛等長兵器，而颯珊騎兵的主要兵器是圓月彎刀，他們要想殺傷我們的步兵，必須比塞外騎兵更靠近我們一些。算起來，對方兵器的延伸長度遠遠比不上我們的長槍兵和長矛兵，就算是他們近戰，我們步兵的大刀殺傷力也遠在對方之上。可是你們在作戰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單。”
“至於你們說什麽對方禦駕親征士氣旺盛這一類似的，你們自己應該明白，對方的戰鬥力和東北三國聯軍相比隻在伯仲之間，甚至還有所不如。你們的損失之所以如此慘重，主要的原因便是輕敵！”獨孤訓斥了一頓，突然出聲說道：“當然，這一戰最大的責任在於本帥的急躁。如果不是本帥太著急檢驗大軍的戰鬥力，多一點時間磨合和熟悉這裏的地理環境，我們今天的損失必定不會如此慘重。”
頓了一下，獨孤皺著眉頭，難得正經地說道：“颯珊軍方的戰鬥力超出了我們的估計，而且軍方之中除了西布加沙，還是有不少將才。就像是對方駱駝兵的將領，今天表現的就是可圈可點。如果不是我們中軍兵力雄厚，對方僅僅是兩萬駱駝兵就能夠崩潰我們的防線。而且我們本來快要完成的口袋陣型，居然被對方以優勢兵力打亂，看來對方確實不是泛泛之輩。”
江沉舟捏著下巴說道：“大帥，根據噬魂的情報，颯珊的總兵力在六十萬上下，全國動員的話，至少有八十萬士兵。巴比倫城乃是颯珊王都，城內的兵力理論上說應該相當雄厚才是。而我們近二十萬大軍出征颯珊，一路上耽擱了好幾天，颯珊必定已經得到了我們的具體信息。可是即便加上他們從底比斯城開來的五萬士兵，對方的援兵也僅僅十五萬。難道他們對自己的戰鬥力就如此信任，僅僅十五萬士兵就能夠將我們近二十萬百戰精銳消滅？”
眾人一聽，也覺得江沉舟說的有道理，颯珊乃是中大陸霸主，傾國兵力高達六十萬。西麵的奧布斯堡和颯珊乃是翁婿之國，兩國之間雖然有矛盾，不過這些年關係已經緩和，西麵的底比斯城僅僅隻有十萬駐軍。不過這次他們的駐軍有半數都隨著阿勒鐵通出來。
颯珊東南穿過卡塔爾大沙漠便是古老的孔雀王朝。孔雀王朝當代名義上的國主阿育王乃是少有的英主，這個國王對天朝的垂涎絲毫不下於阿加硫斯，為人深謀遠慮極富手段陰險狡詐而且很有戰略眼光，隻是孔雀王朝現在正是諸侯國爭霸，王室衰微的時候，阿育王將孔雀王朝最精銳的力量調集到了卡特爾大沙漠邊緣，為的就是防止颯珊的吞並。隻是孔雀王朝王室的兵力有限，依托著卡特爾大沙漠的天險，這才恰恰擋住了颯珊的進攻。不過隨著颯珊將主要的注意力集中到清風身上，颯珊駐守東南的兵力已經減少到了五萬。
這樣算起來，巴比倫城中的兵力至少有三十萬，可是阿加硫斯居然隻調集了十萬兵力，難道他是害怕河套趁機偷襲巴比倫？
獨孤也想到了這點，皺著眉頭苦思良久，突然沉聲喝道：“龍錚！”
“末將在！”龍錚精神一振，大聲答道。
“你率領五千騎兵，趁夜離開軍營，順著念青山脈南下。一路上你給本帥放開腿跑，你的任務就是跑到卡特爾大沙漠附近，然後不管你用什麽方法，隻要能夠回到嘉峪關就行。記住，在行軍途中，不能殺傷平民。”獨孤沉聲喝道。
龍錚眉毛一挑，似有所悟的說道：“大帥，你是讓末將去看看颯珊的主力大軍去了何處？”
獨孤點了點頭：“西布加沙乃是颯珊名將，中大陸唯一一個能夠和欽察汗蘇加涅夫相提並論之人。雖然上次在嘉峪關下損兵折將，不過應該不至於淪落到如此程度。這次和我們交戰，連阿加硫斯都親自來了，西布加沙說什麽也要隨行。可是這個颯珊第一名將居然不見蹤影，而他們的精銳大軍又不知音訊，因此，本帥懷疑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龍錚等人都看著獨孤，他們知道獨孤必定還有下。
“颯珊是一個政教合一的帝國，他們從骨子裏就流露著瘋狂地擴張**。本帥懷疑，西布加沙和部分精銳的消失，恐怕是別有所謀。他們要麽是在卡特爾沙漠那邊準備對孔雀王朝下手，要麽就是圖謀邏些王朝，然後占領血色高原。”
龍知山問道：“大哥，我們接下來應該怎樣？”
“等著。我們就在這裏安營紮寨，給颯珊方麵形成一定的壓力，迫使他們朝著這裏繼續增兵，順便掩護龍錚的行動。如果對方在三天之內都沒有援軍到達，我們就撤兵。”獨孤想了一會兒說道。
不過獨孤還是失望了。龍錚的五千騎兵雖然趁夜溜出了軍營，不過在順著念青山脈南下不到兩百裏之後，就被西布加沙親自率領的三萬士兵給擋住。龍錚絞盡腦汁，也無法從西布加沙的防線之上穿過，無奈之下隻好原路返回。西布加沙麾下的騎兵在那那哈達的率領之下對著龍錚窮追不舍，他自己則是率領著兩萬步兵朝著格底斯城趕來。
得知龍錚南下失敗的消息之後，獨孤沒有任何遲疑的下達了撤軍的命令。在他的親自斷後之下，河套大軍經過了四天漫長的行軍，終於有驚無險的撤回了嘉峪關。撤軍途中，獨孤也讓阿加硫斯好好的見識了一下河套大軍的厲害，一路上陷阱不斷疑兵紛紜，追擊的颯珊大軍一不小心便會被獨孤伏擊。尤其是在穿越嘉峪關西南的那一段沙漠的時候，便是最擅長沙漠作戰的颯珊駱駝兵都在獨孤的反擊之下吃了點虧，讓山都憤怒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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