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在廂房裏呆坐了很久,淚水流光了,身體抽空了,一動不動的看著安旬的屍體。
午後,陽光很美,她的淚水很美,嘴角的絕望更美。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站到床邊,靜靜的看著安旬的臉。
“嗬嗬,你真的是我父親嗎?”
抹了抹臉頰,麻木的低頭一看,淚水,是紅色的。
“你真的是我父親嗎?!”
低吼一句,無力的跪倒地上。抓著床沿,即便悲傷,也沒了淚水。
安旬的身體已經冰冷,他實現了他的願望,找到和蓉兒的孩子,然後去找蓉兒了。
“你為什麽那麽殘忍?我連喊一聲爹爹的機會也沒有,就這麽走了!你想過我嗎?我想了十八年,盼了十八年。我以為我的父母早就死了,所以我勸自己開心的活著。為什麽這個時候讓我知道這個秘密,你真殘忍!我寧願你沒有到來,我永遠不知道這個秘密!我好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你能醒來告訴我嗎?”
淚水沾染睫毛,整個世界都是沉甸甸的。
癡迷的看著安旬的臉,原來在夢中,自己曾經看過這張臉。
俯身,撫摸著他的臉頰,冰冷刺骨。
“爹……”
情緒失控,怒吼一聲,房內的桌櫃在靈力中化為灰燼。
“為什麽你那麽殘忍,昨晚不和我相認。那樣……那樣我就有機會喊一聲爹爹,感受一下父女的親情。嗬嗬,我恨你沒保護好娘親,更恨你讓自己死去!我恨你,我更恨自己……”
她不恨修白羽,她不想去恨修白羽,甚至此時不敢去想修白羽這個人。可是……一切都是徒勞。事情已經明朗,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修白羽。
她突然想起來,當時問起自己的身世,為什麽修白羽會刻意回避。因為是他殺死了蓉兒,帶走了自己。他害怕事實敗露,才會殺死安旬。
一切都是那麽可笑,自己最愛最依賴的人,卻是毀掉一切的惡魔!
這時耳邊響起汲刃森的聲音:“這回相信我的話了吧,我和你沒仇恨,冥絕才是你的仇人。”
“嗬嗬。故意用玄音來嘲諷我嗎?”
‘謔’的一聲站了起來,雙眸猩紅,身上燃燒著熊熊火焰。
“以你
的智商,不會認為是我殺死安旬的吧?”
環顧了眼四周,玄音隻能在附近傳音,說明汲刃森沒走,一直在附近。
在一個方向落穩眼神,轉身對著安旬一鞠躬,怒吼一聲,護體爆裂,氣流充斥著房間,掀起一陣風塵。瞬間飛出房間,清靈在怨恨中出現,一劍砍向了大樹。
大樹瞬間被砍成兩半,倒地掀起一片塵土。
眼眸略過四周,揚起嘴角,以驚人的速度瞬移而去。汲刃森還沒落穩,猝不及防,隻能召喚出幽冥抵擋。
風輕雲淡陽光明媚中,看著小七猩紅的雙眸,若有所思的揚起嘴角。
一個漂亮的旋轉,落到一邊的風中,幽冥漂浮在左手的靈力中。
小七已經被怨恨衝昏了頭腦,不管對方是誰,敢在自己耳邊囉唕的,殺!
“去死吧!”
幻影躲過小七的進攻,汲刃森吃了一驚。轉頭看著被斬開兩半的土地,突然鼓起了掌。
“玉宇重樓,不錯不錯。火候也夠了,就是瞄準度不夠。”
“等你死後,你會知道,我的瞄準度夠不夠!”
破風的速度而去,也是一招幻影,讓人眼花繚繞,分不清哪個才是真身。
汲刃森集中精神,突然握緊左手,幽冥爆裂出無數黑氣,鉗製了四周的空氣。
就當他得意洋洋,最後一個小七卻也消散了。這時他才意識到,一個人在憤怒絕望邊緣,爆發出來的力量是驚人的。
猛得轉身,小七已經潛伏到背後。撕裂開空氣,清靈脫塵而出,直接砍向他的脖子。
“雪擁藍關!”
收回所有的靈,勉強接下小七的移花接木。自身的結界上掀起一片火花,定睛一看,心髒的衣服已經被靈力撕裂。要是慢那麽一步,自己的心髒上就多一柄劍了。
重組靈力,再次隱藏到黑氣中。
小七落到地上,氣喘籲籲的看著四周。
那裏沒有,這裏也沒有,他躲到哪裏去了?
“汲刃森,你給我出來!要麽殺了我,要麽我殺了你!別躲躲藏藏!躲藏了幾百年,你還不累嗎!有本事給我出來!!”
“鎖兒是我的未婚妻,蓉兒是鎖兒的轉世,你是鎖兒的女兒。你們身上同樣有著蝴蝶胎記,
甚至是同一個靈魂。怪不得你能進入龍魔焰深處,因為鎖兒的執念。好了,我們沒必要爭鬥。你真正的仇人是冥絕,他殺了你的父母,讓你無限痛苦……”
他還是喜歡躲在黑暗裏,說些無關痛癢的話,把人引向痛苦的深淵。
“啊!”
小七發出痛苦的怒吼,長發飛舞,汗水濕透了身體。
雙眸越來越猩紅,眼下的淚痣最終出現。鎖兒的臉,鎖兒的身體,鎖兒的靈魂,此時,她就是鎖兒。
這時身後突然異動,小七緩緩轉身,看見了那抹最熟悉的身影。
修白羽落到了一邊大樹上,白濁髯上流淌著鮮血,還有那道不屬於他的靈。
是張大威的靈!
“你殺了張大威?”
修白羽已經無暇顧及其他,剛從一場惡戰中出來,氣息還沒平穩。千辛萬苦的趕來小七這裏,卻發現她已經暴走。眼眸被猩紅覆蓋,全身籠罩著殺氣。
“小七……”
結果還是到了這一步。
看來,她已經知道全部的事情。
看著最心愛的他,身上帶著不屬於自己的鮮血,內疚不安的眼神,他是在懺悔之前犯下的錯。
“蓉兒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幾乎是咬牙說出這句話。
修白羽一愣,扭頭沒有回答。
心痛充斥著身體,眼中再也流不出淚水。癡癡的苦笑了幾聲,突然舉劍指著修白羽。
“我在問你!”
求你!求求你了!隻要你說一句沒關係,我就當什麽也不知道……“我……”
修白羽欲言又止,看著悲傷絕望的她,連呼吸都在痛。
他為什麽不反駁?他為什麽不說話?他為什麽沉默?就一個搖頭,就一個眼神也好,為什麽他都不肯!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恨?為什麽一定要殺戮?為什麽一定要有鮮血?
突然間一道靈力偷襲,強行灌入。原本的靈被壓製,邪惡的靈力充斥全身。一點點侵占她的大腦,瘋狂的支配著她的意識。
“啊!”
小七痛苦的叫喊了一聲,修白羽急忙瞬移而來,卻被強大的結界反彈了出去。
抬頭,她已經被黑暗籠罩,嘴角帶著殺戮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