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山脊白茫茫的一片,微微的有些荒涼。淩西兒點點頭,抬眸繼續凝望他。

“我的皇叔長寧王就在那北雲山上定居!”他垂眸望著淩西兒不解的眸光,淡淡的笑,笑容似天上的白雲一樣的飄渺。

“哦!”輕輕的點頭,原來他是想念他的皇叔了!

“你不奇怪嗎?他一個堂堂親王竟然隱世避居在荒涼的山頂上?”

“你這麽一說是有點奇怪?為什麽?”西兒很給麵子的洗耳恭聽。

“因為一個女人!”他的眸光一暗,緩緩的開口。

“哦!”長長的尾音,不新鮮,英雄難過美人關嘛!

“那個女人溫柔美麗,不但精通八卦之術,武功更是高強,但是後來,她背棄皇叔而去,皇叔也因此一蹶不振,選出接班人之後,將人丟給不老子教習,一個人孤零零的避世而居……”他緩緩的開口,仿佛是感觸良多。

“接班人?”淩西兒不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

“就是我,肩負著保衛端俊王朝的重任!我曾經在皇叔麵前發過誓言,不將身上的重擔卸下來絕不成親,但是現在我背棄了誓言!”他重重的歎口氣眸光中微微的有些荒涼。

“這是哪門子的誓言?所謂成家立業,當然是成家在前了!”淩西兒不以為然。

“你不懂的……”他吞吞吐吐的開口,麵上盛滿了為難。

“你到底要說什麽?”淩西兒抬眸看著他,今天的端俊漠然真的好奇怪哦,不似平日裏的冰冷,陰鷙,緊皺的眉頭之中有著一抹淡淡的憂愁。

“西兒,不管什麽情況,不論在何時,從昨晚上開始,你就是我端俊漠然真正的妻,如果你背棄了我,那麽……”他怔住不說話了。

“就怎麽?”淩西兒伸長了腦袋。

“人亡劍毀!”一字一句宛如冰豆一般從他削薄的唇中蹦出來,端俊漠然的眸光陰冷的嚇人。

呼呼的北風,仿佛更冷了,淩西兒小身子抖抖,昂著小腦袋看著他蒼白冰冷的臉額。

“這就是我的誓言!”他緩緩的開口,眸光遠遠的遙望北雲山。

將端俊漠然的話語連接在一塊,淩西兒終於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他在要求她的忠貞不二,從一而終,但是這個問題……

她歪歪頭,隻要她還喜歡他,就不是一個問題,如果不喜歡……

她眨眨大眼睛,不恥下問的開口:“請問一下,這個人亡劍毀……這個人是指?”

“我!”他冷冷的開口,冰冷的眸光斜睨著淩西兒。

“當然還有你!”

“咦?”剛想鬆的一口氣被再次吊了起來,她睜大了眼眸看著端俊漠然。

“所以,你這一生妄想從我的手中逃出去,也妄想將我讓給任何人,你永遠是唯一的端俊王妃!”他霸道的許下愛的誓言,俯下腦袋,輕輕的將臉蹭在她暖暖的狐裘上。

哪有這樣的人表白的?夾帶著威脅?

“你在表白嗎?”她甜甜的開口,小手將紗巾扯下來,露出被凍得通紅的臉。

“你說呢?”他望著她邪魅的笑,眸光中閃動著一絲異光。

“我會將它當作你的表白,我的心中永遠忘不了這番話語!”她點點頭,打開狐裘將兩人包裹起來,也許這樣的表白不夠浪漫,不夠溫馨,甚至還帶著一絲絲的血腥,但是卻是用他的生命起誓,這個男人第一次讓她徹底的感動。

傍晚的時候,天變得更加的陰冷,看來要下雪了,淩西兒累了,賴在端俊漠然的背上不下來,他隻好將她背進了王府的大門。

“爺爺,您終於回來了!”一進門,劉安就迎了上來,在落日的黃昏中,噗通一聲跪在了端俊漠然的麵前。

“劉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端俊漠然輕輕的皺皺眉頭,緩緩的開口。

“爺,小的有罪啊,小的該死,真的該死!”他不停的揮著大手捶打著自己的胸口,麵上的神情激動到了極點。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端俊漠然不耐的將劉安拉了起來,冷冷的開口。

“夢顏公主帶了一個人回府……”劉安偷偷的瞟了他一眼,忐忑不安的開口。

“誰?”

“是林家的三小姐!”

“啊?”淩西兒一聲驚叫,這下熱鬧了,全湊堆了!

“你的意思是?”端俊漠然眸光中的陰冷變得更加的森然。

“公主好像是知道了什麽,現在她們兩個在後院王妃的房間……”劉安再次跪在了地上。

“我知道了,你起來吧!”端俊漠然的麵色微變,但是眸光卻照舊深沉。

“爺,是劉安不好,一點小事都沒有做好,讓林府的人與公主碰麵,爺,您就責罰劉安吧!”劉安不敢起來,沉聲道。

“紙終究保不住火!”端俊漠然淡淡的開口,踏著緩慢的步子向裏走去,腳步微微的有些沉重。

“放我下來吧!”西兒在他耳邊緩緩的開口,她的心情似乎也被端俊漠然那麵上的凝重所感染變得不安起來。

“就到了!”他淡淡的開口,前進的方向是他的寢室。

將西兒放在圓椅上坐好,他站起身子,輕輕的開口:“從今天起,你就住在前院,後院就不要去了,我會解決這件事情的!”

“其實小姐她的本質不壞,她隻是是真的喜歡你……”淩西兒輕歎了一口氣,小姐的執著是她沒有想到的。

“西兒,我再說一遍,你不再是林府的小丫鬟,你是端俊王妃,與林依依沒有任何的關係!”他重重的強調,他不願意再看到西兒傻傻的被林依依利用。

“可是……”

“沒有可是!”

“小……”

“沒有小姐!”

“我……”

“你是淩西兒,不是胭脂!”

“你……”

“我就是霸道!”他說完,冰冷的回身,背影孤絕而狠辣。

“你讓我說完一句整話行不行?”咬牙切齒加上暴跳如雷。

“行,你已經說完了!”人影飄了出去,房門砰然關上,隻留下慘佞的語音與清冷的空氣一起飄**在房間。

“咦?”小嘴兒睜開,生氣的同時卻是窩心的感動,這個霸道到不可理喻的男人!

江南的冬天不是那麽純粹,讓人感覺她的麵目很模糊,不像北方四季分明,立冬早已經過了,眼看著就要過春節,可還看不到冬的蹤影,除了早晚有些寒意,風有些刺骨,空氣有些幹燥之外,草還是青青的,樹還是綠綠的,就連天也還是藍藍的!

在杭州一所空閑的大房子中,西廂房,房間很大,布置卻很簡單,瞧上去有一些荒涼。

一個男人慵懶的躺在躺椅上,那雙邪魅而不羈的狹長雙眸微微的合著,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聽見有人推動房門進來,男人懶懶的眯起眼,逆著陽光打量著站在門口的女人。

“爺,你到底要消沉到什麽時候?”望著地上的一片淩亂,女人忍不住的發火,高昂的聲音有些尖銳。

仿佛有些失望,眸光一暗,再次懶懶的闔上眼簾,置若罔聞,男人將臉埋在躺椅上。

“冷絕心!你到底夠了沒有?你這樣的一蹶不振,弟兄們就能活過來嗎?”如煙上前,冷冷的將他拎了起來。

“出去!”宛如地獄傳來的聲音,蒼老而孤獨,男人睜開一隻眼的細縫,冰冷的眸光緊緊的盯著她。

“你……”她氣結,她這麽辛苦究竟是為了誰?

是為了這個男人啊,武林大會上,天元盛損失慘重又怎麽樣?

隻要他活著,就有反撲回去的餘地,可是他卻自從回來之後就一蹶不振,現在官府查得緊,飄香院也被封了,他們隻能暫時躲在這空閑了許多年的空房中苟延殘喘,可是她希望看到的是振作的,意氣奮發的武林盟主冷絕心,而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