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戰颯珊
西布加沙不像是阿加琉斯，對於目前的戰局他的心情依然相當的沉重。格底斯城便已經和外界完全隔絕，除了每天照樣飛來的信鴿，西布加沙已經很久沒聽到來自外界的消息。
“大帥，河套不時就會進行試探性進攻，你站在城樓上太危險了。”霍必穆走上前來說道。
西布加沙也不言語，隻是靜靜的看著城樓下正在排兵布陣的河套蒼狼軍團。
河套兩個軍團近乎全軍覆沒，青龍軍團被消滅半數，不過這似乎對河套的士氣並沒有產生任何的影響。河套大軍進攻的時候，依然是那麽凶猛，隻要稍不注意，就會讓對方鑽了空子。
“聽說河套二線軍團之中，除了龍驤軍團，蒼狼軍團的攻擊性和戰鬥力都是首屈一指，現在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霍必穆順著西布加沙的眼睛看去，也忍不住感慨的說道。
“那那哈達五萬將士能夠在河套十五萬大軍的圍攻之中消滅對方近十萬大軍，當真是一個奇跡。”
西布加沙依舊不置可否，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河套大營之上。
河套六七十萬大軍將整個格底斯城團團圍住，每個軍團之間的布局相當的緊密，各軍之間環環緊扣，哨塔和箭樓林立，城內的守軍要想偷襲對方，根本沒有可能。
最讓西布加沙疑惑的是，河套大軍的營帳虛虛實實，即便是他，也分不清河套的主力位於何處，也不清楚河套的布局究竟是平均分布還是怎樣。
霍必穆看見西布加沙依舊沉默，一時也找不到話題，訕訕的說道：“父王的大軍很快就要到了。父王這次調集了巴比倫城的十萬禁軍精銳，加上二十萬新兵和十萬貴族私兵，總兵力高達四十萬。加上我們城內的兵力，我們的總兵力已經和對方相差無幾。”
“戰鬥力了？”西布加沙總算開口，不過一開口便是語氣不善。
霍必穆低下了頭。即便是以他的眼光，他也清楚那二十萬私兵戰鬥力相當的低下，他們在和五小郎君的戰鬥中便已經損失慘重，如果是野戰的話，霍必穆甚至擔心他們能不能擋住河套的一輪衝鋒。
至於那些貴族的私兵，倒是有些戰鬥力，至少他們比新兵強多了。
西布加沙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陛下不應該來的。格底斯城向來是東北邊防重鎮，二十萬精銳將士，近百萬百姓，加上至少能夠消耗一年的糧食，我們完全能夠擋住神州軍隊的攻擊。”
霍必穆依舊是低頭不語。他不想參雜到西布加沙和阿加琉斯的戰略分歧裏麵去。
那那哈達和罕青加漠的戰死，讓颯珊覺得河套也不過如此。如果對方不是有著優勢兵力圍攻，颯珊將士一對一之下完全能夠將河套擊敗，因此信心空前高漲。加上龍驤軍團在颯珊南部的大肆屠殺，整個颯珊都是士氣高漲，恨不得立刻和河套決一死戰。士氣可用，阿加琉斯作為一流的政治家，自然不會將其浪費。
不過西布加沙更看重的乃是軍事層次。
有他在，格底斯城根本不會陷落。而阿加琉斯率領的已經是颯珊最後的力量。如果在中途出了任何的意外，那麽颯珊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組建有力的軍隊。那那哈達已經戰死，德莫迪加的五萬士兵也損失慘重，阿勒鐵通和西布加沙自己的重兵軍團被河套分割，颯珊的處境將極其危險。
“霍必穆，讓城內的騎兵養好精神，隨時準備出戰！”西布加沙沉聲說道。
霍必穆一驚，訝然道：“大帥，難道我們準備出城向對方挑戰？”這些天裏西布加沙堅決反對出城野戰，因為他認為河套的營地根本無懈可擊，況且河套已經抓緊時間挖掘了好幾條戰壕，城內的騎兵要想衝出去，很不容易。因此霍必穆這才如此吃驚。
西布加沙搖頭：“也就是有備無患，本帥擔心的是河套圍點打援。所謂攻其所必救，他們兵力占據優勢，必定不會放任陛下的大軍前來，我們恐怕有一場苦戰了。”
“主公，阿加琉斯率領大約四十萬大軍，已經抵達特倫斯城。不過並未在此休整，大軍正朝格底斯城前來。”
“我軍已經完成防禦陣型的布陣，先生正在檢查各軍狀況，先生保證，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
“軍師已經將留守士兵秘密調遣到我軍腹背，以便應對西布加沙有可能的突襲。”
“血帥、獨帥和信帥大軍已經抵達指定地點，並未被對方發現。”
“底比斯城果然傳來異動，阿勒鐵通秘密調遣精銳騎兵潛出底比斯城，西域聯軍和秋明孟菲斯也有隨行。”
斥候不斷的將最新的消息傳回，張月婉則是根據最新消息在地圖上插上一麵麵顏色不同的小旗子。
西布加沙猜得不錯，河套確實是在打圍點打援的主意。
格底斯城乃是颯珊東北邊防重鎮，城內有著西布加沙這個百戰名將和近二十萬精兵，如果采取強攻的話，那不知道要用多少將士的屍骨才能夠填平這座邊防要塞。昊天向來重視自己將士的生命，自然不願意強攻。因此，玄機和駱祥隻能把目標放在野戰之上。
“夫君，軍師手中僅僅隻有東方、金雕、赤蛇、麒麟、不死和磐石六個軍團不到二十萬將士，將士太過零散，如果西布加沙全軍出擊，軍師那裏能支撐住嗎？”張月婉疑惑地道。
為了消滅阿加琉斯的四十萬大軍，昊天集中了麾下所有的精銳。虎賁、獵鷹、榮譽、蒼狼、血殺、雪獅、鳳舞近五十萬大軍陳兵特倫斯城通往格底斯城的大道之上，並且調遣了血殺、信刻和獨孤的二十餘萬主力大軍前來助陣，務求一戰消滅阿加琉斯好不容易拚湊起來的颯珊援軍。
昊天輕笑道：“放心，軍師的才華可不僅僅是運籌帷幄，軍師如果想領兵出征，那名聲必定不會遜色於血帥等人。”
張月婉還是有些擔心。玄機麾下整整六個軍團，聽起來似乎很嚇人，但東方軍團戰鬥力根本無法和河套精銳相比，金雕軍團步騎兵各一萬，赤蛇軍團騎兵一萬，麒麟軍團步兵一萬，而且兩軍還是新敗。磐石軍團僅僅兩萬，不死軍團乃是西域聯軍組建。雖然不是烏合之眾，不過這麽多個軍團，要想將他們擰成一根繩，即便是以玄機之才恐怕也相當的頭疼。但是昊天對玄機如此信任，張月婉也不好多說。
張月婉自己最近也相當的心煩。
淮水張家的異動，她已經知道。她沒想到在張濟世父子被自己斬殺之後，張家內部居然還有人心存不軌。張蒼雄生前在淮水張家確實是一言九鼎，但是他死於政變之後，張珂亮和張蒼梧將張家內部凡是傾向於河套的人全部處死，以至於淮水歸降之後，張月婉赫然發現自己手中根本沒有可用之人。
現在淮水張家是張珂亮張濟民等人在當家，而能夠說的上話的張蒼宗和張濟危，則是在蛟龍軍團之中，張月婉對於張家根本沒有多大的影響力。
“月婉，嶽父祭日，你為什麽不回去一下？”昊天莫名其妙的問道。
張月婉一怔，連忙道：“大軍征戰在外，妾身既然是軍中將領，豈能因為個人小事而罔顧軍紀。”
昊天也不置可否，隻是點頭說道：“你回去看看也好，淮水現在和當日已經大有不同。”
聽出昊天話中有話，張月婉思索了一下，毅然說道：“現在的淮水和以前的淮水已經完全不同，當日妾身追隨夫君，便已經許下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的宏願、夫君在哪裏，妾身自然應該站在哪裏。”
昊天笑笑，看著前方空曠的原野，昂首說道：“月婉能夠如此作想自然是最好，哈哈，不管世事如何變遷，淮水就是淮水，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張月婉皺眉沉思，昊天卻是笑指著遠方，大聲說道：“颯珊大軍已經到達，將士們，準備戰鬥！”
在河套大軍發現颯珊蹤跡的時候，颯珊的斥候也發回了同樣的報道。聽說近五十萬大軍擋在自己的前麵，即便是阿加琉斯，心中都是一驚。
看著身邊眾將那有些蒼白的麵孔，阿加琉斯唰的一聲拔出自己的寶刀，怒聲喝道：“狹路相逢勇者勝，撒尼大神會保佑他忠實的信徒的！”
摩瓦亞也是大聲喝道：“將士們，為撒尼大神而戰，是我們的無上榮光！”
颯珊士兵都是最忠實的撒尼教信徒，一聽到這話，一個個頓時士氣大振，尤其是摩瓦亞補加了一句“戰死者可以榮升天國”之後，一個個更是雙目赤紅，恨不得立刻就和河套大軍拚命。
“他們在吼什麽？”昊天不解的問道。
“誰知道了？”司徒列撇撇嘴道。颯珊和神州明屬於不同的明體係，如果是長期鎮守嘉峪關的春劍賞或者是西域聯軍在此，應該能夠聽懂他們的話，不過春劍賞等人都在玄機那裏負責攔截格底斯城內西布加沙有可能的襲擊，因此昊天身邊幾乎沒人能夠聽懂他們在說什麽。
昊天皺了一下眉頭，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去死。”
司徒列等人頓時咧嘴大笑：“就喜歡主公這豪邁氣概！”
昊天昂起腦袋，看著已經越來越清晰的颯珊大軍，提氣長喝道：“傳令全軍將士，定州之變的主謀就在前麵！我們河套男兒南征北戰，為的就是今天一戰！全軍將士，今日當有進無退！”
“誓死殺敵，有進無退！”數十萬大軍齊聲吼道。雖然河套大軍之中已經有不少將士來自大河以南，不過河套三路的將士依然占據了主流，數十萬大軍齊聲怒吼，便是連整個大地都似乎在微微顫動。
兩年了，整整兩年了，他們總算走到了這裏。當日定州事變的參與者，除了颯珊，每一個都受到了應有的報複。東北三國、鐵鷹秋明、東倭王朝、金花三越、極樂聖教、三大世家和清風劉家，要麽是滅族，要麽是昊天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苟延殘喘，除了參與不深的柔然和主謀的颯珊，沒有一個逃脫河套的追殺。不過今天，他們將在河套的必殺名錄之上在增添一個國家。
秋沐站在昊天的身邊，低聲說道：“三十多年前，奧布斯堡帝國東征，剛剛即位的阿加琉斯率領傾國之力在特倫斯城下和對方決戰，一敗塗地，颯珊差點因此亡國。這裏應該也在特倫斯的範圍之內，看來特倫斯就是阿加琉斯的死亡之地啊。”
昊天笑笑，示意辛皎和仙戀塵幫自己把盔甲穿上。由於擔心昊天的身體，辛皎等人包括駱祥玄機在內都是堅決反對昊天披甲上陣，但是昊天這次卻特別的執拗，辛皎等人無奈，也理解他的心情，隻好同意。
“戰場上沒有決出勝負，你休想上陣！”秋沐不依不饒的說道。
“好，好，我知道了。”昊天無奈的點頭道，這也是幾女最後的底線，他也無可奈何。
半個時辰之後，兩支軍隊相距已經不到三裏，近百萬大軍陳兵野外，沒有看過的人絕對無法想象那是怎樣的一幅場景。
順著大道，颯珊士兵開始主動攻擊。從上空看，身穿白色軍服的颯珊士兵仿佛一道又一道的波浪，緩慢的漫過道路、原野和草地。大地似乎都被颯珊士兵所遮蓋，天地之間似乎隻剩下一片白色。
在這片白色波浪的另一邊，是一片又一片的金屬的反光，密密麻麻的刀劍被河套士兵舉起，在遮天蔽日的塵埃中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原野之上，由於害怕對方有埋伏，因此雙方都不約而同的將周邊的樹木全部砍掉，光禿禿的原野，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斥候退下，大軍準備出擊。”駱祥陰沉的聲音在大軍之中響起，昊天則是深深地吸了口氣：“終於開始了。”
颯珊士兵一字擺開，以散兵線隊列向前推進，極目所至，視野之中除了颯珊士兵白色的軍服也閃亮的兵器，就隻有那五彩斑斕的軍旗在風中飄舞。由於颯珊四十萬大軍之中有著近十萬貴族私兵，因此旗幟更多更繁雜，恐怕就是阿加琉斯自己，也分不清究竟哪麵旗幟代表的是哪支軍隊。
不過，河套方麵的布局也絲毫不遜於對方。河套的大軍正麵寬達十餘裏，縱深更是有二十餘裏，隊列一列跟著一列，根本無法看到盡頭和末尾。在陽光麗日之下，廣闊的占地之上，密布著預備攻擊的兵馬，傳令兵馳騁於戰陣之間，高達十餘丈的哨塔之上，旗語兵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旗幟，河套大軍在令旗的指揮下，不斷地調整自己的隊形。
戰場是一望無垠幾乎沒有起伏的大平原，站在高達五丈的觀戰台上，昊天完全能夠將眼前的情況盡收眼底。
張月婉站在昊天的身邊，疑惑的說道：“阿加琉斯手中不過四十萬軍隊，而我方兵力還略勝於他，並且戰鬥力猶在其上，他憑什麽和我們野戰？”
昊天正在打量著戰場的情況。颯珊大軍很顯然是將主力精銳布置在了正中間，兩邊輔以剛剛訓練出來的新兵，至於他們的貴族私兵，則是位於大軍後陣。算是中規中矩的戰鬥布局。昊天之所以如此判斷，是因為颯珊中軍私兵旗幟單調，氣勢和戰鬥素質都是一流，這樣的士兵，必然是颯珊最精銳的禁軍。不過他們的數量隻有十萬。
兩邊的士兵雖然努力想表現出精銳的摸樣，但是他們的隊伍明顯的不如中軍整齊，昊天目力所及之處，不斷的有小黑點晃來晃去。至於後麵就簡單多了，一看那色彩斑斕五花八門的旗幟，便知道對方隻是一支雜牌軍。
看著如此情況，昊天不禁好笑，阿加琉斯難道就是想依靠這支軍隊和河套的百戰精銳在野外對決？
聽見張月婉的自言自語，昊天笑著說道：“月婉，不要小瞧了你的對手。阿加琉斯如果沒有準備，他絕對不會和我們野戰。畢竟，就算是白癡都知道戰鬥的結果。”
“那麽？”
“颯珊烏倫斯城的城主提亞哈爾公爵已經召集了颯珊東南所有的貴族私兵大約七萬人，準備北上參戰。底比斯城的駐邊大將阿勒鐵通率領包括西域聯軍在內的十五萬騎兵，最多還有三個時辰就能夠抵達戰場。”昊天笑嗬嗬的說道：“還有，敘卡拉城主戈貝膿斯公爵也組織了一支大約五萬人的貴族私兵準備北上。”
張月婉大驚：“什麽？這麽說來，颯珊的總兵力已經接近七十萬，而我們背後還有養精蓄銳的西布加沙大軍？”
秋沐和仙戀塵也有些緊張，她們雖然不通軍事，但是對於基本的算術還是很精通的。唯有辛皎麵色不變，她對昊天有著充足的信心，相信昊天絕對不會被這樣的事情擊倒。
夫君必定是胸有成竹！辛皎在心中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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