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頭七回魂夜

“不知道,是很多屍體,不是一具屍體。”大嬸呆傻了半天,忽然抓住我的手,我嚇得差點從小凳子上摔了下來,待大嬸沒了異常,她才說道。

“很多屍體?那座山,在哪裏?”眼前瞬間出現了一片荒山,密密麻麻全是死人,我隻身其中,被屍體團團圍住,然後,看著那些屍體漸漸起身,麵目獰猙,朝我靠近。

我嚇得哆嗦,隨後我看見了阿叔,他的出現,讓屍體煙消雲散,一切恢複了正常,沒有了荒山,沒有了屍體,眼前一亮,卻是山清水秀,我深深吸氣,回過神來,才問道大嬸。

“山神廟,就在山神廟。”大嬸喉嚨有些顫抖,見我如此大膽若有所思,她回答道。

“後來發生了什麽事,為何落棗村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許是和阿叔見到的鬼魂多了,腦海裏瞬間閃出個畫麵,丁閨女在十年前冤死後,鬼魂作亂,怨念太重的鬼魂,到底沒幾個是好的,至於後來的落棗村成現在這個樣子,也許是和丁家閨女有關吧。

不過,這隻是我的想法而已,最為真實的事件,還得給大嬸確認的不是。

“後來丁家閨女在頭七的晚上回來了,回到了村子……”

眼前的那一幕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咚咚咚——”敲門聲在這個寂靜悲涼的夜裏響了起來,丁家大嬸手裏抱著閨女落下的那隻鞋子,口裏喃喃道:屍體,屍體……她丈夫拿她這樣樣子沒了法子,坐在門檻上抽大煙,煙霧彌漫,橘黃的燈光下籠罩一層薄薄的霧氣,氣氛凝重。

而這三聲不急不緩的敲門聲,這打破了這樣的黑夜。

“三丫,是三丫,三丫回來了……”伴隨著丁家大嬸的聲音,她一雙空洞的眼神朝木門口望去。

“三丫不會回來了,你呆在這裏別亂動。”丁家男人失去了如花似玉的女兒,心裏本就不暢快,隻不過作為一個男人,他往往要比女人顯得較為理智,聽見有人敲門,見自家本就精神受了重創,話都說不清楚的女人聽見了敲門聲一門心思的認為是自家死去的女兒回來了,這男人更是心痛。

將手裏的旱煙擱到一旁,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女人身邊,將她扶在床邊坐好。

“你坐著,我去開門。”見老婆嘴裏還喃喃的念叨著,丁家男人眉心微皺,安撫好了老婆,轉身朝出了房間,朝大門處走去。

這男人,論起膽子來,總是要比女人大一些,但就算是男人膽子再大,能大到哪裏去,莫不成強過鬼魂。

沒錯,丁家男人此番被嚇得不輕,並不是看見別的,就看見了鬼魂。

“三丫……”男人剛去開門,那一瞬間,門外的涼風拂進,讓男人打了一個哆嗦,昏暗的燈光下,白衣隨風而起,長發飄**,發出青光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丁家男人,男人嚇得驚叫,摔倒在地,待他看清的來人,在驚恐之中趕走了所有恐懼,叫著自己閨女的名字。

“三丫,真的是你?”男人結巴著喉嚨,從地上站了起來,此時,不管她是不是鬼魂,這做父母的,哪裏還會害怕,就算是眼前閨女要了自己的命,終歸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哪裏會舍得將她拒之門外。

“爹,是我。”一聲哀怨低沉的鬼聲,伴隨著大風的呼呼聲,門口的白衣女子開了口。

“我的親閨女。”男人的聲音哽塞,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此時的丁家男人,雙眼已經泛起淚花,嘴角動了又動,激動的心裏終於還是叫出了聲。

丁家男人伸出雙手準備將自己的閨女拉進屋,這閨女可是個死人,他的手指穿過閨女的身體,男人驚訝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爹,我隻是回來看看,等時間一到,我就要走了。”丁三丫的聲音有些沙啞,慘白的麵上還是那般落寞,雙眼含淚。

阿叔說,這個世界上,有靈也有魂,隻有靈與魂在一起,才會組成一個完整的人,靈魂缺一不可,這就是為什麽三界會分為神鬼靈,而第三個世界裏,存在最多當屬鬼,阿叔曾說,第三世界一切鬼魂由陰婆管轄,怨念越重越受陰婆看中。

當大嬸給我說到此處時,背上一陣發涼,並不是我害怕丁三丫的冤魂,而是害怕這個女孩兒有強大的怨氣,受了陰婆的控製,丁三丫給我的感覺,是冤死。

回歸到大嬸所告訴我的事情上,丁三丫站在門口一直沒有進屋,曾在秦村時聽秦奶奶說,人若是死在了外麵,就不能進屋,一門

魔魂機械師無彈窗

之隔,死了都不能回家,這是風俗。

而雲南這邊,同樣的風俗,在外麵死的亡靈,是無法進到自家的屋子,隻能在門口徘徊……

我很可憐丁三丫!

“三丫……”顫抖的兩個字,打斷了我的思緒,丁家大嬸懷裏抱著閨女的那隻鞋子,從屋內走了出來,她雙目含淚,看著門外的白衣女鬼叫道。

“娘。”又是一聲哽咽,丁三丫叫出了聲,此時的女鬼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落的下來,她想進屋,可終究是死在外麵的人,父母本想上前抱住她,可她終究還是個鬼混,她的屍體,早也被丟在了亂葬崗,成群的烏鴉啄了她的肉,死無全屍。

我似乎看到了那個畫麵,丁三丫和自己的父母陰陽相隔,她的淚水源源不斷,漸漸變成紅色,一滴,又一滴,劃過她的臉頰,低落在白衣上,散開一朵妖豔的血花。

屋外刮起了大風,女鬼的白衣飄揚著,血滴伴在白衣上,盡顯詭異,那一縷孤魂,隨著風起,漸漸後退,越來越遠,隱藏在黑夜之中。

“三丫……”隨著一生撕心裂肺,丁家大嬸雙目圓睜,一頭栽在地上,丁家男人這才從失去閨女的悲傷中出來,抱起已昏迷不醒的老婆,久久不能言語,悲痛中,他無法開口。

十年前,就這麽十年過去了,丁家大嬸和她男人最後一次看見親閨女,打那以後,丁家大嬸再也不說話,說得好聽點,是受了刺激,說得不好聽,她成了植物人。

吃喝拉撒全由她男人一手伺候著,丁家僅此一女,閨女死後,丁家更是一落千丈,男人整日酗酒,女人則隻是雙目圓睜,盯著天花板。

就這麽活著,下雪的冬季,也就這麽活著,好幾次,女人大小便失禁弄得屋裏烏煙瘴氣,男人也沒了心思再去打理,時日長了,村裏人也就漸漸疏遠了丁家,再後來,漸漸斷了來往……直到現在……

‘主人已經在等我們了。’至於後來落棗村為什麽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沒有和大嬸在繼續嘮叨下去,是因為小白在我懷裏,嘀咕了這樣一句話。

同大嬸道了別,大嬸一個勁兒的挽留我吃了晚飯再走,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揉了揉小白光滑的皮毛,謝了大嬸的好意。

“玉祥哥,玉祥哥……”剛從廚房裏出來,咚咚的敲門聲伴隨著男人的喊聲,偏堂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林二,瞧這大白天的,這麽急是在做乃樣?”偏堂的開門聲伴隨著男人一聲驚訝,這才問道來人。

“玉祥哥,我家那邊,還差兩張桌子,該借的地方,差不多都已經借過來了,連女婿家那邊,也抬了幾張過來,這不,咱們村裏親戚挺多,也怕沒個落腳處,所以……”那來的男人怕是來借桌椅的,曾在秦村的時候,整個村裏要是有什麽喜事啊,才沒有現在鎮上或者城市裏的一條龍服務什麽的,所謂的一條龍,全當給村裏人分配了。

這桌椅不夠,大家在一個村子裏生活了幾十年,雖然沒有血緣,但到底還是向了一家人,借個桌椅什麽的,也沒有將就那麽多,管你是死老人還是嫁閨女,隻要開口了,在忙也總得給你騰出個地兒來。

這個年頭,村裏的人們,就是那般的和氣,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城市越大,反倒是放人親戚朋友都覺得生疏了。

“這裏擺了一張,廚房那邊還有一張,我叫你嫂嫂給整理整理,你就拿過去。”被叫做玉祥哥的男人是這家的男主人,他口中所謂的嫂嫂,便是我身邊給我說了丁三丫故事的大嬸。

“好叻。”還未等我走出他家大門,兩男人便從偏堂裏走了出來,恰巧遇上大嬸和手裏抱著白狐的我。

“玉祥哥,你家裏有客人啊。嫂子。”這個叫林二的男人最先看到我,目光頓了頓,看著我懷裏的狐狸,然後才將目光放在我臉上,對那個叫玉祥的男人嬉笑,還不忘叫了我身邊的大嬸一聲。

“是啊,這是我遠房一個表親的閨女,剛好到咱們這裏,我留她在這裏多耍兩天。”還在男主人疑惑之際,大嬸就一把拉過我,對前來借桌椅的林二說道。

“……”林二將目光從新放在我臉上,眼神有那麽一絲疑惑,卻有是那般的覺得不可思議,他的麵上,盡是疑問。

為何,他看見我會如此,他到底是誰?還是說,我來到落棗村,莫非和這個村子有些什麽關聯?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