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慕彤喝下禦醫的藥睡到晌午,以為能好些了,沒想額頭更燙,腦子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挪到榻邊,彎腰穿鞋子又覺天旋地轉,一頭往地上栽。
還好有人及時扶住她,抱她躺回榻上。
又是榮華。
她的視線有點模糊,但不影響她分辨出他一身華袍的赤紅。
禦醫跪在一邊不斷地磕頭,“老臣給二小姐用了最好的藥,按說高熱應該有所消退,老臣實不知是怎麽回事,高熱就是退不下去。”
榮光一眼冷光遞給逐風,逐風就把禦醫拽出去了。
她忍著嗓子疼,說:“不要責罰禦醫,跟禦醫沒有關係,禦醫什麽病都能治好,世上就不會死人了。”
榮華沒有理她,吩咐舒雲說:“去請國師來一趟。”
留下倆宮婢守著她,他就去了書房。
冉慕彤想回相府,瞅著自己這個病子,娘親看見該要難過,她才強迫自己躺著等國師來。
季之軒匆匆趕來,細細診完脈,問了她幾個問題,將帶來的藥丸遞給舒雲,加在禦醫給她的調配的湯藥裏服下。
“殿下。”
季之軒去書房見榮華,“二小姐憂思過重,昨夜又著了涼,才會突發高熱,一病不起。”
榮華翻看著奏折問,“禦醫的藥怎麽沒有效果?”
“二小姐天命所至,身懷異能,體質自然與常不同,尋常藥物對二小姐沒有什麽作用。”
“她真的是鳳凰天命?”
“錯不了。”
“本宮覺著她不像是冉晴紫。”
“相府雙生女隻剩二小姐,二小姐也已異能初現,唯有一種可能,二小姐就是鳳凰天命。”
“冉慕彤……”
季之軒打斷榮華的話,“相府大小姐十二年前下葬當日,老臣在場,棺中確實有一小女孩,相府大夫人傷心欲絕,隻差沒隨大小姐一並了去了。”
“按榮國習俗,幼女下葬要以赤木麵具遮麵,國師可有掀開麵具確認?”
“殿下,逝者為尊,那等情形下,老臣實不在能這麽做,一晃事情過去十二年,殿下該放下了。”
“本宮不是放不下,本宮是覺得……”
季之軒再次打斷,“老臣師兄還沒見過二小姐,殿下若是有空,帶二小姐去見一見,師兄心裏最牽掛的不是天下社稷,而是殿下的姻緣,比老臣還要盼著殿下早日完婚。”
榮華話到嘴邊,終還是咽了下去,點了點頭,等她病好了就帶她去見師傅。
冉慕彤服下季之軒的藥,沒過一會就出了一身汗,洗個澡換身衣裙,再吃點舒雲給她煨的粥,精氣神恢複了好多。
去跟榮華說一聲她要回相府,舒雲又把她堵了回來,“殿下還在看折子,二小姐又是剛有好轉,就明日再回相府吧,大夫人那邊我去傳過話了,二小姐隻管放心,大夫人一切都好。”
她找理由,“我在這裏住不慣。”
“住不慣也得慢慢習慣,二小姐是要嫁進東宮的。”
“我還是想回相府。”
逐風走來,一臉臭臭的,“矯情什麽,別不識抬舉,你以為是東宮是客棧,住不習慣就換一家?”
“逐風!”
舒雲疾斥,不準沒有規矩。
逐風怪不高興對舒雲,“整個宮裏就你把她當太子妃,這不還沒跟殿下完婚嗎?再說了,殿下根本就不喜歡她。”
舒雲把粥碗塞給逐風拿去洗,逐風不情不願,舒雲就推著逐風走了。
她耐著性子多住一日,第二等榮華下朝回來,舒雲又說榮華馬上要出去,給一位很重要的人挑禮物。
她左等右等,榮華挑完禮物回來又忙著批閱奏折,批到深更半夜她都睡了也沒批完。
日子又過去一天,她守在宮門口等他下朝,看見他的身影她就跑上去,“殿下,打擾數日,我真的該回相府了。”
他嗯了一聲,坐在步輦上沒下來。
“那…殿下,我就告辭了。”
“備馬車。”
“不用不用,我都好了,國師的藥就是靈,我自己可以走著出宮。”
“本宮也要出去一趟。”
軟轎抬來,榮華臉色一沉,宮奴們才不管她願不願意,把她塞進軟轎抬上就走,到了宮門口再把她往馬車裏塞。
榮華隨後坐進馬車,“跟本宮去見師父。”
“師父?殿下也有師父?”
“嗯。”
“什麽時候回來?”
他一個人去來回隻需要三日,帶她坐著馬車去……
“十日。”
“這可不行,我要打理戲園子。”
他隻問她一句,“還想生場病是不是?”
她心裏一緊,乖乖坐好,那夜宮奴扶她坐在花台上,吹了好久的夜風,她的腿才不軟了,所以才會受涼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