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秦川危險
陰風古堡淪陷的消息，甚至是以比當初河套立國還要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神州大地。這對三大世家和清風劉家來說，無疑是一根悶棍，所有的人頓時都被敲暈了。在得知河套五大戰將之中的血殺獨孤悍然下令將陰風古堡所有秦川戰俘以及當日北上秦川士兵的三族中人近十萬人押解到念天聖京築城的消息後，便是連西江以南的金花三越都感覺到了河套散發出來的濃濃殺機。
李鐵鳴聞言，一口鮮血頓時噴出，整個人也暈了過去。靖西王府中人好一陣忙亂，李鐵鳴這才悠悠的喘過氣來。
“來人，讓蕭漠立刻回來主持大局！”李鐵鳴硬撐著說完這句話，又暈了過去。下人們不敢怠慢，連忙派出兩路人馬，一路前去虎牢關通知李鐵戰，另一路則是前去通知李蕭漠。
李蕭漠幾乎是和李鐵鳴同時收到陰風古堡淪陷的消息，雖然他並不清楚河套究竟是怎樣翻越陰風山脈兩麵夾攻拿下陰風古堡的，不過事實就擺在眼前，陰風古堡淪陷，李蕭然和十五萬將士全軍覆沒，秦川李家，覆滅在即。
沒有任何的猶豫，李蕭漠立刻率領麾下的三萬多將士渡過洛水迅速返回鄂州。陰風古堡已經淪陷，而漢州根本沒有正規駐軍，完全無力阻止河套大軍的腳步。至於旁邊的康州，李家現在的兵力已經是捉襟見肘，因此，就是在渡過洛水的時候，李蕭漠便已經決定放棄康州，集結秦川所有兵力在襄州和鄂州組建防線，與河套大軍決戰。
“傳令李武成，他的五萬士兵全部退回襄州，不管河套大軍在城外如何挑釁，都不準踏出襄州半步！”一回到鄂州，還沒來得及和躺在病**的李鐵鳴說上話，李蕭漠便開始接手這個爛攤子。
秦川不是不可以敗，十五萬精銳將士的戰死固然令人心痛，不過隻要折損的有價值，李蕭漠也不會猶豫。但是，這一場大敗實在是太突然了，突然的讓李家根本沒有一點的準備。
按照李家一開始的預計，李蕭然在陰風古堡率先遏製住河套的攻勢，然後訓練了三個月的十萬新兵北上漢州，和李蕭然並肩作戰，達到以戰練兵的目的。隻要能夠守住陰風古堡防線，那麽奉敬和信刻這邊也不足為慮。如果河套改道幽雲十六州，那麽東倭的水師在唇亡齒寒之下，必定會進駐大河阻擋河套南下，而極樂聖教和清風劉家也會承受相當大的壓力。
至於折道血色高原，那麽就是宋家父子應該考慮的事情了。益州路乃是盆地地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方不在少數。河套除了一個獨孤宇明，其他人對益州路根本就不了解，宋家好生依仗地利，至少能夠將河套拖得筋疲力盡。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陰風古堡居然會在一天之內淪陷，導致秦川李家的防區出現了一大片空白，宋李二家也根本沒有一絲的準備。好在河套在拿下陰風古堡之後整整休息了三天，總算是給了兩家一點準備的時間。
“看來河套在陰風古堡之戰中，也是損失慘重，不然絕對不會原地休整止步不前，給予我們這麽多準備時間。”一個謀士有些欣慰的道。
李蕭漠搖了搖頭，俊美妖異的臉上，表情無比的凝重：“不，河套這是特意在給我們準備時間。益州路和我們秦川西南部地區主要是山地丘陵，若是我們將大軍主動撤退到這裏，那麽戰事便會成為曠日持久的消耗戰。而且我們占據了地利和人和，若是半年還無法解決戰鬥，河套大軍必然會被我們拖垮。”
頓了一頓，李蕭漠眯著眼睛說道：“所以，河套幹脆給予我們集結兵力的時間，準備一戰將我們徹底**平。”
李鐵戰悚然一驚，連忙問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應該如何是好？”他也是剛剛從虎牢關前線返回，並且帶回了赤眉軍團的五萬騎兵。很顯然李鐵戰也是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於是隻留下五萬步兵在虎牢關內監視信刻的動向。
“將我們的力量從漢州康州全部撤出，集結所有兵力，以鄂州為戰略支撐點，耗死河套大軍。為今之計，隻能壯士斷腕了。”李蕭漠冷冷說道，想了想，李蕭漠接著說道：“二叔，武成能力中庸，麾下又隻有五萬士兵，但襄州偏偏是我們李家和宋家聯絡的樞紐，絕對不容有失。”
李鐵戰點了點頭：“我立刻率領赤眉軍團五萬士兵前去襄州鎮守。不過鄂州這裏就要看你了。”壯士斷腕，說的是輕鬆，那可是三百萬漢康二州的百姓啊。隻是李鐵戰也明白事情的緩急輕重，因此也沒反駁。
李蕭漠神情堅定。老實說，以秦川現在的情況，除非宋家不計前嫌立刻率領大軍來援，否則絕對擋不住河套的兵鋒。可是一想到能夠和血殺獨孤和奉敬信刻這些河套最頂尖的將領交手，李蕭漠也忍不住一陣興奮。
就在李蕭漠返回鄂州的第二天，奉敬的五萬騎兵利用民船，強渡洛水，以軍為單位，五支騎兵在秦川中部縱橫馳騁，一舉割裂了漢康二州和秦川南部的聯係。與此同時，信刻騎兵突然北上，從虎牢關旁邊風馳電掣的穿過，在鄂州附近和李蕭漠率領的十三萬士兵相遇。
信刻本來就是一個軍事狂人，而李蕭漠也很想領教一下信刻的本事。如果能夠僥幸擊敗信刻，那麽對秦川大軍的士氣也有著極大的提高。於是，在雙方的誌有一同下，近二十萬大軍在鄂州府城附近的光化縣大戰起來。
信刻的攻擊方式一如既往，以自己為箭頭，對秦川的步兵大陣進行正麵突破。李蕭漠對信刻的作戰方式也相當了解，因此特地布置了十餘道防線，準備依靠戰略縱深拖垮河套騎兵。
雖然李蕭漠已經盡可能的調高了信刻那無與倫比的強悍衝擊力，但他完全沒想到信刻居然強悍到了如此程度。雙方剛一接觸，信刻的雙刃戰斧便將李家的防線劈開了一個口子，數萬河套騎兵頓時蜂擁而入，一邊將口子不斷的擴大，一邊驅趕著潰敗的秦川士兵衝擊後麵的防線。
李蕭漠終究還是太高估了自己麾下士兵的戰鬥力。如果說他從洛水東岸帶回來的三萬多士兵還夠得上精銳的水準，那麽這十萬新兵就真的隻能是後備了。其實這些新兵的素質並不算差，在這之前，秦川每年都會進行一段時間的軍事訓練，主要的訓練對象就是領地內的精壯青年。也正因為如此，秦川李家最終成為三大世家之中最為強大的一個。不過，就算是秦川的百戰老兵，和河套的主力軍團將士相比，都還有一定的差距，更何況是這些新兵？好在李蕭漠為人謹慎，防線設置的環環相扣，而且戰略縱深也相當有水準，這才避免了防線在河套騎兵第一輪衝鋒下崩潰。
這個時候，李蕭漠總算明白，為什麽信刻能夠縱橫塞外橫掃幽雲十六州，如此巨大的衝擊力和破壞力，即便是自己都差點著了道兒，何況是其他人？
不過，信刻似乎無心和李蕭漠糾纏，在硬碰硬了一下之後，信刻馬頭突然一偏，五萬騎兵幾乎是一個原地轉向，攻擊方向立刻由秦川大軍的正麵轉向了側翼。輕鬆碾碎了秦川士兵的防線，河套騎兵便飄然遠去。讓李蕭漠惆悵疑惑了許久。
“信刻騎兵北上，奉敬騎兵又截斷了漢康二州近三百萬百姓的歸路，難道，河套真的準備冒天下大不為的進行慘絕人寰的大屠殺？”李蕭漠隻覺得頭皮發麻。
鄂州知府李通洋猶豫了一下道：“應該不可能。河套這些年來雖然殺人不下百萬，但是最大的一次屠殺，也不過三十餘萬人，而且還是在極樂聖教的地盤上。”
李蕭漠搖了搖頭：“河套現在就是一群瘋子，不可以常理度之。不過，靖北王答應了蕭然，隻誅殺北上秦川士兵的三族。以靖北王的秉性，向來是說一不二。”
“不過，靖北王現在還在陰風古堡，血殺、獨孤宇明和信刻三人都是嗜殺成性又膽大包天之人。要是他們覺得區分當時北上將士的三族太麻煩，為了省事，誰知道這幾個瘋子會不會……”李通洋很擔心地說道。
李蕭漠雙眼一眯，昊天此人最將承諾，隻要有他在場，那麽就絕對不會縱容這樣的事情發生。不過如果血殺等人真的借口難以區分，幹脆殺個全國山河一片紅，想來以他們和昊天的關係，昊天也不會追究。
“奉敬此人甚有文人風範，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但是其他三人……”李蕭漠來回跺了幾步，奉敬內心裏必定是反對這樣的大屠殺的，不過如果獨孤等人堅持，那麽奉敬必定是中立。坦白說，李蕭漠自己和血殺等人都算得上是惺惺相惜，而且當年河套南下作戰的時候，雙方有過不淺的友誼，不過，秦天意的死和定州慘案的發生，嚴重刺激了這些人的神經。
“李豪！”李蕭漠一聲斷喝。
“屬下在！”親兵統領李豪上前一步道。
“你立刻率領五十名士兵，繞過河套騎兵的封鎖線，前往陰風古堡拜見靖北王，將這裏的事情告訴他。記住，這句話隻能親口告訴靖北王殿下，如果是河套其他人問起，隻能說是本世子有要事和靖北王相商。”李蕭漠道。
李豪很是疑惑不解，不過出於是李蕭漠的信任，最終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切記，隻能對靖北王明言！如果見不到靖北王，那麽就去找辛皎王妃。”李蕭漠再次叮囑道。
李蕭漠很清楚河套究竟是怎樣的一群人，如果李豪直接撞到了駱祥的手上，那麽十有八九是被駱祥毀屍滅跡。至於江沉舟、李孝和朱希高等人，也必定是先稟報玄機駱祥二人。這些軍人都是一副德行，他們也很清楚昊天是怎樣的人，因此必定會瞞著昊天。
至於仙戀塵和秋沐二人，自己和她們並沒有什麽交情，就算李豪能夠見到她們，那誰知道她們願不願意冒著被駱祥等一幹軍方高層惦記的危險告訴昊天。
不過，辛皎卻是一個意外。辛皎此人無欲無求，心腸又最軟。天意走後，她在河套已經隱隱有第一女主人之勢，在河套軍政民三方之中，辛皎也有著很高的威望。最重要的是，辛皎是唯一一個不害怕河套軍方的女子。如果有她出麵，那以駱祥對昊天的溺愛，必定不會冒頭。
“宋家那邊有回音沒有？”看著李豪匆匆離去，李蕭漠扭頭問道。
一個謀士連忙答道：“定西王已經明確答複，最多三日，他便將率領二十萬大軍進入襄州，和我軍聯合作戰。定西王表示，絕對不希望河套踏足陰風山脈以南。”
在李蕭漠回到鄂州的同時，他便已經向益州宋家和淮水張家發出了求援信。自從張月婉嫁入河套之後，三大世家之間本來很緊密的聯盟便開始瓦解，後來宋家落井下石，更是讓宋李二家反目成仇。隻是誰也沒想到，河套的南下，卻再次讓三大世家團結了起來。
至於朝廷方麵，李蕭漠根本不抱有任何的希望。向行是個軍人，不是一個政客，而朝廷之內還有著安永昌這樣的奸細存在，中興帝又是一個典型的才疏誌大之輩，根本沒有前途可言。
張家的動作最快，張濟世親自率領著黃巾軍團北上，已經進入鄂州地界。而張珂亮也率領著五萬士兵殿後，最多三天便能夠抵達鄂州。從這個程度上來說，淮水自從張蒼雄被刺殺之後，在軍事方麵，突然強勢了很多。不過，張家本來就沒有將才，就算是張珂亮和現任黃巾軍團的副軍團長張華陽，都隻是中庸之才，不堪大用。而張家居然就想憑著這樣的將領逐鹿中原，當真是癡心妄想。
隻是，現在李家和張家畢竟是盟友，而且李家確實需要張家的幫助，因此李蕭漠對張濟世的到來也不敢怠慢。如果不是因為抽不開身，恐怕已經親自前去迎接。
至於宋家，他們的動作一如既往的龜速。不過宋正風能夠親提二十萬大軍前來相助，還是出乎了李蕭漠的意外。看來宋家父子還沒有笨到極致。這次總算沒想著坐山觀虎鬥。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三大世家就真的隻有被各個擊破了。
“二十萬，應該是李家的極限了吧。”李蕭漠沉吟了一下，宋家總兵力也就是四十萬左右，不過河套立國之後，宋家也擴充了十萬士兵。現在這十萬士兵就駐紮在滇南路北部的應義二州。為了提防血色一族，宋家在領地西側駐紮了十萬精銳。陰平古道處有五萬駐軍，老將宋淩雲率領五萬士兵坐鎮陽州。看來，宋家父子對河套也是相當的憚忌。
李豪並沒有辜負李蕭漠的厚望，隻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他穿過了奉敬和信刻的封鎖線，抵達了陰風山脈。也算是李豪運氣不錯，他剛到達陰風古堡，便遇上昊天和辛皎等人出遊，於是略一通報，仙戀塵便將他帶到了昊天的麵前。
“你是說，我們河套大軍有可能會對漢康二州的三百萬百姓進行大屠殺？”昊天也不是笨蛋，一聽李豪的敘述，立刻就明白了李蕭漠讓他傳話的意思。
李豪額頭上滿是汗水，半是太累半是畏懼，幾乎是低著頭說道：“世子的意思，末將也不明白。不過世子的原話便是讓末將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王爺。”
昊天沉吟了一下，突然道：“先生，你怎麽看到這件事情？”
駱祥心中一凜：“主公，當日在陰風古堡之中，你曾經對李蕭然將軍作出承諾，隻要不出意外，隻誅殺當日北上秦川士兵的三族。血帥和獨帥當日也在場，他們怎敢違抗你的命令？再說，這些都是我同宗同族的百姓，若無必死理由，想必血帥等人也不會濫殺無辜。”
昊天目不轉睛的盯著駱祥：“先生，血帥和獨帥當時確實是聽見了我的承諾，不過信帥並不知情。而且，就算他已經知道，他也有很多理由推脫自己不知道。”
駱祥心中苦笑，昊天並非是笨蛋，其實能夠駕馭麾下的諸多能臣幹將，昊天絕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隻是他很不喜歡將心機用在自己人身上，因此總讓人有一種錯覺，那就是河套謀臣如雨戰將如雲，隻是主公太膿包了一點。如果不是因為他特殊的家世，妻子又是秦天意這樣一個天之驕子，昊天根本不可能坐穩這個位置。
隻是，所有的人都忘記了。當初河套起兵定州的時候，完全是昊天一個人在策劃，在河套的戰略問題上，昊天看的比駱祥玄機等人都還要深遠。隻是，他更在乎的是啟發麾下謀士和將士的智慧，也正因為如此，河套軍政高層才能夠真正具備自己獨立的思想，使得河套迅速壯大，成為整個東大陸最強大的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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