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醫抬頭看了她一眼,十分傲慢地跟陳助理道,“麻煩陳助把閑雜人帶出去。”

閑雜人?

是在說她嗎?

邵澄月看看陳助理,陳助理以大局為重,自然點了點頭,然後便要把邵澄月請出去。

“你看你的,我看我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邵澄月不滿。

眼看她和庸醫又要嗆起來,顧墨深終於發話了。

“讓她留下。”

邵澄月有些意外,顧墨深竟然會為她說話?

顧墨深開口,林醫生自然就不敢多說什麽了。

屋子裏重新恢複了安靜,邵澄月在一旁觀察那位醫生給顧墨深把脈的樣子。

一臉凝重,不知道的還以為顧墨深是患了什麽不治之症呢。

可就算不治之症,不也是手到擒來的小事嗎?

“顧先生,你的傷口像這樣疼痛已經多久了?”

“一周。”

顧墨深的回答言簡意賅,林醫生又問了一些問題,在邵澄月看來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

終於,林醫生看診完畢,說是給顧墨深繼續開幾服藥,接著服用,一定會有效果的。

邵澄月冷笑,一抬眼,剛好跟對麵的顧墨深撞上視線。

開好藥方,邵澄月忍不住開口,“林醫生,我能看看這藥方嗎?”

林醫生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這位小姐還是不要湊熱鬧了,看病開藥方可不像你們農村幹農活,隻用動動四肢就行。”

邵澄月的出身,人盡皆知。

如今連一個小小的家庭醫生都敢拿她開涮,邵澄月沒有慣著的理由,立刻嗆聲道。

“農村人怎麽了,好歹有四肢,不像某些人,嘴巴這麽臭,該不會是屁股和頭長反了吧?”

蛤?

邵澄月此話一出,屋內的另外三個男人齊齊陷入了沉默。

這還是頭一次聽這麽直白的粗魯話,顧墨深和陳助理都隻皺了皺眉,而那位被擠兌的林醫生氣得臉比豬肝都還要難看!

“無理取鬧!”說完,男人氣得拿著藥方直接走了。

邵澄月不死心,追了出去,攔下對方。

“跑什麽,林醫生師承何派?怎麽開個藥方都不肯給人看,還是說做賊心虛……”

“我師父是金玉堂的付和安!我是他的關門弟子,你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鄉下野丫頭居然敢質疑我和我的師父,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哦呦,不得了,居然是金玉堂的人~”邵澄月一臉笑,語氣氣死人。

林醫生恨恨咬牙,眼睛裏似乎要噴出火來了,“你這個毛丫頭知道什麽,你給我們金玉堂掃地都不配!”

在他看來,邵澄月這個鄉下來的村姑,壓根不可能知道他們金玉堂的鼎鼎大名!更不配提!

邵澄月卻嗬嗬一笑,不就是個金玉堂。

當年金玉堂創立的時候,付和安還邀請她去坐鎮呢!

這麽一看,她也算眼前這個庸醫的師父,可惜有這樣的徒兒,她頗感羞恥。

邵澄月想著,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麵前人的肩膀,“那你還真給付和安丟臉,有你這麽個弟子……”

“你!”對方氣得胸口疼,她有什麽資格直呼他師父的名字!

就在這時,陳助理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打斷二人的談話。

“邵小姐,老板找你。”

邵澄月這才就此打住,走過去,“他找我什麽事?”

陳助理搖搖頭,“你進去就知道了。”

好吧,她也沒什麽好怕的。

反正,昨晚監控的事情肯定是沒法查的。

邵澄月敲了敲門,裏麵傳來男人熟悉的嗓音。

“進來。”

邵澄月走進去,發現顧墨深背對著她坐在輪椅上。

窗外樹葉搖曳,男人獨坐在窗前,莫名的,這幅景象讓邵澄月有些同情此人。

在意外發生之前,他也是天之驕子,可一場橫禍……

本來邵澄月內心的同情正在泛濫,結果被某人毫不留情的聲音強行打斷。

“離婚協議簽好了?”

嘎——

此時,邵澄月頭上像是飛過一群烏鴉,留下幾個黑點。

她剛才又救了他一命,轉眼就要她在離婚書上簽字?!

嗬,冷漠無情的狗男人。

“沒有。”邵澄月回答。

話音剛落,對麵的男人眼底果然閃過一道凜然的寒意,“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麽。”

邵澄月見場麵馬上就要失控,趕緊清了清嗓子。

“我剛才救了你,顧先生,你總不能這麽忘恩負義吧!”

這次,她沒有叫他‘老公’,而是見外地稱呼他為一聲先生。

顧墨深麵色古井無波,“我給你錢。”

我給你錢。

但是婚必須離。

而邵澄月的意思是,“我不要錢,我就要留在你身邊。”

“為什麽?”顧墨深無動於衷。

還能為什麽。

“我現在無家可歸,前兩天我才把東西從周家收拾出來,上次你也應該看到了,她們一家人都不歡迎我。”

說著,她非常應景地擠出幾滴眼淚。

“我現在隻有這裏可以待了,就算顧先生你對我冷漠了一點,但至少你不會虐待我,所以我就想留在這裏,可以嗎?”

女人一副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任哪個男人看了都要心軟。

可到了顧墨深這兒,他直截了當地回道。

“不可以。”

“……”

邵澄月盯著他某個地方,不明白三十七度的嘴為什麽可以說出如此冰冷的話!

既然這樣,那她也隻好使出跟南絮提過的殺手鐧了。

“你先別急著趕我走,我們做個交易,要是我沒能治好你的腿和身上的傷口,你再趕走我也不遲!”

“你治病?”顧墨深沉默半晌,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眼底一片輕蔑,“就憑某人的三腳貓功夫?”

邵澄月被羞辱了也不惱,比起之前反而更加胸有成竹。

一句話便讓顧墨深不得不考慮一下。

“身體是你自己的,我的醫術有沒有用,你不是更能感覺到的嘛?”

顧墨深回憶起剛才昏迷當中被邵澄月點了穴位,不得不說,當時的確是有用,而後吃了她的那顆藥丸更是直接恢複了神誌!

邵澄月見他動搖了,笑笑,“怎麽樣,老公,考慮好了麽?”

這次她又叫他老公了,因為她有十足的把握,顧墨深不會再趕她走了。

病急亂投醫,何況她本就不是什麽江湖庸醫,她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

顧墨深被她的這股自信打動,竟然微微頷了頷首。

“你答應了?”邵澄月歪頭。

“嗯,隻是暫時。”

剩下的還要看邵澄月能為他做到什麽份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