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接過花棠肚子上的紅箱子,扶著花棠緩緩的回到偏房。

將紅箱子放在床頭,月容心疼道:“左右不過是沒生命的物件,值得你這麽豁出命去嗎?”

花棠躺在**,微笑著搖頭,“姐姐,別氣了,你去打開箱子看看,東西壞沒有。”

月容擦了眼角的淚水,小心翼翼的將箱子打開,裏麵的紅寶石珍頭麵完好無損。看著精致又貴氣的頭麵,月容不由得感慨一句:“好漂亮啊!”

花棠坐起身來,看了一眼,被頭麵下方微微翹起的薄木板吸引的注意力,她挪著身子將箱子拿過來,伸出手指戳了戳,薄木板瞬間塌陷下去一角,見狀,花棠讓月容找來一把小刀,輕輕將薄木板撬開,裏麵躺著的幾根刺眼的金條一下子露了出來。

“花...”

月容驚訝出聲,被花棠捂住嘴巴,而後,她又將盒子恢複原樣。

花棠陷入沉思,若不是方才箱子撞了一下,估計這暗格裏麵的金條永遠都不會被發現。那這金條究竟是出自夫人的手筆,還是表小姐衛思葭的?

半晌,花棠突然心頭一驚,她從接下紅箱子的那一刻,她就已經中了圈套,雖然不知對方意欲何為,但能肯定的是,對方想害她。

若是方才貴重的頭麵摔壞,她免不了被夫人責難,甚至被扣一個恃寵不尊的汙名。而收下的話,則更嚴重,若是金條的事被提及,而她恰好沒發現,回了一聲沒有。保不準,這侯府的人如何看她,她會被無端的抹黑成為滿嘴謊言的貪財小人。

月容聽花棠這麽一分析後,頓時後背驚出一身冷汗,這可是忠勇侯府,謝家世代忠誠正直,向來容不得品行不端的小人。若是品行在別人眼中壞掉了,無異於被宣布死亡,從此別想在後侯府活下去。

“那怎麽辦?東西我們都收了。”

花棠摸了摸疼痛的肚子,低聲道:“原封不動的還回去吧。”

雖說原封不動,花棠還得將金條放在麵上,當著別人的麵還回去。以免別人悄悄收了金條,再反咬一口金條不見了,那到時候花棠更加百口莫辯。

不收也不是,收也不是,還也不是。

足見對方謀算之深,花棠不由得後怕不已。

晚間,謝鈺前腳回房,後腳花棠便抱了箱子跟了過去。

“大少爺,這是表小姐送給奴婢的,奴婢覺得太過於貴重,奴婢不敢收,隻得麻煩您幫忙歸還給表小姐,謝過表小姐的美意。”

話落,謝鈺瞅了一眼,心中浮現衛思葭今早的話來,便隨口試探道:“裏麵是何物,竟把你嚇成這樣?”

花棠行禮後回道:“回大少爺,價值連城的紅寶石珍珠頭麵......”

“將軍軍中失火了。”

花棠還沒說完,就被謝鈺的副將兼侍衛無心急匆匆的打斷了。

謝鈺聞言,手中的書簡一合,“可有人員傷亡?

無心臉色沉的可怕,“火器營的幾個兄弟被炸殘了...”

謝鈺麵色平靜,起身跟著無心走了。

丟下花棠還跪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最重要的話還沒說完了,這可如何是好?

月容見謝鈺消失在大門口,便走進來,“花姨娘...咱們回去吧。”

花棠想著這屋子裏也沒其他人,應該出不來什麽岔子,便同月容回屋了。

半睡半醒的等到了天明,謝鈺的屋子依舊沒有動靜。

她本想過去看一看紅箱子,恰好此時夫人的貼身婢女明秀來傳話:

“花姨娘,夫人說今日是齋戒日,命您一同去宏福寺祈福。

得令,花棠起身回道:“好的,我馬上過去。”

明秀臨走又叮囑了一句:“花姨娘快些,別叫夫人久等了。”

花棠應下,麻溜的讓月容梳洗完畢,便馬不停蹄的往大門口走去。

衛氏看著花棠急匆匆又莽莽撞撞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叮囑道:“仔細著身子。”

花棠來到衛氏跟前,恭敬地行了禮,“是夫人,多謝夫人關心。”

話落,花棠跟著衛氏上了馬車。

一路上,衛氏閉目養神,坐姿端正威嚴。馬車搖搖晃晃間,寬敞的馬車內,氣氛壓抑又悶熱,花棠隻覺暈暈乎乎的,累得不行,可是躬著的身子又不敢向後靠去,僵直了腰,還得時刻低著頭,以示尊敬。

待馬車停下,花棠被月容扶下來時,差點腿軟沒跪下去。衛氏見了,連連搖頭。

再從山腳爬到山頂時,花棠差點暈了過去,還好月容提前備了醒神的水。

緩和了些,衛氏便示意花棠跪拜菩薩。

花棠順從的跪拜下去,衛氏在一旁小聲的說著什麽,花棠也沒聽清,不過花棠不猜也能知道,這拜的是送子觀音,當然是求子了,看來夫人抱孫子的心急切得很。

一切祈福完畢,明秀將一箱銀子交給主持,作為香油錢。

以前花棠不知,香油錢還能捐這麽多。

待來到齋飯堂,衛氏示意花棠去幫忙施粥。

原來這齋堂一直在救濟貧苦百姓,好些衣著破爛,灰頭土臉的乞丐排著隊等待施粥,花棠接過木勺子,一碗碗的盛給他們。

而衛氏在一旁也沒閑著,與主持聊起天來。

“這些人怎麽好些都是熟悉麵孔,不是已經給了田地,讓他們自力更生呢?”

方丈無奈的歎了口氣:“夫人有所不知,他們起初也是勤勤懇懇的種地,但是沒多久,那地便被一幫不知哪來的難民給霸占了,剛種下的莊稼被毀了個幹淨。他們想奪回來,被那幫人打得頭破血流,不得已又回到了這裏。我當時想著夫人本意是救苦救難,他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便沒告知您。”

“哪知前些日我去查看,發現他們並沒有認真的耕地,而是好吃懶做,荒了好些地,且把好些良田都建了地基。這一看就不是正常難民的行為,便問清原由,他們根本不是什麽難民,而是丞相親侄兒孟豪的人。各中緣由,老衲不從得知,今日告知夫人,還請夫人自行決斷。”

衛氏一聽與丞相家有關,心下便怒上心頭,“有勞方丈告知,此事我會自行處理。”

花棠無意聽了一二,見衛氏焦頭爛額的過來,便放下勺子,跟著衛氏匆匆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