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命不值一提。”

無心平靜的回道,似乎公平正義在貴家是不存在的,唯一存在的隻有貴家的顏麵。

花棠垂著眸,掩下傷感,“確實不值一提,是奴婢僭越多言了。”

謝鈺喝了一口清香的芙蓉露,麵色驚豔,“這芙蓉露,可有來曆?”

“回大少爺,這是奴婢養母家鄉的美食,夏日荷花盛開,取清晨荷中清露,及未開放的荷苞加之糯米碾漿製成。故名芙蓉露。”

“甚好!”

謝鈺品論了一句,接著方才花棠的話朝無心吩咐道:

“那些美姬,你去查查,若是有被逼良為娼者,想辦法救出來安置。”

無心聞言,一臉懵,“哈?”

“三日為期,否則軍棍伺候。”

謝鈺話落,無心已然爭分奪秒的跑出了房門。

隨著無心的離去,謝鈺將最後一口芙蓉露飲下,望著花棠垂順的睫毛,乖巧的模樣,忍不住想伸手去撫摸她的頭。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兩人共處一室,很快空氣也變得旖旎起來,燥熱的空氣,讓謝鈺呼吸急促起來。

他的理智開始渙散,視線中的花棠竟變成了一隻白溜溜的兔兒仙,正嫵媚的朝他招手。

“小白兔?”

聞言,花棠瞬間愕然。

記憶深處一抹熟悉的震顫感油然而生,從腳底竄至天靈蓋。

很快,花棠意識到,夫人給的藥不對勁。

她鬥膽起身,伸手摸了摸謝鈺滾燙的額頭,燙得她瞬間縮手。

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時,門外響起了明秀的聲音:

“花姨娘,夫人有請,請速速前去。”

得令,花棠瞬間了然,夫人故技重施,又把她給支開,定是準備好了人選,趁花棠離開,塞進來。

果然,還是她的身子出了問題,看來她是懷不上孩子的了。也不怪夫人另尋他人,若是大少爺此次出征真回不來了,那謝家一脈單傳理應留下一個子嗣。

於是,她扶裙起身,出了房門,待來到衛氏房中時,明秀正領著五六個女子朝謝鈺的房中走去。

衛氏也不避諱她,直言道:

“猜到了吧?”

花棠知她意指是何,平靜道:

“知道了,花棠愧對夫人的抬愛。”

衛氏瞧不出她有丁點悲傷,這樣子便好,是個看得開拎得清的性子,於是她寬慰了幾句:

“你伺候大少爺,我也放心。這孩子有沒有,都是命中注定的。若是喜歡,日後為你請來名醫調理調理,也不是不可能。今日,你就在這裏跟著我一起為大少爺誦經祈福吧。”

花棠利落的跪下,雙手合十,虔誠的誦經。

隻是她所求並非大少爺,而是--

希望養母以及月容能在她離開後,能平安康健,開開心心。

無聊的經文誦了一遍又一遍,楓仁院的女孩進了一個又一個。

月容伏在窗框前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這個花棠怎麽還不回來呀!再不回來,大少爺可就是別人的了。

她聽著房中不斷傳出的女子慘叫聲,頓時又有些害怕,反而慶幸那裏麵的人不是花棠。

沒想到這個大少爺平日裏正兒八經的,私底下竟這般花哨。

最後,索性捂著耳朵不再聽。

花棠在祠堂一直跪到淩晨醜時,明秀才慌慌張張的從外麵跑進來,“夫人,夫人,不好了,大少爺他,他吐血昏迷了。”

聞言,衛氏手中的佛珠串斷裂,佛珠劈裏啪啦的砸在地上,將花棠驚得睜開了眼。

“走,扶我過去。府醫,府醫呢?”

衛氏明顯因跪坐久了,腳麻了,又加之謝鈺的突然吐血,讓她瞬間經受打擊,半個身子竟然失去了知覺。

花棠見狀,立即爬過來扶起衛氏,與明秀一起將她扶到楓仁院。

一進門,十幾個少女驚慌失措,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府醫正不急不緩地為謝鈺紮針。

衛氏見了徐伯,他麵色如常,便放下心中的緊張與擔憂,轉頭看了眼地上的女孩們,怒聲質問:

“你們說,這是怎麽回事?”

幾個少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誰都不敢說,唯恐衛氏要吃了她們一般,雖然她們其中有好些個是世家的庶女,都企圖來此博得人生翻盤的機會,但是眼下明顯機會是沒有了,而且還將謝鈺給弄傷了,這下若是衛氏追究到家中父兄那裏的話,她們也別想活了。

丟人不說,還與忠勇候府結了怨。

花棠細細瞧了女子們薄透的紗衣下光潔的肌膚,她們定是沒有被大少爺寵幸的,所以很好解釋,大少爺知道自己中了**,為了不釀出禍事,所以自己自行強行壓製心中的欲火,因為**的唯一解藥是與女子**,若是以為強壓,那霸道的藥力便會橫衝直撞五髒六腑,血氣逆行,就吐血了。

看破不戳破,花棠隻是平靜的詢問府醫:

“徐伯,大少爺,是不是還沒脫離危險?”

徐伯點頭,這藥力過猛,大少爺是行軍之人,體魄比起一般人而言更加容易加重藥力,這針下去,若是還醒不過來,就隻能按照藥性解藥力了。

衛氏清楚徐伯說的是何意,隻是看著地上一群衣裳完整的女子,她也明白,她們都入不了謝鈺的眼。

思慮再三,衛氏朝花棠吩咐道:

“其餘人出去,花棠你留下。”

待其餘人出去後,衛氏毫不避諱的哀求道:

“花棠,我知道,鈺兒待你是不一樣的,今日你也看了,鈺兒無論如何都不願背叛你,寧願自殘,你也傾慕於他,今日的荒唐事,也怪我求孫心切,有愧於你,你定要救救他。”

說罷,衛氏竟然一滴淚悄然滑落,她雖然身在高門大戶,但是思想也不是頑固封建的,她就這麽個兒子,而且忠勇侯府世代忠誠,不需要什麽權力攀附,所以不必娶什麽門當戶對,隻要她兒子喜歡,她可以不問出身。隻是誰知道花棠竟然不能生育,她也是無可奈何。

花棠聞言,跪拜在地,“夫人抬舉花棠了,花棠定當竭盡全力幫助大少爺。”

說完這句話,花棠頓時羞紅了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