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時,府中已經是人仰馬翻。
次日一早,花棠就背著包袱跟著謝鈺出征了。
“花...棠,現在你可以走了。”
謝鈺閉著眼睛,沉聲道。他知花棠是被母親逼著來的,加之行軍打仗帶著女人極其不便,所以,他故意在郊外無人的地方放花棠離開。
隻是,花棠堅定的眸子望著他“大少爺,夫人待我有恩,奴婢是不會丟下您苟且偷生的。”
她不敢將衛氏與她的交易說出來,所以隻說了有恩。她不願離開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就算她得以逃脫,以衛氏謹慎的慣例,她也逃不了多久,就比如,叢林中驚飛的鳥雀,八成是衛氏派來監督的人。
謝鈺沒有再說什麽,馬車內,他的心思全然撲在了北疆上,他想不清楚為何匈奴會假降,當時他可是將敵人的首級都取了。
難道,那幾個人的身份是假的?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當時傳軍報的人是個奸細。
思及此,謝鈺決定爭取在到達北疆之前就將奸細抓出來。
行軍至午時,軍隊簡單的吃了些幹糧後,繼續趕路。
路上,花棠趁機換上了謝鈺給她準備的行軍服,寬大的袖口露出一節白嫩纖細的手臂,她提前在侯府時就束了胸,臉上也作了偽裝,眼下十足一個清秀的小夥子。
“這是最小號了,將就吧。”
花棠聞言,朝謝鈺道謝,“謝大少爺思慮周全。”
由於軍中鮮少有女子從軍的,所以,謝鈺要求花棠沒事不能出將軍陣隊,以免多生事端。
此次皇上給謝鈺點了十萬的精兵,除了之前跟隨謝鈺的謝家軍,還撥了五萬的安西軍。安西軍由太子妃的親弟弟統領,與謝鈺一起支援鎮北候的北鷹軍。
本來上一次祁連山戰役,雙方僵持七天七夜,眼看我方軍隊即將堅持不下去之時,是謝鈺獨自一人衝破重圍,取得敵人首級,才逼退的敵軍,所以此戰以謝鈺為首功。
誰知,封賞遲遲未下,原來是中了匈奴的奸計。
花棠跟著謝鈺風餐露宿了七天後,到達了距離北疆兩日路程的河遼口。
應謝鈺的要求,軍隊暫時在此安營紮寨歇整幾日,待與鎮北候取得聯係後,再動身。
當天夜裏,花棠宿在謝鈺的帳中,謝鈺有事外出遲遲未歸,一個黑影偷偷摸摸的溜進帳內,一把明晃晃的刀在月光下現身。
營帳外,不知為何,巡邏軍遲遲沒來,營帳內,黑影舉著一把刀,直直的朝床榻上紮去。
手起刀落,花棠立即翻身,一腳踹開黑衣人,質問道:“來者何人?”
“嗬嗬,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大英雄居然是個怕死的膽小鬼。”
花棠鈺黑衣人拉喀什距離後,再次質問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行刺將軍。”
黑衣人不屑道:“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家夥,快點告訴我,謝鈺躲哪去呢?否則,別怪我刀下無情。”
花棠屏氣,準備先拿下此人再說,於是黑暗中,她摸到了銅製的燈台,準備一會等人靠近後就使勁往那人的頭上砸。
那人見花棠不說話,氣血瞬間上行,拎著刀就要朝床榻上再次刺去時,明晃晃的光影閃過燈台的一瞬間,花棠的心猛的跳到嗓子眼,鉚足了力氣就要砸下去時,營帳的簾子被掀起來了,一把長劍將黑衣人拿刀的手臂刺穿,那刀應聲落下。
黑衣人痛得跪倒在地。
看樣子他也沒多大本事。
花棠又悄悄的將燈台放回去後,起身來到謝鈺的身旁,一臉平靜。
謝鈺有些吃驚,本以為深宅後院的花棠會被嚇到哭喊,沒想到竟是波瀾不驚,一瞬間對這個小丫鬟刮目相看起來。
“你沒事吧?”
“沒事,大少爺。”
無心上前將黑衣人押著退到床榻外,隨後稟報了一句,“爺,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謝鈺伸手扶起花棠後,眸色間一閃即逝的心虛,被花棠捕捉到了。
花棠波瀾不驚的坐下,腦海裏瞬間平靜得可怕!
大少爺,這是拿她當替死鬼呢?
本以為這隻是一場意外沒想到是謝鈺早有預謀的圈套,看來,他們在找什麽人,眼下這個並不是。
花棠沉默不語,靜靜的看著。
無心押著黑衣人來到謝鈺腳下,被摘了蒙麵巾的黑衣人一臉不服氣又怨氣衝天的怒視著謝鈺。
謝鈺一眼便認出了此人。
“你是拓跋可汗的兒子?”
聽到謝鈺說起拓跋可汗,他心極其不屑的怒瞪謝鈺一眼,立即別開布滿血絲的眼睛。
突然一瞬,謝鈺讀懂了這個怨恨的眼神,他明白了,那個拓跋可汗就是假的,是個替死鬼。從黑衣人與假可汗五六分相似的麵龐,可以猜出此人是他的兒子,這是給他父親來報仇來了。
於是,謝鈺命無心放開他,並賜了凳子。
男子絲毫不領情,麵對殺父仇人,他無論如何都平靜不了。
“收起你的虛偽。”
謝鈺淡然,“若是你將那日的真相說出來,我可以讓你刺我一劍,咱們恩怨兩消。”
此言一出,黑衣人眸子都亮了,他很清楚,自己的本事能接近謝鈺已經是極限了,能刺他一刀,更是天方夜譚。
而,無心聞言,驚恐的阻止道:
“爺……”
他還想說什麽,被謝到伸手擋了回去。
花棠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本想勸個一兩句,話到嘴邊,又因方才拿她當替死鬼的事,所以,又咽了下去。
幹脆作壁上觀。
男子興奮的確認道:
“你確定?我們草原的漢子,都是重信守義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確定!我本無意殺害無關之人,兩軍交戰,各為其主,百姓最是無辜。但是我必須在死之前,將軍中的叛徒揪出來。”
黑衣人知曉謝鈺是個嫉惡如仇的人,更是容不得不忠不義的叛徒。
所以,他歎了一口氣,將那日的事,全盤托出:
“謝大將軍,你有所不知,我父親與拓跋可汗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可我父親無心權勢,所以,可汗上位後,他便帶著我和母親隱居了。就在一年前,可汗的人突然抓走了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