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冷方布
得到血殺等人消息的時候，獨孤正和耶律明輝兩兄弟交戰正酣。
戰鬥已經持續了兩天，耶律成風的萬餘騎兵在虎賁軍團五萬騎兵的圍剿之下，毫無懸念的覆滅了。而耶律成風，這個好不容易從幽雲十六州逃回曼丹的將領，這次在沒有以前那麽僥幸，身中數十箭的他跌落馬下，被亂蹄踏為肉醬。
不過，耶律成風雖然戰死，但耶律明煌兄弟兩兄弟依然鬥誌高漲。
曼丹的近衛軍團確實精銳，雖然主將耶律明煌是一個膿包，不過蕭士成可不是笨蛋，這個在曼丹王朝都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的將領在用兵上確實有其獨到之處，在他的指揮下，負責防禦北麵防線的白虎軍團頓時感覺到了不小的壓力。
而耶律明輝也不甘示弱。耶律滄海的四個兒子中，耶律明輝一早就參軍入伍，跟著耶律昭昌等人南征北戰，算是曼丹王室少有的名將。耶律明煌完全就是一個繡花枕頭，不過很討耶律滄海喜歡，因此一直坐鎮黑石城，耶律明雄死在信刻的斧頭之下，耶律明壯現在都還在北麵鎮守阿巴特人。因此，曼丹的王位之爭也就落到了耶律明輝和耶律明煌身上。看見耶律明煌如此的威風，耶律明輝自然也不甘示弱，五萬騎兵完全是豁出了吃奶的勁，將河套的虎賁軍團死死咬住。
沒有城牆，也沒有入住城池，因為白虎軍團便是野外永不陷落的城堡。
對於耶律兄弟的進攻，獨孤甚至沒有動用那一千輛武鋼車。在獨孤看來，武鋼車是河套對於遊牧騎兵的殺手鐧，他不想過早的暴露這個秘密武器。曼丹的將士固然精銳，但同等兵力甚至兵力還無法和河套相比的情況之下，獨孤有十足的信心將其擊敗。
不同於金花三越，曼丹士兵絕對不是孬種。和金花三越的猴子比起來，曼丹士兵平均身高要比起高出一個腦袋，體重和體格都相當的強壯，與他們相比，河套士兵在體格上根本占不到任何的便宜。而且，曼丹身為東北三國的領袖，他們的將士之精銳，即便是和河套將士相比也不遑多讓，時隔一年，再次碰上如此強勁的對手，河套士兵都有一種手癢難耐的興奮。
“隻有和這樣的精銳之師作戰，才能夠真正感受到戰士的英勇和驕傲。”趙大武大聲說道。
身邊的將士也有同感，自從河套南下之後，除了菜子壩一戰，宋李二家難得的展示了一下他們的風采，後來的戰鬥，即便是和極樂聖教的那一戰，都相對輕鬆，當年名動天下的極樂四大軍團，隻剩下一個平郎軍團還勉強拿得上台麵。
東倭水師還算不錯，不過陸軍就差勁了很多，被獨孤和血殺等人驅趕著自相殘殺了一陣，東倭便沒戲了。至於金花三越，用河套士兵的話來說，那不是在和一個國家的士兵戰鬥，而是在剿匪，或者說是和剛剛提起兵器的老百姓戰鬥，根本沒有任何的**。直到現在，他們才總算感受到了戰場的氣息。
在圓形防禦陣地裏麵，河套將周圍的冰雪利用到了極致。先將冰雪融化，然後切割成巨大的冰塊，其堅硬程度，比之普通的磚石也毫不遜色。在曼丹士兵進攻的正麵之上，半夜的時候將融化的雪水潑出去，很快便凝結成冰，而且上麵光滑無比。步兵踩在上麵，都是滑溜無比。而騎兵上來，則是一個馬蹄一個窟窿，速度自然是大大降低，然後成為了河套弓箭手的活動靶子。
兩天下來，曼丹大軍又在陣地附近留下了三萬多具屍體，可還是無法打開缺口，而等待的援兵也一直沒有出現。不僅僅是拜京的援軍沒來，便是連河套的援軍也沒有朝著古蘭地區匯集，雖然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是耶律明輝兄弟已經暗自膽寒。
就在這時，卡辛巴斯退兵的消息總算是傳來。河套方麵有些喪氣，而耶律明輝兩兄弟都是大驚，卡辛巴斯既然已經退兵，那麽河套的三十五萬大軍完全能夠立刻抽調出來，如果現在還繼續進攻，那就真的是找死了。兄弟二人商量了一下，立刻毫不停留的撤回自己的駐地。耶律明煌的近衛軍團自然是退回黑石城，而耶律明輝則是盡快趕回密豐城。
不過耶律明輝的運氣實在不怎麽樣，剛剛抵達密豐城城下，便遠遠看見了河套迎風招展的旌旗。耶律明輝和河套交手多年，一看見旌旗，便知道這是奉敬的獵鷹軍團。好在讓他慶幸的是，密豐城的城樓上還飄揚著曼丹的王旗。
奉敬一看見耶律明煌的大軍，自然也不會客氣，梨花槍一揮，十萬鐵蹄毫不留情的朝著耶律明輝殺來。
耶律明輝的臉色當時就一片蒼白，河套騎兵的戰鬥力有多強悍，他最為清楚，同等兵力之下，除非是曼丹最精銳的鐵甲重騎，否則根本無法和對方抗衡，自己麾下僅有四萬不到的騎兵，而且剛剛從古蘭返回，正當人困馬乏，無論如何都不是河套騎兵的對手。當下一偏馬頭，轉身就逃。奉敬也不客氣，十萬騎兵一直在他們後麵跟著，就像是吊靴鬼一樣跟在後麵。
耶律明輝兵微將寡，加上軍心已亂，根本不敢轉身和奉敬決戰，十數萬騎兵一逃一追，很快便越過了古蘭，沿途的小城根本無兵把守，耶律明輝自然不會愚蠢的衝到這些小城裏麵。恐怕前腳剛剛進去，河套騎兵後腳就將這裏包圍。這些小城不僅防禦力薄弱，而且城內儲備的糧食有限，最多十天半月，肯定會缺糧斷炊。
就在這樣的追逐之中，耶律明輝一直被奉敬趕到了黑石城下，獵鷹軍團這才停止了追擊。
這個時候，耶律明輝才想起一件事情，奉敬的獵鷹軍團不是在西南角和江沉舟李孝一起攻打密雲城嗎，難道密雲城已經失陷了？
冷方布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悲劇。他和蕭士成是僅有的兩個出身低賤但是最後卻成為曼丹高級將領之人，蕭士成是奴隸出身，他也好不了多少，是一個落魄的佃農。因此，兩人雖然在軍事上都頗有才華，不過一直無法受到王室出身的曼丹嫡係將領的平等對待。除了耶律遲顯，根本沒人看得起他們。
花了整整二十年的時間，冷方布總算成為能夠領軍一方的大將，被耶律遲顯委以重任，駐守太行路的晉州地區。結果本來有望冉冉上升的冷方布正好遇上河套這個正強勢崛起的地方霸權，偏偏河套又是將才輩出，血殺奉敬和信刻等人，無一不是才華橫溢的絕世名將，冷方布是一路從太行路被趕到北原路然後灰溜溜的回到塞外。
曼丹南征的三十萬大軍全軍覆沒，狼牙王耶律滄桑大怒，當時就想將冷方布和耶律成風斬首，好在耶律遲顯等軍方宿將和耶律張秋等後起之秀全部戰死，曼丹國內已經沒有大將之才，冷方布這才逃脫一劫，然後發配到密雲城這個偏遠所在。
當時冷方布覺得這裏還算不錯。雖然是偏遠了一點，不過至少是一個土皇帝。密雲城乃是西南邊防重地，但河套在玉門關隻有五萬駐軍，根本無法威脅密雲城的安全，至於東南麵的雞鳴驛道，這裏的道路崎嶇難行，隻需要一萬士兵駐守驛道北口，便能夠擋住河套的攻勢。而河套大軍如果從東麵攻來的話，那麽首先要擺平拜京，然後是密雲城東麵的密豐城。因此，這裏怎麽說都算得上是曼丹最安全的地方。
不幸的是，河套雖然是從東麵而來，隻是他們的兵力實在太雄厚了，即便是卡辛巴斯也不敢前來挑釁。直接殺入曼丹後，徑直分兵前來密雲。而且一來就是整整二十萬大軍。
密雲城乃是曼丹的邊防重地，城市的防禦力自然不弱，隻是兩度被河套攻破，兩邊的城防設施都被破壞殆盡，後來曼丹雖然花了大力氣維修，不過也僅僅是將西門部分修好，至於東麵，隻是稍微休整了一下。畢竟這裏是曼丹的腹地，誰會想到會有軍隊從這裏攻來？那低矮的城牆，說的更直白一些，就像是一堵土牆，根本無法阻擋河套大軍的進攻。
密雲城內僅僅隻有五萬駐軍，而且全部是曼丹的二線軍隊，戰鬥力根本無法和河套的百戰精銳相比，沒有了地利，兵力上又處於下風，麵對著奉敬親自壓陣的河套大軍，冷方布頓時頭疼欲裂。
“該死的，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守住城牆，不然不要說你們，便是本將軍，都難逃一死！”麵對著一個個麵如土色的下屬，冷方布臉色鐵青地說道。
“將軍，你說宰相大人那裏能夠調遣援軍嗎？”一個偏將大著膽子問道。
冷方布哼了一聲：“當然會！密雲城乃是西部重鎮，如果密雲城落入河套手中，我們和鐵鷹之間的聯係便會因此隔斷，宰相大人絕對不會坐視密雲城陷落的。”
話雖如此，冷方布心中卻相當明白，這些話隻能哄一下這些小白，麵對著河套空前規模的大軍，宰相大人那裏根本抽不出哪怕是一個援軍。河套五個騎兵軍團三十五萬大軍整天在曼丹境內肆虐，曼丹大軍隻要一踏出城市，立刻就會被對方偵知，然後集中優勢兵力將其剿滅。宰相大人能夠保住黑石城便已經不錯，哪裏還有心思來擔心遙遠的密雲城。
“你們好好地守住城牆，對方雖然精銳，可我們曼丹男兒也不是孬種。再說，宰相大人早已經下達了格殺令，戰爭期間，但凡擅離職守棄城逃跑的，不論他是何等身份，都格殺勿論。再說，外麵就是河套的騎兵軍團，我們就算是突圍出去，也不可能逃出多遠。死守，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所在！”冷方布沉聲喝道。
又是一個偏將冒起頭來：“將軍，但是東麵的城牆實在是太破了，根本無法擋住對方的攻擊。”
冷方布的眼睛一眯：“讓城內的百姓幫忙，我們負責戰鬥，他們修建防禦工事。必要時候，讓他們前去擋刀子！”
下麵諸將會意，雖然有人還是心有不忍，但是看著冷方布那赤紅的雙眼，最終沒說什麽。
“你們放心，援軍很快就會到達。本將軍已經向鐵鷹的橫石哈桑大帥求援，希望他看在唇亡齒寒的份上拉我們一把。橫石哈桑大帥已經答應了出兵援助，他們的五萬騎兵很快就能夠進入密雲城。”冷方布覺得自己有必要在透漏一個好消息，振奮一下所有人的信心。
果然，此話一出，眾人的臉上都是一喜。他們和鐵鷹打過仗，也並肩作過戰，自然明白鐵鷹騎兵的戰鬥力有多彪悍。如果能夠得到五萬鐵鷹騎兵的支援，那麽要想保住密雲城就不是一句空話。
冷方布在這邊盡可能的鼓動軍心，而河套大軍那邊，奉敬隻是淡淡的一句話，李孝和江沉舟的鬥誌便提升到了極點：“太陽落山之前，本帥希望能夠進入密雲城內休息。”
密雲城東麵的城牆實在是太矮，河套方麵甚至連基本的攻城器械都不需要，麵對著曼丹方麵臨時壘起來的土牆，河套士兵用力跺上幾腳，土牆便塌了一大段，河套方麵自然不會和對方客氣，在急促的戰鼓聲中，數萬將士悍不畏死的衝了上去。
能夠從一個佃農爬到曼丹坐鎮一方的軍方大員，冷方布絕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他根本沒有將希望寄托在那道低矮的土牆之上，如果這都能夠擋住河套的進攻，那麽河套這些年早就被人給碾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他隻是利用這道土牆稍微阻擋了一下河套的攻勢，以便自己在後麵準備巷戰。
密雲城本來就是一座軍事要塞，附近多山石，因此城內的建築大多也很堅固，而且除了一條主幹道，其餘的街道全部都是彎彎曲曲巷陌相連，不熟悉的人走到這裏，轉幾個圈子，說不定便會頭暈眼花。在前線士兵拚死抵抗的同時，冷方布也成功地將城內的近十萬百姓組織了起來。麵對著亡國滅種的危險，這些生性本來就相當彪悍的曼丹百姓自然不會坐以待斃，紛紛拿起冷方布剛剛發放的兵器，投入了和河套的戰鬥之中。
他們正麵交戰並不是河套的對手，但是仗著對地形的熟悉，藏在陰暗角落之中襲擊經過的河套士兵。許多河套將士就是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他們的偷襲之中。
就算密雲城再次失陷，也絕對不會讓你們討到好！冷方布冷笑道。自古以來，巷戰都是最殘酷也最無奈的戰術，這樣雖然能夠最大可能的殺傷對方的士兵，不過自己的損失也不會小，除了財產方麵，尤其是那些普通的百姓，更是會成為戰爭最大的犧牲品。
不過，冷方布可顧不了這麽多，隻要能夠獲取最終的勝利，就算是死上十萬百萬的百姓，他都無所謂。況且，河套早已經下達了滅族的命令，密雲城要是陷落，城內百姓的命運便已經住注定，因此，他們除了死戰，別無選擇。
“將軍，鐵鷹援軍已經抵達城外三十裏。”雖然憑借著地利暫時擋住了河套大軍的攻擊，不過河套的攻勢實在太猛，冷方布抵抗的相當吃力，一聽到這話，頓時激動的差點跳了起來。
隻是看見親兵的臉色有些蒼白，冷方布的心中突然泛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連忙問道：“出了什麽事情？”
“多迪率領的五萬騎兵，遭到了河套蒼狼軍團的偷襲，損失慘重，現在正在和蒼狼軍團交戰。”親兵哭喪著臉說道。
“什麽？”冷方布隻覺得一個晴天霹靂朝自己劈來，眼前金星四射。他堅守密雲城的最大本錢便是鐵鷹的援軍。
鐵鷹方麵可不懂什麽是唇亡齒寒，要想說動鐵鷹並非易事。不過冷方布自然有他的方法，他秘密向鐵嶺汗表示，隻要鐵鷹能夠幫助他守住密雲城不失，那麽自己不介意秘密將密雲城轉讓給鐵鷹。
冷方布是一個真正精於算計的人。
密雲城若破，那河套方麵絕對不會放過自己。而耶律滄海早就下達了堅守令，自己除非戰死，否則絕無生路。密雲城內僅僅隻有五萬士兵，根本不是河套方麵的對手，左右都是死，冷方布一咬牙，幹脆想到了鐵鷹，鐵鷹若是豁了出去，肯定能夠保住密雲。隻是要想讓鐵鷹動心，這代價也太大了。但冷方布轉念一想，要是密雲城破，自己就必死無疑，雖然投降鐵鷹有些不恥，不過多少能夠保住一命，想到這裏，他不再猶豫。而鐵鷹方麵也很是意動，立刻就派出了援軍。
如果能夠拿下密雲城，那麽鐵鷹完全可以將這裏變成一個楔子，不僅能夠威脅河套玉門關的守軍，而是進可攻退可守，還可以和曼丹拜京連成一片，何樂而不為。
隻是冷方布沒想到的是，鐵鷹隻派出了五萬騎兵。而鐵鷹大將多迪沒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被河套的蒼狼軍團給截住。
“混賬，河套的蒼狼軍團總兵力才五萬，其中騎兵隻有一萬，他們憑什麽擋住鐵鷹的五萬騎兵？這些遊牧蠻子，居然出爾反爾！”冷方布氣急敗壞地說道。
親兵也不敢說話，他也不清楚事情的緣由，隻好老老實實的低著頭，生怕被盛怒的冷方布遷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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