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長公主竟然還會來這裏。

所有人都挺意外的。

上官睿卻隻是冷哼一聲,緊緊攥住了手裏麵的佛珠……沒想到這對“有情人”還真是難舍難分。

不過,經曆了昨夜之事,今天來的長公主倒是低調了許多——

身著一身月白的大袖衣,衣裙上沒有多餘的掛飾。發髻也是梳成了尋常百姓女子的樣式,瞧著整身的行頭連上官睿的比不上了。

而且麵上還蒙上了一塊白色麵紗。

以往,她可不是這樣子的。

“參見長公主殿下。”

蒙著麵紗的女人走進屋,眼中既沒有往日的趾高氣揚也沒有得意,隻冷冰冰開口:“丞相大人呢?”

上官睿站出來一板一眼地回答:“正在裏麵靜養,大夫說了現在不宜下床走動。”

“既然如此,那本公主進去看一看,快些引路。”

上官睿聽見這話翻了個白眼,耐心解釋著大夫說的話,最後又添了一句:“而且丞相也說了,他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平常想要得到什麽就會有什麽,長公主不由嗬斥一句,“上官睿,你是聽不懂話還是什麽的?本公主說了,要進去看望丞相一眼,有什麽不可以的?”

一旁的謝昀庭正欲開口,隻聽上官睿麵容帶著笑意,道:“丞相出事是因為誰的原因,彼此之間都心知肚明。公主覺得……他還想見你嗎?”

長公主:“???”

真是給這個臭女人臉了,要不是她現在還是丞相夫人的身份,她一定要奏情皇帝哥哥,把這個女人殺了解恨!

竟然敢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教她?!

就在屋子裏的氣氛劍拔弩脹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笑聲越來越近,很快人也十分興奮地跑了進來。

長公主淡淡一眼,居然又是宋時鳶這個下賤坯子。

可宋時鳶現在眼裏卻全然隻有謝昀庭一人,她跑過去抓住他的大手,頗為激動道:“庭哥哥,我聽雪燕說明晚可是有燈會?你明晚能不能帶我出去看看呀,時鳶還沒見過呢。”

謝昀庭麵色溫和,一口答應後又輕輕摸了摸她的發頂,讓她站在自己身後。

忽然,宋時鳶小腦袋一轉——

看見長公主的時候直接大叫了一聲,連忙躲進謝昀庭懷中,嚷嚷著:“壞女人!壞女人怎麽過來啦?庭哥哥,快保護時鳶……不然她又讓人狠狠地打時鳶了。嗚嗚嗚……”

一邊說,就一邊小聲的哭起來。

長公主的臉都綠了,沒想到這個小賤貨竟然這麽不給她麵子……早知道,就應該當初讓人在宮裏了結了她。

看到她這副十分氣氛的模樣,上官睿卻笑了,她說:“長公主,我這個兒媳婦腦子有點問題,說出來的話呀都是沒經過腦子的……請勿怪罪。”

長公主隻哂笑一聲,反正瘋子說的話,又信不得。

“本公主要進去看丞相大人,快些帶路。”

“長公主,剛才就說過的,不行。”

“上官睿!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長公主,怎麽了?民婦隻是聽從丈夫的話而已,有什麽不對的嗎?”

就在兩個女人爭執之間,宋時鳶實在渴的不行,想要去倒桌上的茶水喝。

腳上卻一個沒留神,不小心踩到了長公主的裙擺,隨身的宮女一聲嗬斥。

倒是把宋時鳶給嚇到了。

驚慌失措間,手上直接飛揚亂舞的,直接把長公主臉上的那塊白色麵紗給帶了下來!

!!!

在場的所有人看見長公主臉上醜陋的疤痕時,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難怪今天過來府裏頭,臉上會蒙著一塊麵紗,原來是為了要遮住疤痕。

一時間把臉上的“缺點”暴露出來,嘴巴微張,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慌了。

她自詡是整個長安城最美麗的女人,每一日都要花三四個時辰的時間在這張臉上,卻因為昨天晚上的刺客……現在秘密被人窺破,心裏麵的防線一道接一道的崩潰。

待看完她臉上的疤痕,謝昀庭唇畔的冷笑不見了,眼神變得有些深邃。

他低頭,理了理因為拉住宋時鳶時而弄皺的袖口,沉聲道:“長公主,家父已經沒有大礙,還是請回宮吧。今日之事,我們所有人都不會傳出去。”

“如此,便是最好的。若是讓本公主聽到外麵的風言風語,本公主一定第一個先殺的你們丞相府的所有人!”

在這個國家,除了當今皇帝,第二個權勢最大的就是長公主。

再加上她是皇帝的唯一一個親妹妹,本就備受寵愛。朝中權貴誰不怕這位冷血冷心的長公主,隻要她不高興,輕輕一句話對方便人頭落地。

聽見外邊的動靜,謝建業被丫鬟扶著走出來,麵色冷峻,“長公主請回吧,老臣身體沒有大礙。還請公主珍重玉體,最近時局特殊,就請不要再出宮了。”

長公主本來有很多話都想要跟他說的,可是現在周圍人都在場,隻能訕訕道,“本公主今日過來隻是替皇帝哥哥探望丞相大人一眼,既然丞相大人已經沒有事了,那本宮就回去了。”

其實她是想問如今自己美麗容貌被毀,就算能治好,可是還是會有個一兩分的疤痕在……他,又不又會嫌棄自己呢?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個清朗的男聲——

“殿下,宮裏派人來報,說聖上請您立刻回宮。”

除長公主以外的人抬頭看過去,隻見一個一位身形高大威猛,腰佩長劍的年輕男子,邁步走了進來。

他進來後對所有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後,目光在宋時鳶身上多停留了幾秒,沒有再說話。

長公主深呼吸一口氣,猜的出來這會兒為什麽皇帝哥哥要自己回去。

她目光深深,一直看著坐在不遠處的謝建業,“還請丞相大人一定要養好自己的身體,皇帝哥哥說了,這幾日丞相大人就不必上朝了。等養好傷,也不遲。”

謝建業一直在避開她的目光,最後起身揖手道:“是,老臣多謝聖上關懷,恭送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最後看了他一眼,擦去即將流出的淚珠,緩慢轉身。

齊莘正欲跟著長公主邁步往外走,卻忽然看見站在一旁的宋時鳶傻笑著衝他揮揮手。

齊莘身子微微一怔,確幸於她竟然還記得自己,報以一個淡淡的笑容。

早就已經察覺倒齊莘這個男人留在她身上的眼神後,心裏頭聲出醋意的謝昀庭直接擋在了兩人之間,提醒他:

“長公主已經走的很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