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這一套!你是不是想說,他身體不好,命不久矣,所以希望我完成他生前的願望?”寧半夏惡狠狠的說道:“我不聽這一套!他當年不辭而別,失蹤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我們會不會難過,我們會不會擔心,我們會不會生氣,我們會不會無處可去?現在跟我來這一套?晚了!”
老瘋子歎息一聲:“唉唉。”
“他不是有老婆有孩子的嗎?讓他的那些孩子們去吧!”寧半夏說道:“我就當我爺爺早就死了!”
說著說著,寧半夏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寧半夏是真的很生氣。
那個時候,她雖然小,但是已經懂事了。
爺爺的失蹤,媽媽的不辭而別,給這個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家庭,帶來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那個時候的她,真的是特別特別的絕望。
每次都是狠狠的哭一場,哭完了,挽起袖子,開始努力賺錢開始照顧家裏人。
既然爺爺一直全程都在盯著他們,那為什麽在她最苦最難的時候,他不肯出現?
哪怕他就拉拔這個家一次,她都不會難成那個樣子!
為了賺錢,為了省錢,她真的是活的太卑微了!
要不是因為她性格開朗,自己開導自己,換成一般人,早就崩潰離家出走了!
現在他們的日子都好起來了,那個消失多年的爺爺又冒出來了,還要她去參加什麽廚王爭霸賽?
想什麽美事兒呢?
她看起來就那麽的軟弱好欺負好利用嗎?
老瘋子尷尬的看著寧半夏:“哎呀你可別哭了!這不是,其他人都不行嗎?他們一個個的,都沒你這個天賦!”
“就因為我有天賦,我就得被人利用?休想!”寧半夏惡狠狠的說道:“你回去告訴他,他要是需要子女贍養,就找我爸去!我不為他們家的榮耀負責!”
一直坐在一邊沒開口的寧有才說道:“我爸他,還好吧?”
“畢竟快八十的人了。”老瘋子回答說道:“還能有幾年光景?這些年,老的越發快了。。”
謝雨桐突然開口問道:“哎?不對啊,半夏,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們家小飯館是傳了好幾代的。你爺爺老家是晉城,這還怎麽傳了好幾代?”
“這小飯館是我奶奶的祖產。跟我爺爺結婚之後,就改名叫寧氏飯館了。”寧半夏回答說道:“這房子的確是我們家的祖產。”
“這麽說起來,你爺爺其實對你們也不壞,他完全可以把這個小飯館,留給他以前的孩子。他最終還是留給你了。”老瘋子開口說道:“其實,你爺爺在晉城的風評挺好的,屬於你奶奶家的東西,一分沒往那邊的家裏倒騰。”
“他敢!”寧半夏凶凶的說道:“這個事情不要再提了!再提,我就不認你這個師傅了!”
老瘋子馬上一臉驚喜:“你終於肯認我做師傅了?”
“不認了。”寧半夏翻了個白眼回答。
老瘋子跟寧半夏的第一次談判,失敗了。
寧有才情緒明顯低落了很多。
自己愛喝的酒,也不香了。
就那麽坐在陽台上的搖椅上,呆呆的看著窗外的世界出神。
寧忍冬擔心的說道:“姐,咱爸沒事吧?”
“大概約等於,咱們倆的媽突然回來了,我們會有的那種心情吧。”寧半夏回答說道。
寧忍冬想了想,如果親媽突然有消息了,說是要回來,自己的心情,大概也會很複雜的吧?
怨恨是有的,但是牽掛也是有的。
感情這種事情,很複雜,很難說清是愛還是恨。
尤其是家人,有了血緣的羈絆,很難去說清楚對還是錯。
晚上吃飯的時候,寧有才突然來了這麽一句:“我要去見他。”
寧半夏跟寧忍冬手裏的筷子一頓,都看著他。
“我要去問問他,當年為什麽丟下我們,說走就走。”寧有才的眼眶濕潤了。
寧半夏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好。”
第二天,花城開著車,拉著一家人,就去城鄉結合部。
按照老瘋子的指示,找到了那個農家小樓。
花城把車停好,說道:“我跟謝雨桐就在外麵等你們吧。”
“不用。”寧半夏說道:“我們也隻是來說幾句話,說完了就走。你們也進來吧。”
謝雨桐早就跳下了車,她才不會跟花城在外麵等呢。
這麽大的八卦不去聽,那還是她謝雨桐嗎?
寧有才站在門口,有點躊躇,似乎有點不敢進去。
謝雨桐搞怪,在後麵狠狠推了一把。
寧有才踉踉蹌蹌的就撞了進去。
爺爺似乎早就知道他們會來,所以早早的就在院子等候了。
寧有才一撞進去,就看見兩個年輕人,正陪著已經衰老的父親,正站在那看著自己。
“爸!”寧有才的鼻子一酸,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您真的還活著!”
寧七有些愧疚的看著他:“哎。”
寧七身後的兩個年輕人,也叫了一聲:“叔。”
寧半夏正好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她聽見了寧有才的一聲爸,就知道寧有才這是妥協了。
唉。
骨肉親情。
難舍難離。
寧七看著寧半夏和寧忍冬,眼神一下子變得激動了起來:“半夏,忍冬!”
爺爺依稀是記憶中的模樣,隻是比記憶中老多了。
寧半夏張了張嘴,還是沒能叫出來。
寧忍冬乖巧的站在了寧半夏的身後,姐姐叫,她就叫,姐姐不叫,她也不叫。
總之,堅決跟姐姐一條戰線。
“你還是在怪我啊。”寧七苦笑一聲:“是爺爺不好。”
“今天,不是我要來見你的,是我爸,他想見你。”寧半夏淡淡的說道:“你們有什麽話,就快點說吧。”
“你這孩子。”寧七聽著寧半夏這麽說,就知道她對自己的意見很大。
但是他又無可奈何。
寧七對身後的兩個年輕人說道:“這是你們的堂妹,去打個招呼。”
兩個年輕人趕緊叫人:“半夏,忍冬,我是你大堂哥寧承禮。”
“我是二堂哥寧承義。”
寧半夏隻是淡淡的點點頭:“你們好。很抱歉啊,我奶奶隻生了我爸一個。而且,我跟忍冬不進你們的字輩排序,所以,咱們還是不要套的太近了。”
寧承禮和寧承義都有點尷尬。
寧半夏對寧忍冬說道:“走,咱們找個地方坐著歇會兒,等他們談完了,我們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