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後第一件事情是去豐城的銀號拿銀子,剛出來就不見小七。他一下子慌了,隨手把銀票往衣袖裏一塞,滿大街找起了小七。
“小師姐,你別嚇我,快出來……”
人海茫茫,小七又是第一次下山。平時在仙宗,師兄弟寵在手心裏,什麽都不懂。她是唯一見過仙宗尊尚掌門,冥絕真麵目的弟子,寵愛程度可想而知。
忽悠她下山,又把她丟了,這回可完蛋了!
越想越後怕,子羽兒隻能帶著哭腔一路喊一路找。
終於在一個做糖人的小攤前,發現小七正眼巴巴地看著糖人,那眼神,那表情,還有那吞咽的口水。
頓時一臉黑線。
跑過去拍了下小七的肩頭,她扭頭看了他一眼,繼續看著架子上的糖人。
“小師姐!!”
“小師弟,這個好好玩,能吃嗎?”
小七的癡迷的看著鮮豔多姿的糖人,視線一刻都不肯離開。
“這玩意我沒吃過,估計隻是看的……”
手工師傅餘光仔細打量著兩人,嘴角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公子,恐怕你是沒見過這種東西吧?”
子羽兒禁不起挑釁,不屑一顧的冷哼一聲,突然指著一架子的糖人,傲慢的說道:“都給本少爺包起來!”
糖大師傅抬頭瞥了眼子羽兒,慢悠悠的說道:“年輕人,做人不要那麽狂……”
“本少爺就是這麽年少輕狂,誰叫本少爺有錢呢!”
說著一掏衣袖。幾秒後,臉色大變。
“我的銀票呢?!!”
糖人張無奈地搖頭,發現小七一直盯著自己的糖人看。笑著從上麵拿下一串,猶豫了一下,遞到了她手中。
“謝謝糖大師傅。”
“乖。小姑娘真可愛。”
小七舔著糖人,美滋滋的笑著。
子羽兒找遍全身沒找到銀票,此時正焦頭爛額。想起剛從銀號出來,發現小七不見了,然後把銀票往衣袖裏一塞……一塞?!對,肯定是掉在來的路上了。
“小七,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找銀票,很快回來!”
說完慌裏慌張地往銀號那邊跑。
“小師弟,我……”
子羽兒的身影很快被人海淹沒,看著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們,小七心裏怯怯的。
轉身時
糖大師傅正在收攤,小七訥訥地問了一句:“糖大師傅,你要回家了嗎?”
糖人張抬頭看了眼天色,眼神中有些不安。
“快要下雨了。小姑娘也找個地方落腳吧,免得淋濕。”
抬頭看了眼天色,放晴的大好。
“下雨?不會呀,天氣很好!--”
不解的轉頭看糖大師傅,他突然從小七的臉中回過神,急忙吐出一句:“那邊有個破屋,可以避雨。小姑娘要是等那個小夥子,就在那裏等著吧!--”
順著糖大師傅所指的看去,轉身時他已經消失了。
“糖大師傅?”
這時候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街上的人一下子散了,子羽兒卻還沒有回來。
小七抱著腦袋,護著糖人,莫名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木訥的看著眼前這座廢棄的宅院,青磚紅牆,過去的輝煌已經被歲月抹殺。
雨越來越大,小七隻能站到宅院的屋簷上,擦著臉上的雨水,從懷裏拿出糖人。沒有大快朵頤,反而是心莫名的沉了下來。
這座在鬧市中被廢棄的宅院,看上去有些詭異。
“老天爺真愛和世人開玩笑,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這麽大的雨,不知道小師弟會不會淋成落湯雞……”
突然耳後一驚,小屋裏麵傳出對話聲。
小七好奇的走近幾步,還沒聽清楚裏麵的人在說什麽,有人從身後拍了下她的肩頭。
“啊!!”
慘叫聲掀翻屋頂。
黃昏,豐城城南的大街上……
“快看快看,那邊有兩個傻子!”
“真可惜。女的長得那麽可愛,男的也英俊瀟灑……”
“那也是,撿回家不能使喚,還能看……”
匆匆趕路回家的路人,經過這裏的時候,都會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盯著破舊屋簷下的兩人。
他們倒是沒什麽不好意思,以同樣呆萌的表情,同樣的姿勢蹲著。
不知道蹲了多久,小七的雙腿有點發麻。看著街頭巷尾,子羽兒還是沒有出現。
她不安的努著嘴唇,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扭頭對著身邊的男人瞪大雙眼。
“他們說的兩個傻子,不會是我們吧?!”
男人木訥著一張臉,也扭頭看著她。對視了幾秒後,沉重的歎氣點頭。
“姑娘,我想知道剛
才發生了什麽事情?”
小七搖搖頭,還在等子羽兒。
男人突然指著臉上的巴掌印,無語的皺著眉頭。
“哦。你說這個呀。”
小七轉頭看了眼小屋,裏麵已經沒有人的聲響。就在她驚恐轉身,順手一巴掌的時候,裏麵的人就飛速離開了。
“不然你以為我在說什麽?”
想他都少名滿天下,見過無數女人。還沒見過小七這種,蹲著也能睡著的。
“我想說……”小七指著裏麵,一臉驚恐的說道:“這裏是不是荒廢了很久?”
“不太清楚。”轉念一想。“你為什麽這麽問?”
小七快速看了眼四周,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剛剛聽見裏麵有說話聲,好像是在說什麽鬼的……”
男人疑惑的皺起眉頭,起身往裏麵走去。
“喂……”
“我是都灃淩,你呢?”
小七起來拍了拍屁股:“小七。”
“這隻是你的小名吧?”
“我不知道,從小到大,大家都那麽叫我……”
小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麽來的,甚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的。聽仙宗年長的弟子說,她是在一個漫天大雪的晚上,被冥絕抱回來的。
可是小七更加不知道,仙宗很多弟子都在議論,她是冥絕的女兒。
因為冥絕隻見她。
看著她眼中的迷茫和哀傷,都灃淩頓了一下。這種眼神,曾出現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那個他得不到的女人……“你說,你剛才聽見小屋裏有人在交談?”
小七急忙點頭,雖然沒聽清楚裏麵的人在談什麽。
“也許隻是過路人在談話……”
“不是!”小七回憶了一下,看著都灃淩,認真地說道:“我雖然不知道裏麵是什麽人,但是直覺告訴我,他們不是普通人。”
而且她聽見了大地之南和宮申這兩個名字。
都灃淩想想發笑,這麽個嬌小可愛的女子,嚴肅起來卻是一本正經。
“反正沒事幹,我們進去看看。”
“嗯。”
木門經過風吹雨打,依舊腐朽的不成樣。輕輕一推,吱的一聲倒地身亡了。
兩人走到院子裏,雜草叢生,到處都是青苔和積水。房屋的屋頂破敗,牆麵脫落,空氣中充斥著古怪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