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七長歎一聲,說道:“造孽啊!”
江南寧家這一支,簡直就沒個舒坦的時候。
從寧半夏的奶奶這一代,到寧有才,到寧半夏寧忍冬,就沒一個平平安安的。
“這是為什麽啊?”寧有才不甘心的說道:“怎麽糟心事都來我家了?”
“想開點。”寧七都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自己的兒子了:“半夏怎麽說?”
“半夏現在有點逃避這個事情。”寧有才說道:“也不怨她逃避。這些年,就數她過的最苦。”
“是啊。”寧七點點頭:“這個狀態,對肚子裏的孩子,不會有影響吧?”
“應該沒事。”寧有才回答說道:“半夏比一般的孩子,承受力都強。心情不好受是真的,但是還不至於傷害到孩子。孰輕孰重,她拎的清。”
“那就好。”寧七說道:“這個事情,我做公公的,不合適說什麽。你們父女三個人好好商量商量吧。不管怎麽說,別給自己留遺憾。”
“我知道。”寧有才回答:“我倒是無所謂,就看兩個孩子的了。”
秦艽把謝雨桐拉到了隔壁房間,說道:“我覺得這個事情,有必要把苗若英召喚回來了。”
“幹嘛啊?你還不死心的,想讓半夏認他們啊?”謝雨桐又要炸毛。
奈何秦艽武力值太高,一下子就給摁回去了。
“你先別炸毛,你聽我慢慢說。”秦艽說道:“論考慮問題的角度和深度維度方麵,你不得不承認,若英比咱倆都強。”
謝雨桐哼哼了兩聲,沒否認。
“半夏腦瓜子也好使。但是隻限於考慮別人的事情,一旦輪到她自己,她自己最容易犯迷糊。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秦艽繼續說道:“我不是想讓半夏認他們,是希望半夏不要給自己留遺憾,不要讓自己後半輩子後悔。半夏的心思很重,一旦存了這個心思,有了負罪感或者是後悔或者是遺憾,你覺得這種心情下的她,能好好養胎嗎?對她對孩子能好嗎?”
“如果僅僅是花點錢,那都是小事兒。半夏沒錢,我有啊! 我給錢!但是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是心裏能不能過去那一關。”秦艽繼續說道:“但是談心這個事情,你和我都不行,咱倆都不擅長。忍冬畢竟歲數還小,而且常年在醫院,心思單純,也談不出什麽效果來。”
“那……怎麽辦啊?”謝雨桐聽到心情鬱悶會影響到小寶寶,這才態度軟化了下來。
“我不是說了嗎?把若英召喚回來啊。”秦艽說道:“她在這裏,會好很多。”
“ 那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去?”謝雨桐問道。
“打!”
“好!”謝雨桐轉身就去給苗若英打電話了。
果然,苗若英聽完了電話,頓時就急了:“你怎麽現在才給我打電話啊!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周澤請假去!哎,不行,我先去定機票去!”
苗若英嘮嘮叨叨就掛了電話,一邊定機票一邊去找周澤請假了。
周澤聽說是寧半夏的事情,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然後苗若英第二天風塵仆仆的拎著箱子就去了四九城。
“可算是回來了。”苗若英一進門就問:“半夏呢?”
“在樓頂上呢。”謝雨桐指指頭頂:“心情很不好的樣子,現在就靠你了!”
苗若英無奈的歎息一聲,顧不得休息,顧不得換衣服,就先上去了。
在十層的休息區,寧半夏正坐在窗戶邊的椅子上,看著下麵的城市道路發呆。
連苗若英過來,都沒有發現。
苗若英抬手摸摸寧半夏的杯子,水都冷了。
雖然說現在天氣已經不那麽冷了,但是喝冷水,對身體還是不太好的。
苗若英給寧半夏換了水,寧半夏這才恍然回頭:“若英?你怎麽回來了?你不是在國外出差嗎?”
“聽說你不太好,所以就急匆匆的趕回來了。”苗若英歎息一聲:“說說吧,把你的想法說出來,我幫你分析分析。”
寧半夏苦笑一聲:“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要不,我替你說吧。”苗若英說道:“你其實是怨恨她的。因為她,你才會受了那麽多苦,你替她承擔了太多不該屬於你的責任。但是,讓你置身事外,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你又做不到。看到她受苦受難的樣子,你又覺得心疼。說白了,你現在糾結的點,就是如果你不原諒她,你會不會後悔。如果你原諒了她,將來會不會也會後悔!”
苗若英果然不愧是苗若英。
幾句話,就把寧半夏所有的糾結掙紮,都說了出來。
“是。”寧半夏點點頭:“我現在就是在考慮這些。我怕我自己會後悔。”
“人生是一趟沒有後悔機會的列車。每做一個決定,都要深思熟慮。”苗若英點點頭:“你會猶豫會掙紮,人之常情。你不必因此苛責自己,那對自己很不公平。”
“若英,如果是你父親來找你,你會原諒他嗎?”寧半夏問道。
“你這個比方不合適。”苗若英搖搖頭:“不用如果,他已經找過我了,但是我沒搭理他。當初他選擇跟苗若蘭一起算計我的時候,我親爹就死了。而且,我對他沒感情,他對我沒感情。但是你不一樣,你媽媽雖然離開了你們,但是她曾經真切的愛過你們。”
“對,就是因為這一點,我反而說不出指責的話來。”寧半夏爽快的承認了:“尤其是聽到她質問我爸爸的那些話,我忽然就懂了她的無可奈何,懂了她的不得已,懂了她的絕望。”
“雨桐已經把昨天的事情,都跟我說了。”苗若英說道:“換成是我,我恐怕也不會做出多好的選擇。寧叔這個人,怎麽說呢?他確實很不適合婚姻,他不懂得,毀掉一個家庭的主因,往往不是出1軌,也不是背叛,而是看不到希望!沒有一個女人,能熬得住沒有希望的家。”
“所以,我該原諒她,是嗎?”寧半夏問道。
“也不是這樣說。”苗若英拉著寧半夏的手,輕輕說道:“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不管有多少理由,都是錯了。但是,你要記住,她曾經愛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