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澄月錯愕,但對方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牽起了她的手往屋子裏回。
傭人在一旁看到兩人手牽手的畫麵,紛紛露出了磕到了的笑容。
“其實我沒事……”邵澄月看到男人忙碌的背影,稍後就提來了醫藥箱,打開箱子開始翻找東西。
“手都這樣了還嘴硬,你還真是厲害。”顧墨深坐在她麵前,勾唇嘲弄。
邵澄月正想嘀咕“本來就是”,下一秒,傷口被觸碰到,發出了一聲輕哼。
打臉來得如此之快,邵澄月沉默。
顧墨深看了她一眼,微微揚起的唇角弧度表明了他的嘲笑。
“你會包紮嗎?”邵澄月有些不放心,豪門出身的人應該——
然而打臉又來了。
對方輕車熟路地替她清理好傷口,又替她包紮好,甚至還在上麵打了一個完美的蝴蝶結。
這一刻,邵澄月說不出話,為自己剛才的輕視臉紅:“謝謝。”
“不用跟我客氣,我們是夫妻。”顧墨深挑了挑眉。
邵澄月突然想起了下午他的表白,而且當時她還沒有推開對方,這應該就意味著她已經答應了對方的表白。
可是……為什麽她還是會不自在。
“那個,你沒事吧?我聽他們說你被爺爺叫過去了,是不是因為顧文旭的事情?”
邵澄月更關心的是這個,她的目光急切地在男人的周身尋找著,好在目前並沒有看到什麽傷口。
顧墨深看到她著急的模樣,淡笑:“你這是在關心我,所以才這麽急著大晚上出門?”
“誰、誰擔心你,我就是擔心爺爺教訓你過了頭。”邵澄月別開視線不去看他。
顧墨深卻不信,手指輕而易舉扳正了她的下巴,眼神溫柔帶著篤定。
“你就是擔心我。”
“我……”邵澄月下意識想反駁,但看著對方那雙眼眸,不知為何,話到了嘴邊拐了個彎。
“行了,我擔心你,可以了吧。”
顧墨深好像自動屏蔽了後麵一句,主動湊了過來,在她唇上印下了一個輕輕的吻。
“口是心非的女人。”
邵澄月突然被親了一下,臉紅紅的,看著麵前的男人但卻說不出一句重話。
而兩人目光相接的瞬間,顧墨深再次加深了這個吻。
這一次,邵澄月並沒有推開他。
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隻要他沒事就好。
深夜,顧墨深獨自一人在房間裏,脫下了外套,露出的白襯衫早已經被鮮血染紅。
被叫進來上藥的傭人上一秒還在納悶為什麽顧墨深要叫他上來上藥,下一秒就明白了原因,那是不想要太太擔心吧。
“顧先生,你的傷口跟衣服已經粘連上了。”傭人走近一看,原本結實有力的肩背上布滿了大大小小像蜈蚣一樣可怖的傷口,因為過了一段時間,傷口已經跟不了粘合在一起,要是剪開,估計也要痛個半天。
顧墨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冷聲命令:“剪開。”
傭人顫顫巍巍的,最終還是上了手,傷口完全暴露在燈光下的那一刻,傭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顧先生,要不還是去醫院吧,傷口這樣恐怕會感染。”
顧墨深背對著他:“先上藥,我抽空回去。”
傭人不敢多言,隻能拿著藥水往上麵塗抹。
看來,太太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也不知道這次顧老爺子這是動了什麽怒,竟然動用了家法,傳聞中的十二鞭,第一次在顧先生的身上看到了。
傭人一邊感歎,一邊膽戰心驚地擦完了藥水。
臨了,顧墨深穿上衣服警告他:“關於我受傷的這件事情不許告訴太太。”
傭人點頭如搗蒜:“知道了先生。”
——
翌日一早,邵澄月剛從**醒來,就看到男人站在鏡子前扣衣服。
男人寬肩窄腰,不看白不看。
邵澄月躲在被子裏,透過縫隙悄悄往外看,目光一路向下,簡直是讓人欲罷不能。
她突然覺得,這樣的男人要是能可以發展成**夥伴關係,似乎也挺不錯的。
人嘛,都是七情六欲的動物,她好色饞男人的身子也是情理之中。
這麽想,邵澄月偷看的眼光更加大膽了,甚至摸到了床邊的手機,想要趁人不注意偷偷拍兩張好好欣賞欣賞。
可沒想到摁下相機的那一瞬間,快門聲響徹整個屋子。
站在鏡子麵前的男人也停了一下動作,雖然隻是一瞬間就恢複了,但邵澄月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輕微顫抖的肩膀。
那一刻,她恨不得當場去世。
“拍完了嗎,過來幫我打一下領帶。”
男人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捏著一條領帶站在鏡子前轉過身看著她的方向。
“你再不過來,我可就過去了。”
顧墨深這句話直接把企圖繼續裝死的邵澄月刺激得一個激靈,從**下來。
“知道你著急,怎麽連鞋子都不穿。”顧墨深低頭看著她那雙踩在地毯上的雙腳,忍不住調侃。
邵澄月麵紅耳赤,於是又頂著一個雞窩頭回去穿好鞋子才慢慢悠悠走過來。
“我不會打領帶。”邵澄月嘀咕,手上也沒動作。
男人直直看著她:“我教你。”
“……”行,看來今天這個領帶是非要她係上不可了是吧!
“首先繞一圈……”顧墨深知道她不會打領帶,認真仔細地給她講解。
邵澄月撇了撇唇,隻好動手實踐。
“這樣不對。”顧墨深打斷她的下一步動作,糾正:“應該是……呃。”
脖子上的力度突然收緊,顧墨深眯起了眼眸,目光掃過麵前表麵無辜實則暗中揶揄的女人,竟然也勾起了唇。
“看來是真不會,嗯?”
邵澄月本來還暗自竊喜打了個蝴蝶結,下一秒,聽到男人說話,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咽了一下口水。
“你……你要幹嘛。”
顧墨深朝她步步逼近,邵澄月不得已鬆開了手,被逼到身後的鏡子上時,終於妥協了。
“行吧行吧,我給你好好係總行了吧!”
顧墨深卻沒有停下,反而離她越來越近,語氣染上了幾分不可見的笑意。
“現在,晚了。”
邵澄月認命地閉上了眼。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握住,朝男人的領帶上去。
她睜開眼,這才發現顧墨深原來不是要親她,而是握著她的手要手把手教學。
“怎麽,沒有親你,很失望?”顧墨深看出她的慌亂,調侃。
邵澄月回過神,仍然嘴硬:“誰說的,我明明就是你擔心你胡來。”
顧墨深挑了挑眉,顯然把她口中的胡來理解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放心,在你沒有意願之前,我是不會動你的。”
邵澄月仍抱著一絲僥幸:“不親我?”
顧墨深這個老狐狸,露出笑容:“接吻不算。”
“……”切。
顧墨深握著她的手‘親手’給他打好了領帶,但畢竟不是自己係的,樣式看起來總覺得哪裏不對。
邵澄月也站在他的旁邊,看著鏡子裏麵,提議:“要不還是摘了吧,你自己係可能會好一點兒。”
顧墨深卻在鏡子中眼帶欣賞地看著身上的領帶:“我很滿意。”
“可是……”
“你要是不滿意的話,以後可以多多學習,總有一天,你會滿意的。”顧墨深看著她,表情十分認真。
邵澄月卻撇了撇唇:“我不會,手笨。”
她才不要為了一個男人特意學這種東西。
吃過飯,邵澄月赴約安白。
到了指定的地方後,安白看到她打招呼,目光落在她那紅光滿麵的臉蛋上,疑惑。
“月姐,也就那麽一兩天的功夫沒見,怎麽感覺你好像漂亮了很多?”
邵澄月沒有放在心上,撩了撩如墨的長發。
“那是你以前瞎。”
“切,我看你就是被愛情滋潤得很好吧?為了男人跟K空手鬥,你真是我見過最心大的殺手了!”
安白聽說了她昨天跟K在酒店上演的空手奪白刃戲碼,很難相信,麵前的女人竟然是之前那常把‘兒女情長,影響走江湖’的月姐!
誒!
邵澄月打斷他的悲歎:“別歎氣了,你那個領帶怎麽係的?”
安白莫名其妙:“你為什麽問這個?”
“就……看你係得還挺不錯的,問問。”邵澄月眼神開始飄忽。
安白眼尖,眯起了眼睛:“月姐,你該不會是……”
“咳咳!不說算了!”邵澄月咳嗽兩聲,打斷安白的猜測,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安白戳穿她:“你這是不會係領帶,所以來跟我取經的吧?”
邵澄月沉默不語,沒想到一向反應遲緩的安白竟然會有如此機靈的一天。
安白看邵澄月的表情,瞬間就明白了:“其實這個很簡單的,月姐,你要是想,我就教你……”
——
邵澄月伸了個懶腰,走進顧家老宅。
傭人看到她,都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顧太太’。
邵澄月點點頭:“爺爺呢?”
“老先生現在沒在家,您找他有事嗎。”
邵澄月看了一眼時間,按理說這個時候老爺子應該在家下棋的,不免有些好奇。
“爺爺去哪兒了?”
傭人猶豫了一下:“老先生去醫院看望文旭少爺了,文旭少爺傷得很重,所以昨晚老先生也發了很大的脾氣……”
“那爺爺昨晚沒怎麽吧?”邵澄月想起昨晚顧墨深無事發生回來的樣子,突然起了疑心。
老爺子的脾氣跟她想象中的一樣,火點一下就能燃的性子。
況且顧家堂兄弟,於老爺子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難道老爺子把顧墨深叫過去,就真的隻是生氣念叨幾句就行了?
傭人的表情有些躲閃,但到底還是沒有抵住邵澄月的逼問。
一來二去,傭人全都說了。
顧墨深剛從旁會議室出來,陳助理就迎了上來,臉上表情有些不安。
“顧總,太太來了。”
顧墨深意外:“她怎麽來了?”
“不知道,現在正在裏麵等著呢,說什麽也要等到你。”
邵澄月兩個小時前就來了,陳助理擔心她無聊想讓她先走,可對方說什麽也不肯,一副要死扛到底的樣子,隻好先出來跟顧墨深打個報告。
“知道了,你先下去。”
“那藥……”陳助理擔心背上的傷口。
顧墨深頭都沒回,推門進了辦公室。
一進門,就看到邵澄月正在沙發上坐著,什麽也沒做,就像在發呆一樣。
不過聽到他的聲音,還是回過了頭,朝他看來。
“怎麽想起來找我,是有什麽事。”顧墨深理了理衣服,坐在她的身邊。
邵澄月看著麵前一臉安然的男人,想起他昨夜也是裝出這副模樣哄她什麽事也沒有,語氣有些不自然。
人一亂,就容易丟了心。
邵澄月沒工夫跟他繞彎子,一雙清澈的眼眸就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熱不熱?要脫衣服嗎?”
“……”顧墨深聽到這話,顯然愣了一下,但狐狸終究是狐狸,下一秒就勾起了唇。
“怎麽,這是改變心意來找我的嗎。”
“……”邵澄月抿了抿唇,真不知道麵前的男人是怎麽做到頂著十二鞭,還能談笑風生的。
“你先脫衣服。”邵澄月的語氣很堅決。
顧墨深見她堅決要這樣,逐漸收斂了唇邊的笑意,坐正了身子:“青天白日,不好。”
要不是邵澄月知道他身上有傷,故意遮著不給她看,她就真的可能要被男人這副臭屁自大的樣子給氣跑了。
“你先脫衣服,我現在就想看。”
顧墨深沒見過這樣‘如饑似渴’的邵澄月,見對方實在是太堅定了,他也終於妥協,當著她的麵抬手脫掉了西服外套。
裏麵是潔白的襯衫,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異樣。
顧墨深見邵澄月一直盯著自己的衣服,晃了晃手:“擦擦口水。”
邵澄月卻抬眼看著他,眼眶竟然紅了。
“你,你哭什麽。”顧墨深看到她眼裏似有淚花,頭一次說話都不利索了,其實一顆心藏在下麵更加顫抖無助。
邵澄月聞言這才反應過來,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語氣強裝鎮定。
“顧墨深,你把我當傻子一樣戲弄是不是很好玩。”
顧墨深沉默,隱約有種被識破的感覺。
下一秒,邵澄月就伸出了手,捏住了在他看不到的肩頭一塊位置的布料,上麵全是刺眼的紅。
“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