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 岑稚長這麽大,被人威脅的次數還真不少。

但沒哪個能狗過謝逢周。

上次在星期八的安全通道,他也是這樣故意親她, 差點被人發現。

岑稚隔著門板,聽見唐秀和李可悅已經商量著去拿備用鑰匙了。

謝逢周低頭,額發抵住她的,眼裏帶笑,聲線壓成氣音:“刪不刪?”

他問著,覆在她手背上的那隻手略微收緊, 長指勾住門把, 作勢要擰開。

岑稚仰頭跟他對視幾秒,細眉一抬, 然後帶著他的手哢噠把門打開了。

——她還沒對誰的威脅妥協過。

謝逢周一愣, 緊接著,岑稚踮起腳扯住他的大衣領, 強迫他彎下腰。

門板被人哐當推開,唐秀和李可悅衝進來:“岑岑你沒事……”

……吧。

最後一個字消音。

岑稚親完謝逢周,看見這人睜大的眼睛,她鬆開手,淡定地用手背蹭一下嘴角, 往後退了步:“沒事。”

唐秀:“……”

李可悅:“……”

辦公室裏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半晌,唐秀從地上撿起脫臼的下巴重新安上, 順便搗了下石化的李可悅。

“你……”李可悅語言係統紊亂, 抬手在他倆中間來回比劃,“你倆……”

“噢。”岑稚接過話茬, 用戴著鑽戒的那隻手主動牽住謝逢周, 從容道,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先生。”

頓了頓,岑稚溫和地補充,“比較黏人,過來找我要午安吻。”

天。

呐。

兩人震驚地齊刷刷看向謝逢周。

被看的人抬起另一隻手打招呼,臉上沒什麽表情:“早。”

“……”

“哦,抱歉。”謝逢周改口,黑發下的耳朵紅得要命,“中午好。”

謝逢周走後,岑稚不出意料地被兩把椅子圍堵得嚴嚴實實。

她在擰開門把的時候就做好心理準備,所以麵對唐秀和李可悅機關槍似的盤問,也能有條不紊地回答。

八卦了半個月的女主角原來就在自己身邊,那種不可思議的程度就像隔壁搬來新鄰居而你一直沒關注,直到某天借醬油時驚悚發現那人是你愛豆。

唐秀一把抓住岑稚肩膀來回搖晃:“所以上次在安全通道也是你?!”

岑稚被晃得頭暈:“嗯,是我。”

“完全看不出來。”李可悅一時半會兒還是沒法接受,但不是岑稚和謝逢周結婚這件事,而是,“完全看不出來弟弟私底下那麽好欺負,明明又拽又酷的……居然是隻黏人小狗。”

岑稚掙脫唐秀的魔爪,搬著椅子遠離她,聞言點頭,臉不紅心不跳地詆毀謝逢周人設:“他確實挺好欺負。”

喝醉之後。

其他同事陸陸續續回來,唐秀和李可悅還是有點分寸的,默契地幫岑稚掩住這個驚天大八卦,開始工作。

約好的飯沒能吃成,岑稚準備去茶水間泡一桶麵,有同事從外麵給她取來一份外賣:“岑岑,你的飯。”

岑稚猜到是誰點的,道了聲謝,接過來,是海記樓的芒果糯米飯和紅咖喱牛腩,還有一杯茉莉奶綠。

李可悅被秀到了,手從電腦後邊伸過去給岑稚比個拇指。岑稚忍不住笑了下,把吸管戳進奶茶杯,拿出手機想給謝逢周發微信,結果剛好看見聊天框頂端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她等了會兒。

對麵還沒輸完。

岑稚正要學他甩個問號過去,那邊終於發過來。

謝逢周:【怎麽突然公開?】

六個字。

岑稚看一眼時間,打了兩分鍾。

她本來就沒想瞞著,一直沒有告訴唐秀她們,是因為謝逢周在時話實說八卦小群裏出現的頻率太高了,她不想走到哪兒都被人時刻注視議論。

後來她想通了。

被議論是一時的。

而一天不公開,這人就折騰她一天。

他不光明正大地抗議,他也不發表意見,但他會暗戳戳地作。

岑稚有點摸透了謝逢周的脾氣,默默在心裏記錄進公主飼養指南。

這話自然不能當著他麵說出來,岑稚簡單道:【因為咱倆合法。】

過了會兒。

謝逢周:【哦。】

岑稚不知道他現在什麽表情,又把問題問了遍:【晚上一起吃飯?】

這次倒回的很快。

謝逢周:【嗯。】

茨恩岑:【那你來接我吧。】

謝逢周:【嗯。】

岑稚眨了下眼,感覺他這會兒好像特別乖,試探著打字。

【我把音頻留著了?】

謝逢周:【嗯。】

小惡魔又撲棱著翅膀蠢蠢欲動,岑稚下拉底線:【叫姐姐。】

對麵沉默了。

半分鍾後,發來條語音。

很短,隻有幾秒。

還真叫了?

岑稚驚訝地點開,湊到耳邊。

語音條裏聲音懶懶淡淡,就仨字。

“想得美。”

晚上的飯也沒能吃成,多了個人。

岑稚提前把工作完成,在公司樓下等待的間隙,還去對麵花店買了枝花。

謝逢周今天難得開了低調的座駕,岑稚對上車牌號,從副駕上去。

“你的花。”她係好安全帶,將牛皮紙包裝的玫瑰遞過去,“第八十六朵。”

“謝了。”

謝逢周伸手去接,玫瑰又被收回去。他抬頭,對上岑稚狡黠彎起的眼睛。

她說:“叫姐姐。”

這小孩還挺得寸進尺。

謝逢周懶得搭理她,一把將玫瑰從她手裏抽出來,下巴往後揚了下。

岑稚不自覺地回頭看向後座,正好對上女人的饒有興致的目光。

“…………”岑稚緩慢道,“媽。”

靳楠應聲,顯然對她遞花時那句話很感興趣:“岑岑,你不是比逢周小嗎?”

這種調戲人的話被長輩聽個正著,岑稚默默蜷縮起腳趾,努力維持乖巧人設不倒:“嗯……確實小幾個月。”

靳楠更感興趣了,支著下巴:“那你怎麽讓他叫你姐姐?”

“……”岑稚不知道怎麽解釋,求救的眼神遞向抹著方向盤聽熱鬧的人。

餘光裏小姑娘耳根通紅,謝逢周撥了下轉向燈,懶洋洋地開口。

“媽。”

語帶暗示。

這小子開始護短了,靳楠收起逗人的心思,極其自然地轉移話題。

平日裏晚飯都是兩人在外麵解決,現在靳楠來了,薛姨回禦庭水灣做飯。岑稚去廚房幫忙端湯時問了兩句,才知道靳楠隔幾個月都會來這邊住一天,查看下謝逢周最近生活怎麽樣。

謝逢周是謝家獨生子,靳楠心疼他無可厚非,但岑稚總覺得不太對勁。

這種隱隱約約的不對勁在飯桌上表現的更為明顯,兩人不怎麽聊天。

或者說,話題都是靳楠主動拋出去,謝逢周次次都會接,話不多。

但語氣又挺鬆散。

就挺微妙的,親密又疏離的感覺。

岑稚從小寄人籬下,對這種氛圍變化比較敏銳,畢竟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事情,她不好插嘴,低頭認真扒飯。

一頓飯吃完,岑稚有意給兩人留出單獨相處的空間,幫薛姨收拾碗筷。

謝逢周見她戴著矽膠手套跟在薛姨後麵進了廚房,還把門關上了,不用猜都知道她什麽意思,有些好笑。

“最近怎麽樣?”

謝逢周搭著椅背,語氣漫不經心:“您剛不是問一遍了?挺好的。”

靳楠視線落在他喉結那塊紅色疤痕上,想說什麽,謝逢周有預感似的看她一眼:“這個您也問過很多遍。”

他淡淡笑了下,“早就不疼了。”

因為靳楠在,岑稚時隔一個月,不得不抱著被子和枕頭再次搬進謝逢周的臥室,營造出兩人同居的假象。

靳楠的客房就在斜對麵,為了不讓她懷疑,岑稚進去時沒有敲門。

臥室裏沒人。

岑稚看了圈,不知道謝逢周去哪兒了,再往裏走兩步,發現洗浴間的磨砂玻璃門關著,隱約傳來水聲。

岑稚沒多想,以為謝逢周在洗漱,把被子和枕頭放在沙發上。

剛收拾完,淅瀝水聲停下,玻璃門被推開,裏麵的人帶著水汽走出來。

岑稚瞥了眼,一頓。

謝逢周擦著頭發,反手關上門,額發還濕著,往下滴著水。

上衣也沒穿,就一條鬆垮的灰色運動長褲,褲腰間的抽繩沒有係,鬆鬆地散著,兩根帶子垂下來。

肩上、胸膛上還掛著水珠,順著他清薄而分明的肌理寸寸往下滑,腰腹像鋪著幾塊勻稱規整的鵝卵石。

……這是不充錢就能看的嗎?

岑稚刷地把頭轉過來,裝模作樣地坐在沙發上開了局俄羅斯方塊,耳朵聽見衣櫃打開的聲響,過了會兒,拖鞋趿拉著地板的腳步聲靠近,停在她跟前,頭頂燈光被遮擋住。

他懶聲道:“怎麽不睡床?”

岑稚沒抬頭,生怕又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沒關係,我睡沙發就行。”

怎麽說也是人家的臥室。

謝逢周也沒發表什麽意見,囫圇擦了兩下頭發,在她旁邊坐下。

岑稚聞到清新的薄荷沐浴鹽的味道,摞方塊的思緒斷了一拍。

有隻手從旁邊伸過來,像上次消消樂一樣,幫她消掉一排方塊。

岑稚驚奇地看他一眼:“你什麽遊戲都很擅長嗎?”

謝逢周靠著沙發,嗯了一聲,也沒謙虛:“不都一個套路。”

有嗎。

岑稚感覺她玩得這些遊戲還都難得千奇百怪的,聽他這樣說,不由得起了求知欲:“什麽套路?”

謝逢周不說話,挑著眉瞧她一會兒,坐直了些:“手機屏幕靠近點。”

“我教你。”

每次到這種學習知識的時間,岑稚就格外聽話,聞言把新仇舊怨通通拋開,湊近謝逢周,手機也移過去。

她側著身子按了兩下屏幕,覺得這個坐姿不太舒服,正要調整一下。

腰被人單手環住,微微用力將她抱到自己那邊,敞開的長腿中間。

空餘位置有限,岑稚的後背隔著一層薄薄的棉質睡衣貼著男人寬闊硬朗的胸膛,呼吸起伏都感受明顯。

她不適應地往前挪,謝逢周的手臂從後攬住她:“亂動什麽。”

他語調散漫,“再挪坐地上了。”

聲音近得幾乎貼著她耳畔,清沉幹淨,蠱得她耳根發麻。

“……我不想玩了。”岑稚頓感不妙,要站起來,手機被人抽走。

“那你看我玩。”謝逢周懶散地把下巴放在她發頂,就著這個將她圈在懷裏的姿勢,重新開了局俄羅斯方塊。

岑稚硬著頭皮垂眼看向屏幕,呼吸間全是他身上剛洗過澡的清新好聞的薄荷味,還裹著溫熱潮濕的水意。

攪和地她有點心神不寧。

屋裏安靜得隻剩下方塊消除的背景音樂,謝逢周手指修長,關節處仿若雕刻,清瘦骨感,泛著冷白的光。

看他玩遊戲都很賞心悅目。

岑稚剛剛專注進去,邊觀戰邊琢磨他摞方塊的思路,手機黑屏了。

她愣了下,以為沒電了,伸手想去拿,謝逢周避開,丟到旁邊沙發上。

長發被人慢條斯理地撥開,溫熱的氣息灑在她後頸,接著,吻落下來。

脊背像過了陣涓涓電流,岑稚還沒有被人親過那麽私密又敏感的地方。

心跳一下子就亂了。

屋裏打著空調,窗外落著雪,一冷一熱間窗玻璃蒙上層霧氣。

房間內空氣密度緩慢上升,蒸騰著疏離又熱烈的木質香尾調。

修長清瘦的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她側腰位置,岑稚被他蹭得神經末梢發顫,轉過頭看他,身後的人順勢扣住她後腦勺,親了上來。

手機落到地毯上,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姿勢,唇瓣廝磨間,岑稚不自覺地攬住了謝逢周的後頸。

……

岑稚意識到不對勁,趕緊抽出手,抽到一半讓人按住,灼熱的呼吸落在她耳畔,帶著點喘息地低聲笑:“摸錯地方了,寶貝。”

——那你剛剛怎麽不說?!

岑稚就算再遲鈍,這會兒也反應過來,轟地一下從臉紅到耳根,慌不擇路地從謝逢周懷裏掙紮出來。

砰。

洗漱間的門被關上。

裏頭霧氣還沒散幹淨,在瓷磚牆麵和磨砂玻璃門上氤氳出朦朧水痕。

岑稚後背貼著潮濕的門板,心跳劇烈地像要衝出喉嚨,越想越尷尬。

上次還隻是遠遠瞟了一下下,這次居然直接上手了!

她怎麽能摸謝逢周那兒!

她腦子有坑吧?!

觸碰到的指尖後知後覺地開始發燙,岑稚掩耳盜鈴地想揣進兜裏,揣了兩下,發現自己穿的睡衣,沒兜。

咚咚。

門板被人不緊不慢地叩響。

“該睡覺了。”謝逢周的聲音被玻璃門濾掉一層,有種幹淨的溫柔。

說的話卻不是人。

“出來,今天晚上不碰你。”

“……”

一句話擊垮岑稚剛做好的心理建設,羞恥心瞬間達到頂峰。

洗浴間裏隱約傳來撓門的細微動靜,謝逢周忍不住笑,又補一句。

“你睡床。”

話音剛落。

門從裏麵推開,岑稚目不斜視地徑直繞開他走向沙發,扛起枕頭上了床。

一點都不跟他客氣。

短短幾秒鍾需要一晚上去治愈,岑稚木著臉,卷起被子躺下。

床沿輕微塌陷下一片。

有人跟著坐到床邊。

腦子裏立馬響起一級警備,岑稚萬分警惕地盯著他:“你做什麽?”

“睡覺啊。”

謝逢周掀開被子進來,語氣挺坦**,“我說讓你睡床,又沒說我要睡沙發。”

“……”

詭計多端的狗男人。

“那我去睡沙發。”岑稚還沒爬起來,就被謝逢周摁住腦袋一把按下去。

“讓你睡這兒你就睡這兒,大半夜別折騰了。”謝逢周撈過桌上的筆電,按著電源鍵開機,“想把咱媽招來?”

精準捏住岑稚的死穴。

岑稚默默躺回去,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再咕嚕兩圈滾到床邊,在中間空出一條涇渭分明的線。

謝逢周抽空掃了眼,有點好笑。

他懂得適可而止,這家夥願意跟他睡一張**,已經算很大進步了。

折騰一天,岑稚本來就挺累,再加上耳邊敲擊鍵盤的輕微聲響,規律如催眠曲,沒一會兒困意席卷而來。

半夢半醒間,好像有人從身後隔著被子抱住她,清緩的呼吸落在她發頂。

小聲說了句晚安。

岑稚第二天早上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從床邊邊挪到了床中間。

她睡相很好很老實,一般睡覺前躺在哪兒,一覺醒來還在哪兒。

她揉揉眼睛,往旁邊看了下。

謝逢周不在。

周六不用上班,靳楠有事要辦,吃過早飯就離開了。走之前和岑稚道別,叮囑她下星期來老宅過除夕。

岑稚答應,想起外婆。

準備找個時間和謝逢周說一下。

謝逢周早上吃飯的時候就不在,岑稚出門遛完五折回來,依舊沒見他。

她洗個澡換身衣服,去三樓書房找要用的書。一排作文精選還整整齊齊擺在那兒,岑稚蹲在書架前看了會兒,視線移向旁邊厚厚的文件夾。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文件夾裏裝的應該是謝逢周高中暗戀的那個女孩子的滿分作文複印本。

……留了這麽多年。

看不出這人還是個大情種。

岑稚收回目光,把自己想找的書拿出來,扶著膝蓋站起身時,眼角餘光不經意瞥到整麵牆的落地窗外。

一整個早上見不到影子的人正站在別墅庭院外的路麵上,背對著雕花柵欄門,跟前有個女生正和他說話。

距離有些遠,岑稚看不清女生的臉。

又有新桃花了?

岑稚隔著窗玻璃撇了撇嘴角,麵色從容淡定地抱著書走出書房。

沒下兩節台階突然跑起來,一個滑步閃到次臥門前,擰開門把手衝進去,對著書桌開始翻牆倒櫃地扒,很快扒拉出目標——去年被祝亥顏拉著去看某歌星演唱會時買的望遠鏡。

次臥和書房的窗戶是兩個朝向,岑稚一口氣不歇地徑直跑回書房落地窗前,舉起望遠鏡,假眉三道地看風景。

然後一點點,不動聲色挪到路麵上。

望遠鏡將視野放大數倍,岑稚甚至能看見謝逢周後頸微微翹起的衛衣領。

他抄著兜,低頭在聽女生說話。

女生長得很漂亮,鬥篷風大衣裏是JK製服裙,白襯衫和蝴蝶領結,灰黑色百褶短裙,短襪配同色小皮鞋。

綁著魚骨辮,明媚元氣,風格看著很像某個選秀節目裏的女團成員。

沒見過。

岑稚架著望遠鏡仔細打量,在腦海搜索一番,確定毫無印象。

……謝逢周的初戀?

岑稚正琢磨著,鏡框裏的女生說完什麽,表情有些期待地看著謝逢周。

被看的人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女生神色肉眼可見地失望下來,伸手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像在撒嬌。

停了半分鍾,謝逢周右手從兜裏抽出來,低頭按幾下屏幕,手機遞過去。

女生立刻拿出手機去掃。

岑稚隻能辨認出屏幕上是個二維碼,但她不確定是什麽碼。

難道是在要微信?

人姑娘撒個嬌他就給了?

能不能有點定力啊!

腦子裏彈幕刷刷刷占滿屏,岑稚麵無表情地盯著兩人如何互動。

直到女生掃完碼,又站在原地給誰發消息,過了好一會兒,女生收起手機,上了停在路邊的那輛車。

岑稚的目光隨著那輛車走遠,直到拐彎消失在花樹小道盡頭,她把視線移回來,發現謝逢周不見了。

“誒?”岑稚奇怪地舉著望遠鏡四下尋找一圈,連個衣角都沒見著,自言自語地嘀咕,“不會跟人跑了吧?”

“誰跑了?”

“我……”岑稚下意識地要回答,剛開口就反應過來,一仰頭。

入目是男人線條清晰的下頜骨。

謝逢周站在她身後,微微彎腰把下巴放在她發頂,跟著她看向窗外。

岑稚抬頭,他就直起身,靠著書架慢悠悠又問了遍:“你說誰跑了?”

“……貓。”

岑稚立馬將望遠鏡藏到背後,發現這樣顯得她很心虛,又拿出來,麵不改色地道,“剛才院子裏有一隻貓跑了。”

謝逢周哦了聲,也不知道信沒信:“你拿望遠鏡做什麽?”

“看風景。”岑稚說著又舉起鏡筒架到眼前,假模假樣地欣賞窗外景色。

落地窗開了一半,掛鉤勾住的雪白窗紗被風吹起,晃過岑稚的臉。

她站在晨光裏,纖瘦身形被金色光線薄薄地攏著,發梢在風裏輕揚。

謝逢周瞧她片刻,忽然拉過飄動晃**的白色窗紗,抬手蓋到岑稚的頭上。

鏡框裏的視線被網格化,岑稚一愣,放下望遠鏡轉過臉要看他,下巴被人抬起。眼前的人俯下身,微微偏頭錯開鼻峰,隔著薄紗親了她一下。

溫軟的觸感停留一秒就離開。

岑稚捏著望遠鏡,心跳咚咚咚地,震得她胸口發燙:“……你在幹嘛?”

落在她發頂的白紗一角被掀開,謝逢周從底下進來,近距離對視上她的目光,眼神幹淨而誠摯,輕聲答。

“在吻我的新娘。”

作者有話說:

碼字軟件複製粘貼時自動重複了兩段,已經刪了並補充了一千字,放心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