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顧之秋耳光的手被殷墨初抓住,姬非月也鬆開了顧之秋,瞳孔緊鎖著他,退後幾步,“本座容不得你來管。”說完一揮衣袖走出屋內,路過屋外淩懿軒身旁時頓了一下,偏頭看了他一眼,隨即離去。
顧之秋手裏拽著他曾經給姬非月做的手鏈,也沒有後悔剛才的所作所為,因為一想起姬非月那個時候做的事情,他就無法原諒,也難怪淩懿軒那樣的人也不能原諒姬非月。
那樣的恥辱一定比殺了自己還難受,看一眼外麵的淩懿軒,歎息一聲安撫顧之秋,“先平靜下來。”
顧之秋閉目深呼吸,心裏還是難受,不知道要怎麽辦,“我,我不該讓他送東西回京,不然就不會。”
“別說了。”殷墨初見淩懿軒臉色不好,阻止了顧之秋的自責,“先回去,不要節外生枝。”
淩懿軒走進來,對殷墨初輕輕點頭,拉著顧之秋回到了姬非月的窩裏,拿出宣紙,“你太激動了。”
“我,我也是第一次控製不住,我想象不到他居然會做這樣的事,我……”顧之秋低下頭,不在繼續這個話題,被害人在眼前,他說下去就是在淩懿軒心裏插刀了,“對不起。”
“跟你沒有關係。”淩懿軒的字越發平穩,“這是我的事情,我能自己處理,你今天打了他,已經足夠了。”
不僅是給了姬非月一耳光,還收回了手鏈,顧之秋是姬非月的弱點,也隻有他能傷害到姬非月,淩懿軒知道,這一次姬非月定是不好過。
冥獄的山頭上,姬非月孤孤單單的坐在那裏,抬起空****的手腕看著,他頭一次見到如此生氣的顧之秋,也是頭一次感覺到憤怒難過。
好煩人,也好不知所措。
殷墨初終於找到了人,他手裏拿著顧之秋拽下來後並沒有帶走的手鏈,“你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嗎?”
“本座隻是做自己想做之事,何錯之有。”姬非月從不認為他有錯。
殷墨初也不知道該怎麽和姬非月相處,不過有些話他還是得說,“你沒有錯的話,那為什麽之秋會生氣,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憤怒。”
“那一定是他自己的問題。”
殷墨初搖頭,淡淡問道:“真的是他的錯嗎?”
姬非月回頭看著他,說不上一句話,難道自己真的有錯,他隻是喜歡淩懿軒而已啊,就跟殷墨初喜歡顧之秋一樣,“反正我沒錯。”
“那我換個方式問你,如果我是你,我對之秋做你對淩懿軒做的事,你要如何?”
“殺了你。”姬非月不需要思考就殺氣騰騰。
殷墨初將手裏的手鏈遞給他,“那你現在知道哪裏錯了嗎?”
“……不知道!”姬非月拿過殷墨初手裏的手鏈,重新帶回手腕上,“算了,知不知道也無所謂,反正本座也不打算認了。”
突然一陣風聲鶴唳,有人闖入冥獄了。
兩人互相看一眼,收起多餘的心態,隱藏氣息一齊回了冥獄,等待著這一場暴風雨的到來。
顧之秋並沒有讓自己被情緒控製太久,他原本也不是代表正義的人,如果麵對此事的不是淩懿軒而是其他人,顧之秋或許還不會有這麽的憤怒惱火。
“我沒事了。”顧之秋看著自己扇姬非月的手掌,他也沒想到有那個膽子扇小姬,顧之秋感覺自己果然不是什麽好人。
發泄過後,他還是沒有辦法完全討厭姬非月,這太矛盾了,甚至讓顧之秋開始討厭起自己來。
淩懿軒就是不想讓他如此,才一直不想讓顧之秋知道,可是現在顧之秋已經這樣了,他也不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告訴他自己沒事,主要是假的,欺騙的,顧之秋又怎麽相信呢。
他無法原諒姬非月,也沒辦法逼著自己為了顧之秋去原諒,人真的很奇怪,很糾結。
突然窗外幾道淩厲的嘯聲傳來,淩懿軒猛然回神,抓著顧之秋直接躲進姬非月的床底。
幾道箭失從窗戶外飛進,插在桌案和**,就這樣過了好幾輪才平息下來。
淩懿軒按著顧之秋讓他不要出聲,盡量放低呼吸的頻率。
果不其然,有幾個黑衣人闖進了屋內。
淩懿軒偷偷摸著劍柄,悄悄握緊。
幾個人屋內轉了一圈,“姬非月不在這裏。”
“走。”
關門聲想起,淩懿軒和顧之秋依舊在床底下待著,果不其然,人聲又出現了,“看來真的沒人,走。”
又過了一陣,徹底安靜下來,淩懿軒才和顧之秋從床底下出來。
“他們不是冥獄的人。”
淩懿軒點頭,冥獄的人都知道姬非月每天都和莫憶歡在一起,一直在莫憶歡的屋子裏待著。
“江湖上的人吧。”
看來江湖中人比朝廷的人馬先到一步。
這個時候他和淩懿軒要做的就是隱藏,躲在暗處。
“你沒事吧?”顧之秋長期待在殷墨初和姬非月這類一等一的高手身邊,潛意識裏低估了淩懿軒的武力值。
他隻是打不過姬非月而已,又不是誰都打不過,一般有名有姓排得上號的武林豪傑,淩懿軒從來不懼。
淩懿軒搖頭,表示他們可以去伏擊兩個黑衣人,然後扮作江湖中人隱藏起來。
唯一冒險的是他們不知道黑衣人的組織是什麽組織。
“這個簡單,抓活口啊。”顧之秋說完在姬非月的狗窩裏摸摸索索的,“一般教主的屋子,大概率是有密道的,而且我還有這個。”顧之秋拿起骨笛搖一搖,即使他們扮作黑衣人的組織成員,遇到了危險還可以召喚神獸殷墨初。
淩懿軒無奈地笑著,殷墨初可真是遇到了克星,連人都不是了。
終於,在閱片無數的顧之秋的堅持下,還真找到了姬非月在地下挖的洞,這不是什麽密道,裏麵全是姬非月的玩具,或者說他喜歡的東西。
其中讓顧之秋很眼熟的東西是一個玉鐲,因為他曾經誣陷方姨娘偷的玉鐲本身就是方姨娘的,而洞裏的玉鐲和方姨娘手上的一模一樣。
裏麵還有姬非月小時候寫課業的書本。
還挺新奇,顧之秋隨手抄起一本看,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一聲梧葉一聲之秋。”然後在後麵有個很成熟的筆跡寫著“這裏應是‘一聲梧葉一聲秋。’不是知秋也不是之秋。”
後麵罰抄的四五十遍,姬非月還是固執地寫著“一聲梧葉一聲之秋。”
看來姬非月小時候就不覺得自己有錯,大人還沒來得及糾正過來,就……
姬姓在顧之秋的印象裏是皇室的姓,難道他真的是皇子嗎。
為了解答自己的疑惑,顧之秋又翻了翻洞裏的東西,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在一個木盒子裏找到了一顆琉璃,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包盒子的布,上麵繡著一條紫色的龍圖騰。
這個地方不適合藏人,翻了翻裏麵的東西,心細的顧之秋順走了玉鐲,他心裏總感覺有點什麽。
姬非月此刻並沒有出麵,因為江湖中人大多衝著莫憶歡來的,而冥獄也有人是衝著莫憶歡而來。
不過現在不比擔心,因為雲長老知道了莫憶歡就是殷墨初,那麽她“愛子”心切,恐怕也不會一心一意幫那個人了。
姬非月要做的就是等朝廷來人圍剿他,到那時,冥獄背後藏著的人,一定會出現的。
殷墨初站在他和姬非月住的屋子上方,仿佛月下的殺神,因為黑衣人的先鋒部隊已經全軍覆沒。
殷墨初回到屋內,坐下喝茶歇息,“估計明天各大江湖門派以及江湖遊俠會明著來圍困冥獄了。”
“放心,我拖得到朝廷來人,畢竟朝廷的目的是救淩懿軒然後剿殺我和冥獄,和江湖中人的目標有一半是相同的,他們肯定會趁著這波有利的機會上山的。”
第二天,冥獄早已集結在山中最大的空地上與江湖中人對峙著,莫憶歡靜靜地在屋裏休息,沒有露麵,姬非月懶洋洋地讓在教椅上看著這些人,“你們來找本座有何事?”
“當然是為了整個武林安全鏟除魔教。”
“哦,來吧。”姬非月慵懶的換了個躺著的姿勢,“本座就在這裏。”
“你!”年輕的小夥子就是沉不住氣,“莫憶歡呢?”
“那你到底是來鏟除魔教的,還是找莫憶歡的?”姬非月打著嗬欠伸著懶腰,“該不會兩個都是吧?”
年輕人以為姬非月幫著自己把邏輯圓了,趕忙點頭,“正是如此。”
“哈哈哈哈哈。”姬非月不顧形象的笑了起來,“本座經常不在教中,那個時候不來,偏偏是莫憶歡在的時候來鏟除魔教,可真是會挑時間。”
“該不會是想要獨孤九劍吧?”
“才不是!”
“算了吧,那劍法除了莫憶歡,沒人能學會。”
“為什麽?”
姬非月難得坐起來調笑年輕人,“想知道嗎?”
“當然想!”
“那本座就打發慈悲告訴你們吧。”姬非月知道那些江湖老油條沒有阻止這個年輕人是為了套取更多的消息,那他就發發善心好了,“那是人家親愛的在腦子裏麵想出來的,既沒有心法口訣,又沒有武功招式。”
親愛的?
“你叫殷墨初親愛的?”
“嗯,本座和他在一起了,又不是假的,叫親愛的有問題嗎?”姬非月把玩著手鏈上的紅珍珠,“所以,想要得到獨孤九劍,用暴力是不行的。”
一句話分化了不少人,依照姬非月和莫憶歡的性格,強行逼他們也不會就範,也沒有別的弱點,隻能智取,所以圍殺是不可取的。
當然還有一部分人是真心認為莫憶歡獨孤九劍的存在是一個極大的危害,要扼殺在冥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