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腦子一懵,“她們?”

“就是那幾個不長眼的!我倒要讓她們看看,我們霍家怎麽就虧待兒媳婦了!”

範雅雯說這話時咬牙切齒,兩隻手幾乎要把方向盤捏爆。

裴念低頭輕笑,手指上那隻鴿子蛋散發著不屬於她的奢侈光輝,雖然很不習慣,但她心裏莫名有股暖意。

範雅雯開車飛快,並且路上就讓保鏢聯係了那幾位太太。

太太們平時想巴結都巴結不上,這下聽聞霍太要組局打麻將,一個個受寵若驚,連聲答應,並且趕在霍太之前到了約定地點。

裴念跟著範雅雯走進那家會所。她環顧四周,清靜幽雅,奢華至極。出來迎接霍太的人看上去也身份不低,但在範雅雯麵前,還是顯得恭敬謙順。

進包間之前,範雅雯停住腳步,又彎起胳膊,給裴念使了個眼色。

裴念頓了頓,猶豫著伸出了手。範雅雯一把抓過去放在自己臂彎裏,沒好氣的瞥她一眼,“靖南不是說你挺爽快的嗎?怎麽做事慢吞吞的!”

裴念微微低頭。

“哎,把手指頭露出來!”範雅雯低聲道,“要不來這趟還有什麽意義?”

裴念照做。

平時冷著臉生人勿近,此時竟然溫順的像隻小兔子,範雅雯說什麽她就聽什麽。

“哎喲!”一進包間,範雅雯先招呼起來了,“王太鄭太李太!真是好久不見啊……哈哈哈哈!”

“呃……”

三個人麵麵相覷。

這麽熱情的霍太確實不常

見,可她們是孫太周太吳太啊……

再說,下午不是剛在咖啡館裏見過?

幾人也不敢多說什麽,隻能訕訕笑著,再順著霍太的話說:“是啊是啊,好久不見!霍太比上次見的時候氣色更好了!”

“那是當然!”範雅雯坐到桌邊,特意讓人也給裴念搬了個位置。

裴念手上那枚大鑽戒閃耀著七彩光芒。

這下眾人互換眼神,都知道該巴結誰了。不光打牌的時候一個勁兒讓著範雅雯,還時不時的說兩句:

“霍太不光牌技高,眼光更獨到啊!挑中的兒媳婦也是人中龍鳳呢!”

“是啊霍太,我本來還打算著把我家那丫頭介紹給南少爺,現在看來,霍太是不給我們這個高攀的機會了!”

“什麽呀!”範雅雯挑挑眉,端著架子,但嘴角的笑意已經遮不住了,“這哪是我兒媳婦,八字還沒一撇呢!”

“不是?”幾位太太一驚,“不是兒媳婦,還給人家買這麽大的鑽戒啊?”

“我看這八字很快就有撇了!”

“不光有撇,還有捺了!”

“哈哈……”範雅雯笑聲爽朗,把牌一推,“和了!”

接著又是不絕於耳的讚美聲。

裴念大腦空白,緊接著那些太太們就把目光對準她,紛紛露出姨母笑。

“這姑娘坐在旁邊安安靜靜的,話不多,可氣度不凡,很有當年霍太的風範啊!”

“那是當然!”範雅雯不假思索喊出這幾個字,話一出口又有些後悔。

這麽容易

就把真實心態暴露了,以後在這丫頭麵前,還怎麽端的起來……

“那個……念念啊!去車上把我的Herès拿過來!”

裴念輕笑一下,立即起身。

“霍太,這姑娘真不錯哎!”其中一位太太真心誠意的讚許,“人長的漂亮,話又不多,對你嘛,還言聽計從!俗話說娶妻當娶賢,我看她配你家靖南,正是天生一對!”

霍太裹了裹披肩,用手整理一下頭發,誌得意滿的神情是再也收不住了。

不過嘴巴還挺硬的:“哎,別亂說啊!我可沒同意。”

“霍太不同意?”另一位太太眼珠子轉了轉,“我家那小子還單著呢,要不……”

“想幹什麽?”範雅雯立即瞪起眼睛。

她一瞪眼,就沒有人敢說話了。

範雅雯輕咳兩聲,甩下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扭著身子慢慢走出去。

這時裴念也把那個限量版的愛馬仕拿來了,正好在包間外看到範雅雯。

範雅雯接過包,剛才幾位太太的一頓彩虹屁讓她很受用,現在看裴念也是越看越順眼——應該說,她從一開始就沒不順眼過。

隻是她不願意輕易表露出來罷了。

她一輩子驕傲慣了,能入她眼的少之又少。她實在不想承認,她從見裴念第一麵就對這個安靜漂亮又沒什麽家世背景的女孩心生歡喜……這太不符合她的邏輯了!

現實中,婆婆和兒媳婦是天敵啊!婆婆對兒媳婦不都是各種不滿的嗎?

於是

她隻能披上傲嬌的外殼,裝的很不滿意的樣子,給自己找點平衡。

“阿姨。”走到門口,裴念輕輕叫住她。

“有事啊?”範雅雯瞥她一眼,“沒什麽重要的事就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這個事……挺重要的。”裴念脫下戒指,小心的放在她手心裏。

範雅雯瞬間睜大了眼。

這什麽意思?她要把戒指還給她?

“阿姨,這個戒指我不能收的。”裴念低聲道,“我知道我不符合您心裏兒媳婦的標準,您買這個戒指讓我戴,也隻是想讓那幾位太太知道,您堂堂霍家夫人不會虧待別人而已。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我也沒有再戴著它的必要了。這個很貴重,還請您收好。”

說完裴念衝她微微鞠了一躬,準備離開。

這操作讓範雅雯傻了眼。

頭腦這麽清醒的嗎?

於是她大喊一聲叫住裴念,急火火的繞到她跟前,硬是把戒指又塞給了她。

“阿姨……”

“給你的就是給你的!你推三阻四幹什麽?”範雅雯一個白眼接一個白眼,“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不往回要,你留著吧!”

“可是……”

“你不想要就扔了!”範雅雯加重語調,踩著高跟鞋腳底生風的走,一邊走一邊嫌棄道,“送出去的東西又拿回來,這麽丟人的事我可不幹!你想打我face啊?”

裴念還想說什麽,卻見這位霍太已經走遠。身後的保鏢們都跟了過去,似乎也沒有誰有送她回

家的意思。

她無奈的搖搖頭,苦笑一下,手裏那枚大鑽戒像個燙手山芋。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這麽好的東西都不要?大姐,你不會真是古墓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