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淮水異常

東海之上,此時正是戰火紛飛。賀不歸總算是對遊弋在揚州路海疆的東倭大龜三郎部動手了。

此戰,賀不歸集中了蛟龍軍團所有的一百八十艘戰艦近七萬士兵,趁著加藤鷹的主力還在大河入海口附近,借助突然刮起的西南風,突然出現在揚州路海疆,大龜三郎還沒有回過神來,便已經被蛟龍軍團團團包圍。

大龜三郎乃是東海之上的老倭寇,打硬仗並非其強項,不過最是擅長偷襲撤退。隻是,賀不歸出身於清風帝國曆史最悠久的水戰世家,從小便是在水麵上長大,雖然才二十冒頭,不過在東海之上的日子至少有十年。對於倭寇的作戰技巧,他早已經爛熟於胸。以有備對無備,以七萬對兩萬,如果還讓大龜三郎給跑了,那他以後還憑什麽在東海之上混?

“舒攬,你率領你本部艦隊,給予大龜三郎最後一擊,務必在一個時辰內解決戰鬥!”賀不歸沉聲說道。

旁邊一個靜靜的年輕將軍很莊重了的應了一聲是,轉過身子三下兩下爬到桅杆中部,抓住一根纜繩,隨手一**,人便從賀不歸的旗艦**落到了自己的戰艦上。

賀不歸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個青年男子,眼神中閃過一抹讚賞。他麾下有四個水師統領,崔樂和金山僅僅是跟著賀懷仁便是四十年,水戰之上的造詣,比之賀不歸尤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他們乃是賀家老人,因此惟賀不歸之命是從。其餘兩個分別是出身於淮水張家的武周和眼前這個弱的如同書生一般的舒攬。

舒攬,青雲千騎中唯一一個任職水師的將領。此人原本是天意的親兵,後來張月婉以一萬水師作為聘禮送到河套之後,天意便將他送入水師之中擔任校尉。

雖然是出身騎兵,不過舒攬在水戰上還是很有天賦的。至少他麾下的三十艘戰艦,實力並不比其他三人差。此人在水戰是一把好手,且深通水性,不過賀不歸更看重的是他武功。據說,他曾經受過駱祥很長時間的一段訓練。雖然不知道他的實力深淺,但是從軍這麽久以來,他從來沒受過傷。上次,在和東倭有名的倭寇田中川一單挑的時候,舒攬更是一斧頭將對方劈成兩半。

考慮到他的出身和對昊天的忠心,賀不歸很清楚舒攬存在的意義。海上不比陸上,像賀不歸這樣深通海性並且擁有著很高的軍心的將領,如果沒有足夠的製裁措施,那麽很可能成為海上一國。駱祥是何等人物,他豈會讓自己如願?如果自己真的有不軌之心,那麽這個舒攬,將是自己致命的一擊。

不過賀不歸也不在意,如果河套對他真的那麽放心,那他倒不放心了。畢竟河套將領基本上都是昊天的嫡係出身,這裏嫡係的意思是壺口會戰之前便跟著昊天征戰的人。自己在河套沒有一點的根基,如果不是水戰才華卓越,根本不可能受到如此重用。況且,河套之中還有一個張月婉,她在水戰之上的造詣和自己也不相上下。

他現在想的隻是將東倭族滅,至於日後,管他是卸甲歸田還是繼續鎮守海疆,那都不是他現在考慮的問題。他並不熱衷權勢,而且他也相信,昊天並不是那種狡兔死走狗烹的人。當東海徹底平靜之後,自己應該是揚帆遠航,去探索更遙遠的世界了,還是終老田園,去過一個普通人也是自己所向往的生活?

大龜三郎本來就是苦苦支撐,當舒攬的艦隊投入戰鬥之後,大龜三郎終於崩潰了。兩萬水師在賀不歸的團團圍剿之下,無一漏網。這個縱橫東海十餘年的老倭寇,最後不甘被俘,毅然點燃了戰艦,**而死。

賀不歸默然無語,他很想將大龜三郎的頭顱斬下來以祭奠原蛟龍軍團的十數萬將士,可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對對手的尊重。大龜三郎是殘暴嗜殺毫無人性,可他作為一個軍人,他並沒有辱沒他的骨氣。最重要的是,他站在他民族的立場之上,他並沒有錯。

剿滅了大龜三郎,賀不歸也不準備繼續在這裏逗留,而是起帆前往大江沿線。蛟龍軍團最近一次靠岸補給,還是在三個月之前的淮水壽州。自那次之後,蛟龍軍團一路北上,屢屢和東倭交手,沿途又不是自己和盟友的地盤,因此也無法得到充足的補給。許多時候,蛟龍軍團都靠著搶掠東倭的水師基地來補給。而現在,作戰如此之久的蛟龍軍團是該休息一下了。

剛剛抵達壽州港口,賀不歸就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樸誌成以火船順流而下,重創宋李二家水師。

賀不歸的眉頭皺了起來,看著熙熙攘攘的壽州港口,沉聲說道:“朱屯,立刻去聯係你們噬魂的人,本將軍要在最短的時間裏知道此戰的每一個細節。”

旁邊一個幹瘦男子連忙匆匆離去。他是噬魂派駐在蛟龍軍團的聯絡員,專門負責雙方的聯絡事宜。

崔樂上前一步說道:“少帥,有什麽不對勁嗎?”

賀不歸點了點頭:“是有些不對勁。宋家水師我沒有接觸過,不太清楚他們的實力。不過秦川李風成乃是李家的後起之秀,李蕭漠的堂兄弟中,他算是很有才華的一個,此人慷慨豪邁素有膽識,乃是秦川二代之中最頂尖的人物之一。當年以十八歲弱齡執掌秦川水師,這些年來戰績頗為不俗。樸誌成應該不擅長水戰才是,不然他早就攻破了西江防線。要想重創李風成親自率領的水師,可不是這麽容易的事情。”

崔樂有些明悟了。他和金山一樣,都是典型的將才,要說動腦子這些事情,他們並不擅長。倒是舒攬在一邊所有所思。

賀不歸心中一動,忍不住張口問道:“舒攬,你有何想法?”

“屬下覺得很不對勁。以往我們每次來到淮水進行補給,淮水水師都早已經得到了消息並且將相應的物資準備好。壽州乃是淮水水師的駐地,張蒼宗將軍長期駐守在這裏。他和我們河套關係素來交善,每次都會前來迎接,這次為什麽沒有出現。而且,補給的物資也需要我們親自下船去協調。”舒攬緩緩說道。

崔樂和金山聽舒攬這麽一說,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不過還是張口說道:“會不會是張將軍有事在身,因此沒有親自前來?”

舒攬搖頭道:“應該不會。如果張將軍真的有事,他也會讓人留在這裏和我們聯絡。”

金山道:“那你們看是不是因為李家水師潰敗,張將軍擔心樸誌成趁機渡江,特地率領水師西進了?”

賀不歸翕然一笑,三大世家以前在對抗朝廷的時候還算同心協力,不過自從清風衰落,宋家起了異心之後,三大世家便已經離心。況且,李家在合州城,宋家在白帝城都駐紮了重兵,樸誌成又沒有水師,他要想渡江簡直難比登天。

朱屯很快便回來了,不過他的消息也並不精確。樸誌成大軍威壓大江沿線,李家為了避免極樂聖教當年強渡大江時的情況再次發生,因此沿江地帶全部列入了警戒範圍,即便是噬魂的探子也無法探知具體的情況。隻是李家畢竟還是小瞧了樸誌成,結果三萬水師一把火下去燒了大半。

“這麽說,李家水師的損失情況並不清楚了?”賀不歸來回踱著步子道。

“噬魂仔細觀察了順江而下的那些燒焦的船板和桅杆等物,證實了李家水師確實遭受重創。不過具體的情況,確實不清楚。”朱屯小心翼翼的說道。

賀不歸搖頭道:“這個不怪你們,畢竟李家若是存心封鎖,要想探知消息確實很困難。舒攬,傳令下麵將士外鬆內緊,隨時保持戰鬥狀態,補給完畢之後立刻回船,不能有任何例外。朱屯,你通知噬魂,讓他們全力打探壽州城內的情況。”

居庸關下,河套蓄謀已久的進攻終於展開,在獨孤的親自率領之下,十多萬河套步兵在居庸關長達數裏的攻擊正麵上展開了瘋狂的攻勢。而河套騎兵也不失時機的在城牆之下仰射,以緩解步兵的壓力。

這還是清風帝國自建立之後,居庸關第一次遭受到自南麵而來的攻擊。由於先天上的因素,居庸關南麵城牆的防禦力遠遠比不上北麵。不過,長城四大關隘非同兒戲,加上城內還有十餘萬守軍,因此即便獨孤率領的是河套最精銳的將士,依然打得很辛苦。整整八天的時間,河套的投石機雖然已經將城樓上的設施全部摧毀,甚至數度憑借著攻城車衝上城牆,但依然無法在城牆上打開缺口。

“宋終,請血帥和奉帥更加靈活的調動一下騎兵,最好別給城樓上的敵軍露頭的機會。周季龍,你親自去指揮投石機,記住,將所有的投石機全部集中在這裏,務必將其砸開一個缺口!”獨孤神色凝重的說道。

周繼龍匆匆離去。不一會兒,城門西南角傳來了亂石穿空時那淩厲的呼嘯聲,僅僅是聽聲音,便知道至少是上百架投石機同時開工。

居庸關的城牆全部都是用整塊的大青石建成,據說當年為了修建這座雄關,當時的大漢帝國至少犧牲了十萬俘虜的性命。後來曆朝曆代,為了抵抗北方胡虜的攻擊,中原帝國都不遺餘力的繼續加固這座雄關。而清風帝國最近的一次加固,則是在大約二十年前,當時的總負責人便是林遠柯。

花了好些天的時間,獨孤在進行了無數次的試探性進攻之後,總算找到了嘉峪關南麵城牆比較薄弱的部位。但即便如此,這裏的大青石之堅固,也遠遠超過了神州的絕大部分州府城牆。重達數頓的大青石,就算是河套通用的最大型投石機,擊中之後也僅僅隻能在上麵留下一點痕跡。

不過獨孤也不灰心,將幾架投石機集中到一點之後,城牆上總算出現了一絲裂縫。而隨著投石機數量的增多和落石的密集,獨孤相信最多兩天,這裏必定會砸開一條通道。

細細觀看了一下前麵的戰況,獨孤揮了揮手,鳴金聲突然響起,正在進攻的榮譽軍團燕悲歌部連忙撤退下來。不過還沒等城樓上的守軍休息一下,白虎軍團孔度部已經接替了燕悲歌的位置,戰鬥依然熾烈。

“來人,讓燕悲歌匯報損失!”獨孤冷冰冰的喝道。

親兵很快就回來了,不過燕悲歌卻跟在其後:“屬下拜見獨帥。”

獨孤連忙道:“燕將軍免禮,你部損失如何?”

“戰死者大約在一千二百人上下,重傷者不到三百,隻有七千不到的將士能夠繼續上戰場。”燕悲歌答道。

獨孤的臉上閃過一抹笑意,極樂四大名將,果然是名不虛傳。河套的諸多軍團,由於軍團長不同,因此整個軍團的作戰風格也有些差異。比如說信刻的青龍軍團,裏麵的將士就多是以正麵突破和敢打硬仗著稱,而奉敬的獵鷹軍團想,相較而言就更動腦子一點。

榮譽軍團和白虎軍團一樣雖然同為步兵軍團,不過江沉舟此人更擅長的是野戰對決,以堂堂正正之師擊敗對方。而白虎軍團受獨孤本人的影響,野戰之中固然是無比彪悍,不過更加擅長山地作戰和攻城作戰。

在這些天的進攻之中,即便是獨孤的白虎軍團嫡係,每輪進攻都要折損一千五百人左右,戰死的士兵超過六成,幾天下來,加上之前的戰損,河套十八個編製的步兵,現在僅剩下十三萬左右。不過燕悲歌確實不是浪得虛名,同樣的時間,同樣的烈度裏麵,他的折損率算是所有人中最低的一個。

獨孤沉吟了一下問道:“你覺得城內守軍的士氣和戰鬥力如何?”

“士氣有些低落,不過戰鬥力也不可小覷,比起我們剛剛攻城的那天有較大的提升。”燕悲歌想了一下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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