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每個月女子都會來的葵水啊。”
室內浸滿了花香,因為他們來的突然,宋時鳶隻來得及穿上一件白月紗襦裙就匆匆起來行禮。
望過去,她那烏黑長發被青簪挽起,還有幾縷發絲垂落在臉側,此時倒是有幾分乖巧嬌嫩。
不過,要不是趙元騁已經對她十分熟識,倒還是被她這人畜無害的模樣給騙了。
上官睿站在一旁,也幫襯說道:“回皇上,這宋時鳶雖然是寧王的通房丫鬟,可終究是他的女人。現在她衣衫不整,要不還是先等她收拾打整一下,再出來見皇上?”
宋時鳶杏眼微眯,耳根和脖頸間都是通紅一片,不知是剛才沐浴時熱的還是羞的。
趙元騁轉身,才微揚唇角,複又很快恢複平靜,然後轉身。他深深打量麵前女子熟悉的眉眼,說出的話不怒自威:
“朕可沒有那麽多時間等,快點穿好衣服出來,朕有話要問你。”
說完,便轉身踏出了房間。
隨之,一大批太監和宮女、侍衛也跟著一起出去。
上官睿轉身看她,眼神中的意味不可明說。已經打交道那麽多年了,她當然看得出來這個丫頭是在撒謊。
但是,想要她終究不會害她的庭兒,便丟下一句“小心為妙”,也跟著離開。
房門被重新關上。
宋時鳶咬了咬唇,和身後的雪燕對視一眼,兩人連忙把浴盆中的謝昀庭給撈了出來。
“謔喲,可不得了啊~謝昀庭,遇到我宋時鳶,也算你幸運了。”她伸出玉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又挑開他的衣服一看,幸好傷口也沒有事。
雪燕可是害怕極了,說出來的話哆哆嗦嗦,“姑娘,門口有侍衛在看守,我們總不能把大少爺就在這裏吧?”
宋時鳶一邊穿上外衫,一邊半開玩笑似的道:“誰叫他這些日子欺負我這麽狠,活該他被那個狗皇帝搞~”
雪燕一臉驚恐:姑娘,這可是不興說的啊……
“姑娘,我知道您是刀子嘴豆腐心,還是要趕快想個辦法啊……”
“辦法我早就想到了。”宋時鳶穿好衣服又隨手挽起一個簡易好看的發髻,慢慢走向還在昏迷中的男人,唇角噙著的笑容溫婉可親,看起來和往常並無不同。
不過,雪燕看著那笑容怎麽感覺有點怪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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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騁坐在正廳首位,宋時鳶走進來衝著他盈盈一拜:“民女參見陛下。”
“跪著吧,你不配站著和朕說話。”趙元騁說出的話一反常態,像是要針對她一般。
宋時鳶一陣沉默。
普天之下,唯小人和男子難養也,和她向來有宿怨的上官睿都不曾這麽針對她。
趙元騁和他哥哥一樣,都是是個多疑的帝王。他們唯一在意的就是皇位和手中權力,需要的也是要對他們絕對忠誠的人。
肯定是謝昀庭做了什麽,才讓這個皇帝如此忌諱和生疑。
宋時鳶明白這一切,可就是跪在那裏不打算先開口替謝昀庭求饒。
隻要她先開口,就坐實了謝昀庭在他心底已經定下的罪名。
而此刻,趙元騁也在默不作聲,陰沉著一張臉,摩挲著手上扳指,深深打量麵前的女人。
他現在有些明白了為什麽謝昀庭如此高傲優秀的男人會折在這個女人身上了——聰明有膽識,不會向其他普通女子一樣遇事慌慌張張。
對於一切,仿佛都是盡在她的掌握中。
最後,還是趙元騁先開口,伸手指了指她,輕笑一聲:“已經數月不見,你看起來被寧王照顧的很好。”
宋時鳶心不在焉的跪著,聽見男人這麽說,看似是在關心她,實則是在用以前的事情威脅她。
可笑,她宋時鳶從小打到已經被人用劍架在脖子上威脅了那麽多次,還會在乎這次嗎?
她沉默了會,想好了說辭,才道:“多謝皇上體恤,自從進了這王府,寧王和府中的所有人都把民女照顧得很好。這都歸功於皇上啊,多謝皇上。”
曾經武功是全天下女子中佼佼者的女人是他的手下敗將,現在還對他百般討好,這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大大增加了他們的自負心。
頓時,趙元騁起身,道:“回宮。”
反正他也知道今晚是問不出什麽來了,剛才太監也示意沒有在宋時鳶的房間裏搜到謝昀庭。
要麽是他懷疑錯人了,要麽是謝昀庭根本沒有回府。
他這次夜探寧王府邸,能有個警示和威脅的作用也不錯。
一旁的大太監立刻尖著嗓子喊著:“皇上擺駕回宮!”
眾人跪地送走皇帝,宋時鳶起身,說了句:“這家夥今晚過來就是惡心人的。”
“謹言慎行。”上官睿在一旁厲聲提醒,又問她把謝昀庭藏到哪裏去了?
宋時鳶一本正經道:“回老婦人的話,我可真沒見過你的庭兒……我剛才就告訴過皇上了~”
“別裝了,怎麽說和你打交道多年,我又怎麽看不出來你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呢?”上官睿雙眸瞪大,一臉無奈。
這反應有些無奈,還有些寵溺?
宋時鳶微微一笑,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勾了勾手指,示意上官睿跟著她走。
最後,一群人繞到了她平日裏居住的閣樓背後。
“姑娘,帶我們來這裏作甚?”一旁的桂嬤嬤疑惑問,是真的有些看不懂這個小妮子的行事風格了。
宋時鳶忍不住壓低聲音,故弄玄虛一般地回答:“你們抬頭看啊~”
下一秒,眾人驚呆了!
謝昀庭還在昏迷中,可是整個身子居然被用衣服簡易製成的裙子綁住,然後掛在了二樓的窗外!!!
他身上穿著黑色的衣袍,頭發也被特意散開,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一個大男人被掛在那裏。
難怪了!
難怪了剛才皇帝的人沒有找到他的身影,正常人誰會想到這個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