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龍須山臉色一下子黑了起來，望著夜玲瓏的時候卻悄悄勾起了嘴角，難怪她獨自一人出來，竟然是龍十三有了其他女人。
十三弟，可不是二哥手黑，實在是你不懂得珍惜啊！
這些念頭隻是在心裏滾了一圈，龍須山立刻就瞪了兩個弟弟一眼，忙給夜玲瓏添了一杯酒，“玲瓏，你別與他們一般見識。”
“是啊，”還沒等夜玲瓏大話，龍蘇明就又陰陽怪氣的蹦了出來，“十三弟妹可是與我們見識不得的，真要見識也得換到暖榻香房裏去才是真章呢。”
夜玲瓏一口茶嗆在喉嚨裏，忍不住放下杯子捂著嘴巴咳嗽起來。
剛才沒有注意，這會一看才覺得荒唐之極，這三個男人都是龍雲王朝的王爺，身份尊貴不凡，竟然多多少少都與夜九有著曖昧的關係。
這不打緊，最要緊的是幾人還能如此平靜的坐在一張桌子上吃喝，難道這個龍雲王朝的民風竟然如此開放？
啪的一聲，龍須山皺眉將手裏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麵上已經有了不悅，沉聲道：“十弟，注意你的身份，這種話怎可亂說，傳出去莫說玲瓏麵上無光，就是皇家顏麵也會跟著累及。”
龍蘇明低著頭，應了一聲。
儲君早已定，他們這些皇子將來有的不過是分封屬國而已，龍須山雖然是老二，但是論及聲望，權勢，比起他們來更是強了不是一點半點。
平日裏的龍須山沉穩，溫和，待人親切，那不過都是維護他威望的手段，如今訓誡小弟也自然是奏效的。
龍戰野瞧著龍蘇明吃了癟，好心情也跟著消散一空，他們是一根草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當下便岔開話題道：“等了這許久，月娘終於肯出來了。”
他這一開口，果然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夜玲瓏本來就知道他們的嘲諷不是自己，所以根本就沒有往心裏去，本想著找個由頭離開，可是台下那女人一出場又將她全部注意力吸引了去，便坐著沒有動。
“各位貴客老爺們……”出來的是貴賓樓的掌櫃的，兩隻手在空中虛拍了拍示意所有人安靜，發表了一通開場白，言下之意就是歡迎大家捧場給麵子，今天老板娘決定親自下場一舞來答謝各位。
隨著掌櫃的下台，緊接著整個貴賓樓的燈光都隨之一暗，小二們早就同客人們打過招呼了，為了配合表演，將會熄滅一半的燈火。
緊接著琴弦聲悠悠響起，圓形舞台上忽的閃起一隻燈籠，紅色如火，在漆黑的夜裏分外的亮堂。
提著燈籠的素手白皙如玉，忍不住讓人讚歎，更有甚者難掩目光中的貪婪，想要伸手去摸上一摸。
“這月娘倒是玩出新花樣來了。”說話的是龍蘇明，扁了扁嘴吧，如今他瞧著哪個女人都不順眼，對旁邊的夜玲瓏更是恨極了。
龍須山看的盡興，沒空理他，隻有龍戰野扭過頭來應付了一句，又將目光投向了場中。
倒是夜玲瓏目光轉了轉，見大家注意力沒在她身上，想起樓下還有自己雇的小廝在等著呢，便悄悄捏著紙扇走了下去，見到龍
蘇明望來，連忙捂著肚子就走下了樓。
“公子。”剛一下樓，鄧三就低聲招呼了一聲。
“咳咳，帶我去茅房。”夜玲瓏瞧著這樓梯口還有王爺家的家丁，生怕引起懷疑，連忙找了個由頭。
鄧三點點頭，走在前頭，一路左繞右繞就要走出酒樓，卻被夜玲瓏一把拽住。
“我不去了，隨便找張桌子，看跳舞的吧。”
樓上的三個男人在夜玲瓏前腳離開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隻不過大家互有掣肘，一時間誰也沒有辦法抽身出來。
“二哥，十三弟妹可是已經有主了啊，您就不怕二嫂吃味，到時候不讓你上床嗎？”龍蘇明一貫油嘴滑舌，說話沒個輕重，大家也都習慣了的。
可是這次龍須山不知道怎的，偏生較真了起來，黑蒙蒙的空間看不清臉色，但是那有些不悅的口吻卻讓人毫不懷疑他的憤怒。
“龍蘇明，你放肆！”
“二哥，十弟向來性子跳脫，開句玩笑而已，你莫要當真。”
“哼！”龍須山就坡下驢，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身後立刻有仆人跟了上來，大步走下了樓梯。
他這一走，剩下的兩個人立刻交頭接耳起來。
“九哥，今天我們是要拿哪個下手？”
龍戰野微微沉思，才慢慢說道：“我已經派人盯住了酒樓的各個出口，就是隻蚊子也飛不出去，本來我們隻是想要讓那月娘乖乖合作，卻沒有想到夜家那個騷娘們也在，既然如此，那就來個一箭雙雕。”
“那個婊子，裝的跟有多清純是的，在**還不是一樣的……”龍蘇明說了一半就挨了個白眼，沒有繼續說下去，總之他心裏是氣憤的。
燈光突然亮起，整個酒樓裏一片光明，舞台中央紅衣女子妖嬈入骨，媚態如妖，月牙般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欺霜賽雪的肌膚若隱若現，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好美的女子啊。”夜玲瓏忍不住讚歎一聲，她承認她是有些花癡，但是這份花癡是對於美好的事物而發的，不然龍九和龍十也是人中之姿，卻被她鄙視不已。
“公子，這月娘雖然不是輕易下台演舞的，但是小的剛才聽客人們說今日月娘獻舞，其實是為了招一郎君入贅，共同打理貴賓樓。”
夜玲瓏一聽，不禁“哦”了一聲，對於這種現場版的招親，頓時來了興趣，忙向鄧三打探起是如何如何的入選。
敢情這位月娘子倒是個喜好詩文的，第一局便是要以詩會友，以至遴選出十位出色的賓客。
想了想，夜玲瓏又問道：“怎的來時候不知道呢？”
鄧三撓了撓頭，有些歉意，“小的身份低微，是難以知曉這樣的事情的。”
這麽一說倒是讓夜玲瓏了然了，鄧三雖然混跡坊間，消息靈通，可是一些真正的消息卻不會輕易得知的，就像這月娘選婿一事，就不是他個牽驢趕腳的人能夠知道的。
“那這上門女婿可有什麽要求？”夜玲瓏再問，剛才她在貴賓樓轉了一圈，琢磨著這偌大的產業不能就憑著詩詞寫得好就托付與人吧。
“這個倒是
沒說，不過小的剛才聽說若是有人能夠得到月娘青睞，即便是嫁過去做小的也是願意的。”鄧三撓撓頭，一臉癡迷。
他這樣的窮小子是沒什麽指望的，別說作詩，就是認字都湊不夠一筐。
夜玲瓏咯咯笑了，看來這月娘打著招婿的名頭，實際上不過是想給自己扯張虎皮來傍身啊。
不過也是，在這樣一個男權社會裏，能夠擁有如此雄厚的產業，怕是讓不少人眼紅呢吧，就是不知道這酒樓裏到底有多少人打這個女人的主意。
一時間，夜玲瓏竟然覺得這女子倒是有些可憐可歎了。
突然一陣敲鑼聲乍起，原來舞蹈竟然在她和鄧三談話間錯過了，夜玲瓏暗暗可惜，隻見剛才那個胖乎乎的掌櫃的又登上了舞台。
“各位老爺們，靜一靜，我家月娘子舞畢，這會呢想必大家都等著急了，小的就也不賣關子了，咱們這貴賓樓成立已經十個年頭了，一直深受京城老少爺們的抬愛能夠維持到如今，小的在這裏代我家娘子謝過諸位了。”
洋洋灑灑說了一堆客氣話之後，掌櫃的才慢慢進入主題，“我家娘子早年喪夫，孤身經營貴賓樓難免力有不逮，今兒打算在諸位裏麵擇一良人，共度白首。”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眾人臉上無不閃爍著異彩，各個都表現出一幅躍躍欲試的神情，恨不得立刻撲上前去，成了那月娘裙下鬼。
“眾位相公莫著急，你們這般急躁可是會嚇壞我家月娘的，”掌櫃的捋著胡子打了個哈哈，繼續道：“大家靜一靜。”
可是台底下的人早就急赤白臉的嚷嚷了起來，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我願意！”
“我願意！”
“我稀罕月娘老久了！”
“……”
……
夜玲瓏一邊喝茶一邊看著眾人蜂擁的樣子，不禁莞爾，這麽多人都看上那月娘了，隻是不知哪個才是那有情郎。
二樓的一處雅間裏，月娘正端坐窗前，頭上戴著鬥笠，一圈白紗遮住了麵容，靜靜的看著樓下為她瘋狂的男人們。
如果掀開那層紗巾，就能看到女子嘴角那抹不屑的笑容掛在臉頰。
“月娘，你心中可有了人選？”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在這屋子裏格外的突兀。
“……”月娘沒有說話，慢慢低垂了頭。
好半晌，屋子裏都是寂靜一片，與酒樓外的喧鬧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更像是兩個世界，平行的交錯，卻千絲萬縷。
不知道是男人耐心夠好，還是月娘不夠沉穩，最終女子哀怨的扭過頭，“在王爺心裏，不早已有了選擇嗎？月娘再有心思，又有什麽用？”
男人正要舉杯，聞聽這話，不由得蹙眉放下了杯子。
月娘知道自己這話有些唐突了，但是自從跟了這位主子，她便沒有什麽後悔的了，隻不過她芳心暗許多年，如今竟然如此匆忙讓她擇人而嫁，這份委屈卻是不吐不快了。
“我不能娶你。”
“隻因月娘已嫁過人婦嗎？”月娘一雙眼睛快要滴出水來，有淚花忍不住在轉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