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江景爵從認識到現在,也才不過一年的時間。時間尚短,感情尚淺。”寧半夏深呼吸一口氣:“隻要他遇到了比我更好的女人,他早晚都會忘了我,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可我們的爸爸呢?你猜,如果他沒有了我,會如何?”
“大概率會自暴自棄,然後爛醉爛賭,在某個清晨,死在冰冷的街頭。”寧忍冬冷靜的分析:“因為,他不會聽我的勸,反而會鑽牛角尖,覺得全世界都拋棄了他,覺得他是個廢物,不配活著。”
“是。”寧半夏點點頭:“爺爺為什麽趕緊買個房子,讓他跟母親結婚?不就是因為看出來了老寧這個性子,太容易鑽牛角尖?我猜想,老寧的手被廢掉的那斷時間,他應該尋過死路,隻是被人攔下了。所以爺爺才會抓緊時間讓他結婚,轉移一下注意力。隻是,這段婚姻,犧牲了母親,也搭上了我們兩個。”
寧忍冬也想明白了。
“對不起,姐,是我想錯了。”寧忍冬低聲說道:“是我沒有考慮到爸爸的心情。”
“這不怪你。”寧半夏苦笑:“老寧就是個玻璃心的老公主,我都習慣了。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再次的頹廢,自暴自棄,再一個想不開,尋了短路。”
“所以,你左右為難。”寧忍冬歎息一聲:“姐夫會怨你不理解他,爸爸會怪你認賊作父。”
寧半夏無奈的笑了笑。
是啊。
左右為難。
她隻能選擇其一。
最終,她選擇了寧有才,選擇了父親,放棄了江景爵。
“我很自私。”寧半夏說道:“從頭到尾,我都是先考慮家人的感受。”
“姐,你別這樣說。這對你不公平。”寧忍冬心疼的說道:“你夾在中間,才是最難過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無論割舍哪一個,都是在心頭上下刀子。”
寧半夏擁抱住了自己的妹妹。
還好。
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是懂她的。
寧忍冬卻是暗暗決定,一定要幫姐姐,解決這個麻煩,打開這個心結!
讓姐姐真正的幸福下去!
回到酒店,寧忍冬就看到老寧一個人抱著酒瓶子,在那喝悶酒。
寧有才知道,今天兩個女兒去看前妻和那個孩子了。
寧有才心裏特別的不舒服。
他很不喜歡那個王天冬。
因為,那個王天冬是他前妻跟他的仇人生下的孩子。
可他又沒有立場去阻攔兩個女兒,去看望自己的母親。
更何況,王春花如今的情況,他心知肚明。
過一天,少一天。
不知道什麽時候,說走就走了。
他對前妻,感情也是有些複雜。
如果說以前有怨恨,但是被寧半夏劈頭罵了一頓之後,他也開始反思自己,反省過去的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對。
所以寧有才就這麽糾結掙紮,既無法原諒,也無法接受。
“爸?又偷偷喝酒呢?”寧忍冬笑著過來了。
“忍冬?你回來了?”寧有才醉眼惺忪的看著寧忍冬:“你姐呢?也回來了?”
“回來了,回房間休息了。”寧忍冬乖巧的過來,坐在寧有才的身邊,開口問道:“爸,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能生什麽氣??”寧有才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道。
寧忍冬笑著說道:“還裝呢?你滿臉都寫著不高興了。”
“才沒有。”
“爸,你還嫉恨她嗎?”寧忍冬問道。
“嫉恨誰啊?你媽?”寧有才說道:“不記恨了,都過去了。”
“那江伯仲呢?他都已經得到懲罰了,你還記恨嗎?”寧忍冬問道。
寧有才的臉色倏然一變:“這不是一回事!你是想替江景爵說情?是不是?”
“不不不,我可沒這個意思,我哪兒敢啊?”寧忍冬趕緊擺手:“我就是想問問。王天冬和江景爵,你為什麽能原諒王天冬,卻不能原諒江景爵?”
“你懂什麽?”寧有才一臉的厭惡:“我誰都不原諒!我隻是懶得跟一個孩子計較罷了。可江景爵,可不是孩子!”
“爸,您有點不講理了!因為您的關係,姐姐跟姐夫離婚,現在姐姐肚子的孩子都沒有爸爸……”寧忍冬的話還沒說完,寧有才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忍冬!你今天是怎麽回事?怎麽處處向著外人說話?我這個爸爸,在你眼裏,就那麽不重要嗎?他江景爵的父親,可是毀了我的雙手啊!毀了我的一生啊!”說著說著,寧有才激動的眼淚都下來了:“你竟然還要讓我原諒凶手的兒子?”
“爸爸爸爸,別生氣,別生氣,我就是瞎說的!”寧忍冬嚇的腦門都出汗了。
她現在非常認同姐姐對爸爸的評價:玻璃心的老公主。
“是不是江景爵偷偷聯係你姐了?”
“沒沒沒,沒有沒有。”寧忍冬打死都不敢承認今天發生的事情。
萬一讓寧有才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麽炸窩呢。
“總之,我恨江家人。”寧有才眼睛通紅的說道:“一輩子都不原諒!”
“好好好,不原諒,我們都不原諒。”寧忍冬趕緊哄著他。
“我喝多了,想安靜一下。你回去吧。”寧有才直接把小女兒給趕出去了。
寧忍冬被趕了出去,站在門口,一聲歎息。
謝雨桐看見了,伸出腦袋,對寧忍冬招招手。
寧忍冬過去了。
“怎麽了?”
謝雨桐神神叨叨的對寧忍冬說道:“寧叔從你們出門之後,就心神不寧的樣子,一個人在那喝悶酒。我跟你們說,寧叔可小心眼了,生怕你們跟你們親媽關係,比跟他關係還要好。”
寧忍冬一臉無語:“不是吧?”
“怎麽不是?我看的真真的。”謝雨桐笑嘻嘻的說道:“今天怎麽樣?還順利嗎?”
寧忍冬悵然說道:“算是吧。雨桐,你說,我姐跟我姐夫,是不是真的沒有複婚的可能了?”
謝雨桐支著下巴想了想,說道:“除非半夏不在乎寧叔的想法,否則,難!”
“想讓半夏不在乎寧叔的想法,這是不可能的。”苗若英從外麵進來,正好聽到了她們的談話,說道:“半夏是極其重視孝道的人。家人,父母,姐妹,在她的心上,無比的重要。你們別忘了,除了寧叔的仇恨之外,他們之間還隔著殺母之仇呢!寧叔也算是間接害死江景爵母親的,你們有沒有想過,有那麽一天,江景爵突然就會怪罪到寧叔和半夏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