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稚站在汀宜博覽城西門,拿出手機看一眼時間。
下午四點半。
祝亥顏是今天早上六點從臨安飛到的汀宜。配音圈在七月份有個同人祭,地點設在汀宜博覽城,圈裏出名的幾家工作室和社團都會前來參展,祝亥顏所在的艾音是其中之一。
會展下午四點結束,兩人約好西門休息區見。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門口連影子都見不著。
岑稚向來耐心,所以並不著急。
也沒發消息催促。
盛夏午後的陽光燦爛晃眼,從榕樹枝葉間掉落到她身上,衣料下的皮膚被烙得滾燙。蟬鳴碾著神經末梢聒噪不歇地叫喚,攪得人心浮氣躁。
岑稚卻絲毫沒有被打擾到,專心致誌地低頭翻看網站招聘信息,襯衫衣領下露出一截幹淨瘦白的後頸。
瞧著莫名有種堅韌勁兒。
不知過了多久,又一撥人從博覽城魚貫而出,一下子將休息區灌滿。
姍姍來遲的祝亥顏終於從沙丁魚群裏艱難地擠出來,拎著兩杯飲料跑向岑稚,氣喘籲籲:“最後那part互動環節出了點岔子,等多久了?”
岑稚收起手機,先是貼心地伸手把閨蜜頭頂上擠歪的定製發箍扶正,而後猝不及防地“啪”一巴掌拍她腦門兒上:“等得我都要曬化了!”
最近汀宜氣溫攀升。
熱的男朋友跟人跑了都懶得追。
那一巴掌聽著響,落下來力度卻減輕許多,還給人貼上片冰涼貼。
祝亥顏笑嘻嘻地一把抱住她:“還是我家岑岑老婆體貼~”
祝亥顏有一米七三,本就比岑稚高個十厘米,又蹬著雙細高跟。
這樣一抱,岑稚被迫埋進祝大美女36D的傲人胸襟裏,頓時呼吸困難。
“——行了行了。”五A級景區的岑稚同學實在無法享受這種幸福,仰頭著費勁地扒拉開跟前的人,“趕緊上車,老爺子打電話催兩遍了。”
祝編劇怎麽說也是個要顏有顏、要料有料的大美人,在外人麵前穩穩操著高貴冷豔一枝花人設。
可從大學開始,一碰上岑稚,就像貓碰上貓薄荷似的,秒變粘人精。
倒不是她有什麽特殊癖好。
實在是岑稚抱起來太舒服了。
小姑娘看上去細胳膊細腿的,其實並不柴,而是天生骨架纖瘦,能藏肉。手感柔軟細膩,像新鮮剝開的梔子花,發絲間還有淺淡的水果甜香。
溫香軟玉也不過如此了。
祝亥顏不依不饒地又纏她一會兒才作罷。
岑稚的車停在不遠處,非常樸實無華的一輛粉色小電驢。
祝亥顏跨上她的專屬後座,小電驢今天也穩定發揮,依舊火熱燙腚。
五官扭曲幾秒,祝亥顏努力維持美女風度,咬著牙坐穩:“岑小稚,請問你到底什麽時候能把駕照考到手?”
岑稚學什麽都上手很快,唯獨在考駕照上缺一根筋。
她倆大四下學期一起報的名,到現在,祝亥顏已經持證上路,開著鄰居家的Toyota追著日落,岑小稚同學還坐在駕校的破大眾裏科二都沒過。
“……”岑稚選擇性耳聾,擰著手把加油門,嗖地躥上柏油路,若無其事轉移話題,“葉辛楚回國了。”
這個勁爆消息一出來,祝亥顏果然被吸引注意力,燙腚不燙腚全部拋到腦後,滿臉殺氣地問:“她回來幹啥?”
高架橋縱橫交錯,在半空中載著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岑稚戴著小頭盔,還是被鼓勁的熱風撲個滿頭滿臉。
她眯起眼,放慢車速匯入車流,單手扶穩頭盔,才說:“辦畫展。”
頓了頓,補充,“……追人。”
“追誰?”祝亥顏剛問出口,就自己把答案猜出來了,“程凇?”
岑稚嗯一聲。
“靠。”祝亥顏吐槽,“當初不是她葉大小姐作天作地要分手嗎,怎麽,渡完金邊名利雙收了,又回來尋找曾經擺她麵前不珍惜的愛情?演至尊寶呢?”
祝亥顏和方子奈一樣,對葉辛楚不太待見。倒不全是因為岑稚,主要是這人千金病晚期,性格過於強勢自傲,我行我素,從不在意別人感受。
全世界都該捧著她似的。
“不過回來就回來吧。”祝亥顏伸手攬住岑稚的細腰,安慰,“你家竹馬哥哥也不是什麽便宜前任。”
這話說完。
祝亥顏自己都不太敢信。
再貴的男人也架不住白月光求和啊,畢竟葉辛楚當初作成那樣程凇也慣著。
祝亥顏想到這裏,突然有些心疼自家閨蜜,先憤憤不平地罵了句:“男人果然沒他媽一個靠譜的!”
始終安靜開車的岑稚聽到這裏笑起來,聲音隔著頭盔被過濾掉一層,模糊不清:“你上次不還在微信裏說,讓我找個男狐狸精破破戒嗎?”
祝亥顏:“我逗你玩兒的,你以為大街上隨便找個男的就是巴衛啊?但凡有點姿色的男人,十個裏八個玩得花,剩下那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話聽著很偏激。
但岑稚完全能夠理解。
祝大美女年少無知的時候,也是個看臉行事的顏狗。估計和“男人”倆字八字相克,談兩次戀愛被渣兩次。
第一次戴綠帽,她抱著岑稚嚎得撕心裂肺稀裏嘩啦:“昨天還說我是站在他心尖上的人,結果這渣男的心像刺蝟,尖尖上他媽的站滿了人!”
岑稚問她以後還談戀愛嗎?
她邊擤鼻涕邊哭著說:“談,怎麽不談,再來十個八個,我倒要看看還有什麽套路是老子不知道的!”
然後第二次又被渣了。
從此顏控轉聲控,痛恨渣男。二十出頭的年紀,封心鎖愛隻想搞錢。
往事不堪回首,祝亥顏歎口氣,轉而運轉起商業頭腦:“不過程凇聲音條件是真的絕,有空知會他一聲,以後破產了歡迎來我們工作室打工。”
仁義不成買賣在嘛。
“得了吧。”
岑稚毫不留情地戳破她幻想,“他隨便賣一塊表都夠花到你破產。”
祝亥顏:“……呸!”
萬惡的資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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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電驢迎著風穿過喧鬧繁華的高樓商廈,一路飆到西河街。
汀宜市近些年著重發展旅遊業,很注重保護曆史底蘊深厚的老城區,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西河街。
紅磚小巷幽深曲折,雕花矮樓錯落不一,沿路開滿琳琅滿目各種小店。
這裏不如隔街人流密集,馬路上見不到幾個人。但能在西河落戶的都是汀宜老住民,千萬拆遷費不當回事兒的大爺,開店不圖賺錢,純消遣。
小電驢七拐八拐進入巷子,嘎吱停在一家很有年代感的小賣鋪門前。
路邊一棵老香樟拔地而起,樹幹合抱粗,枝繁葉茂得快遮住半邊天。
穿白背心和大短褲的老爺子正坐在樹蔭底下的小馬紮上,一邊搖著蒲扇,一邊跟隔壁攤的老頭嘮嗑兒。
“……呦,您以前還擱婚介所上班兒啊?多有前途的活咋就不幹了——那您手上還有啥好苗子不?”
老爺子一把算盤珠子打的劈裏啪啦響,“不找老伴兒,我就問問。有沒有啥二十出頭的大小夥子——您這眼神兒啥意思啊?都說了我不好這口兒!”
頭頂落下片影子,正吵吵著的衛楊一仰脖子,跟站他後邊的人四目相對。
岑稚皮笑肉不笑:“又在這兒給我盤算對象呢,挺閑啊您。”
“……”衛楊立馬心虛地打住,眼珠四處亂瞟,瞅見岑稚拎著的袋子,岔開話題,“來就來,別瞎花錢給我買東西,說多少回都記不住!”
話這麽說。
語氣裏滿是驕傲顯擺。
岑稚嗯了聲,遞袋子的手一拐彎,繞開老爺子:“記著呢。”
把半盒西瓜送給旁邊那大爺,“所以就沒給您買。”
衛楊:“……”
祝亥顏跟在後麵笑得不行,見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趕緊把剩下半盒遞過去:“逗您呢,這兒還有。”
幾句話把人哄好,祝亥顏又將買來的大袋小袋補品拎進小賣鋪。
店裏上午才進完貨,貨架上擺的滿滿當當。衛楊小孩脾氣,見岑稚從門口進來,撈起幾包辣條薯片塞給祝亥顏:“祝祝你吃,咱不給小白眼兒狼。”
岑稚懶得接腔,從收銀台抽屜裏拿出卷膠帶,咬著撕下一截,踮腳把牆上泛黃半卷著掉下來的金城武海報重新貼上,淡淡道:“再讓我逮到您給我介紹對象,西瓜籽您都見不著。”
衛楊梗著panpan脖子嚷:“介紹對象咋的了,讓你自己找你能找得到嗎?你這把年紀的大姑娘哪個沒對——”
話說一半。
戛然而止。
祝亥顏吃著辣條滿臉無辜。
“……人家祝祝是工作忙。”衛楊硬生生給自己搭個台階下,“你咧?”
岑稚剛想說我也工作忙,嘴一張開,想起自己昨天就把工作丟了。
於是又默默合上。
衛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兒小心思,汀宜那麽多男的你就可著程家那小子了?霍霍十幾年沒個結果,咋的,你還準備把人帶墳裏?”
“……”岑稚背對著他心無旁騖貼海報,權當聽不見。
“隔壁小李人長得挺周正,上次還幫你修電腦,你加他微信了不?”
“……”
“小李不行,給你帶蛋糕的小王呢?”
“……”
見她一門心思裝死,衛楊話頭一轉:“你馬叔今早送來幾隻醉河蟹。”
裝死的人扭頭:“哪兒?”
衛楊:“…………”
這丫頭打小就這德行。
跟隻兔子一樣,聽到胡蘿卜,耳朵立馬就豎起來了。要說兩句她不想聽的,耳朵又耷拉下去,捂的嚴嚴實實,還一臉認真裝模作樣地敷衍你。
他恨鐵不成鋼:“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螃蟹,你卷鋪蓋住河裏算了!”
老爺子以前又拽又橫,西河八街大黃狗,見他都得繞道走。懶得操心閑事。
最近幾年是越來越愛念叨她了。
來來回回幾句,岑稚聽得耳朵生繭,趁他不注意衝祝亥顏遞個眼色。
祝亥顏接收到求救信號,立刻挽住衛楊,笑眯眯地撒嬌,撇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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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是岑稚做的。
高二搬出程家自己租房子住的經曆,讓岑稚練出一手好廚藝。獨立能力特強,屬於給她丟荒山野嶺裏,她都能挖野菜吃野果頑強苟活的那種。
老爺子嘴上罵著讓她搬河溝住,那幾隻河蟹最後還是進了她碗裏。
吃完飯又耐心把廚房收拾幹淨,小電驢逆著日落拐出西河小巷。
祝亥顏買了明早八點的飛機,計劃著可以在岑稚家陪她住一晚上。
花半裏治安一般,物業更一般。電梯維修小半個月,黃色三角牌仍然擺在原地。樓道裏的聲控燈比燙腚的小電驢發揮更穩定,亮得隨心所欲。
“你又不缺錢,幹嘛要住到這個破小區?”祝亥顏拎著包,看岑稚用鑰匙費勁地戳鎖眼,“而且你還怕黑。”
“離公司近,方便。”
終於打開門,岑稚揉揉用力到泛紅的指尖,“等這個月到期我就搬走。”
她是典型的事業批,隻要可以確保工作優質完成,什麽委屈都能受。
祝亥顏跟著她往屋裏進,視線掃視一圈,和上次來沒有任何變化。
茶幾上玻璃杯擺放的位置都一樣。
家裏但凡能反光的地方全部擦的一塵不染,當鏡子照的程度。牆格裏報紙雜誌和各種書籍碼放得整整齊齊。
電視機蒙著防塵布,估計從她租下這間房子起就沒有打開過。
除了廚房和臥室,其他地方的生活痕跡很淺,幹淨到不能稱作家。
而是隨時可以搬走的暫居處。
“一如既往的沒有人情味兒。”祝亥顏嘖嘖兩聲,把手包扔到沙發上,“您好歹買束假花兒插上啊。”
她就不明白了。
一個二十二歲的小姑娘,怎麽活得清心寡欲,打個坐直接原地飛升。
“給您提個建議。”
祝亥顏躺在柔軟的靠枕上,翹起二郎腿,“以後請一定找個喜歡擺弄花花草草、招貓逗狗的男朋友可以嗎?最好很有生活情趣,再沾點兒浪漫。不然你倆下半輩子得多無聊。”
岑稚聞言笑笑,沒接話。
她最近兩個星期都在跑新聞和采訪,忙的腳不沾地,回來累得恨不得倒頭就睡,還要撐起眼皮寫策劃。
可惜最後也沒落得什麽好結果。
岑稚沒有把策劃被抄襲的事情告訴祝亥顏,隻簡單說換工作了。
不想讓祝亥顏跟著受氣。
她習慣於負麵情緒自己消化。
辭職的唯一好處是不用再早起打卡,暫時實現熬夜自由。
岑稚難得有空,晚上洗完澡和祝亥顏躺在**,開個房間打遊戲。
她操作強走位騷,開了掛似的,把對麵虐得慘不忍睹。隊員被她和另一位中單大神帶著,全程躺贏。
聊天框刷滿彩虹屁。
[突然覺得我白玩了三年李白……]
[野王啊姐姐,再開一局?]
[收徒弟嘛師父!我可以裸.聊!!]
[這強的有點不禮貌了吧,螃蟹你真不是職業選手嗎?]
岑稚的遊戲ID很實誠,叫[愛吃螃蟹]。她順手打字回複。
愛吃螃蟹:[不是。]
祝亥顏也看見這條消息,突發奇想地翻個身:“岑岑,要不你簽約個直播公司當遊戲主播吧?或者給遊戲公司打廣告?肯定一把封神啊。”
“不要。”岑稚拒絕。
祝亥顏就知道她不會同意。
這人一門心思隻想當時事記者,倔的跟頭小毛驢似的,誰也勸不動。
她惋惜地咂咂嘴,餘光裏岑稚正舉著手機,在給遊戲好友贈送金幣。
祝亥顏把頭湊過去,看她專心致誌地點著屏幕收任務獎勵,問:“你那個遊戲搭子還沒上線嗎?”
好友列表裏位居第一位的ID是個簡單敷衍的句號,滿級號,離線狀態。
岑稚送完金幣,嗯一聲,說:“三次元有事要忙吧。”
這個遊戲好友是岑稚高一剛摸進峽穀,廢物青銅本廢的時候加上的。
句號當時段位比她還低,岑稚跟他匹配上一局隊友後,一種菜狗相惜之感油然而生,試探著發送好友申請。
對方一秒同意。
她原本是抱著共同進步的打算,結果匹配時技能亂開的句號同學,和她加上好友後像打通了任督二脈,帶著岑稚血洗四方,整個一行走的掛逼。
岑稚的王者段位全是他帶出來的。
可以說是她半個小師父。
小師父已經快一星期沒上線了,這種情況之前從未發生過。
岑稚點開私聊頁麵,幾天前發去的消息,現在也沒得到回複。
祝亥顏對著光欣賞自己新做的美甲,很不理解:“你倆當這麽多年的遊戲搭子,為什麽不加個微信?”
岑稚不是沒有這個想法。
她大二那年,某次打完雙排說了一下,被對方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她是個聰明人,之後再沒提過。
“不發語言隻打字,也不加微信不奔現,百分之九十見光死了。”
祝亥顏言辭鑿鑿地下定義。
岑稚退出遊戲,不甚在意地說:“這我倒是無所謂。“
她和句號認識很久,從高一到現在,七年時間,遊戲之餘也會分享日常。
除了心事,彼此算是坦誠相待。
岑稚對朋友的劃分有著很高一套標準,能被她當成朋友的人不多。
素未謀麵的句號算一個。
關燈之後是夜聊時間。
女孩子之間的話題無窮無盡,天南海北碎碎念到最後,兩人睡意上湧。
祝亥顏打個哈欠:“岑岑。”
“嗯?”
“爺爺今天跟你說的話。”祝亥顏卷著被子湊到她那邊,跟她枕上同個枕頭,“你是怎麽想的?”
“……”
岑稚在壁燈橘黃色的光線下睜開眼,對著天花板安靜片刻,也翻個身,朝向祝亥顏,聲音如涓涓流淌的溪水。
“你聽過這句話嗎?等人是會上癮的。”她輕聲說,“因為等著等著,你會發現,如果某天不等了,不是放棄了對方,而是背叛了自己。”
祝亥顏有一瞬間很想問,那你分的清楚自己執著的是這個人,還是等待這麽多年的結果嗎?
又覺得不必問。
岑稚隻是看起來柔軟單純,在某些事情上,她向來理智的可怕。
她一直選擇清醒地泥足深陷。
如果狠不下心,誰都不會去暗戀一個幾乎不可能喜歡自己的人。
沉默半晌,祝亥顏忽然有些堵悶,也不知道在生誰的氣,她拉高被子蒙住臉,甕聲甕氣地道:“行吧。不愧是高考作文滿分的岑大才女,矯情的我一時間找不到話來反駁。”
岑稚無聲地笑了下。
過一會兒,祝亥顏又嘟囔:“說真的,如果讓我挑,比起程大少爺,我寧願你選你那個見光死的遊戲搭子。”
岑稚無語:“亂點什麽鴛鴦譜,你見過關羽跟張飛在一起的嗎?”
祝亥顏:“……”
懶得理她,祝亥顏翻身睡覺了。
岑稚倒是被她一通話說得睡意全無,格外精神。調低手機亮度,背對著祝亥顏刷起微信朋友圈。
方子奈一分鍾前發了條動態,照片裏鐳射燈五光十色,又是哪個夜吧。
岑稚和方子奈沒幾個共同好友,所以點讚ID裏,程凇格外惹眼。
……他這會兒也在刷動態。
岑稚側頭往旁邊瞄一眼,祝亥顏已經熟睡了。心跳鼓噪起來,她抿著嘴角,小心地用指尖按上愛心符號。
也點了一個讚。
共同好友會有消息提醒。
退出朋友圈時,岑稚不經意瞥見屏幕頂端,挨著時間的日期數字。
發現今天是二十五號。
下一秒。
意料之外,又或者預計之中。
手機嗡嗡震動。
置頂那位發來消息。
diazepam:【明晚家宴】
diazepam:【我讓賈函去接你】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字數多來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