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也不反駁,隻是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涼茶,仰頭一飲而盡,這才慢悠悠地將李家祖墓中的遭遇講出來。
講完之後,顧辭才開口道:“事情就是這樣,如果治療悟空確實需要鎮魂冰,那您隻能再想別的辦法了……”
“鎮魂冰與我融為一體,確實是一場意外!”
劉振海聽完顧辭的講述,眉頭緊鎖,來回踱著步子,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半晌,他停下腳步,渾濁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顧辭:“看樣子,為了那隻猴子,我隻能嚐試從你的血肉中分離出鎮魂冰的冰元了?你願意麽?”
顧辭聞言,慘笑:“劉醫師說笑了,如今我這條命,一半是悟空的,一半是鎮魂冰的,哪還有什麽願意不願意的?”
劉振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渾濁的雙眼中閃過一抹欣賞之色。
這小子雖然年紀輕輕,但卻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膽識和魄力,難怪敢虎口奪食,從李家祖墓中全身而退。
“好!既然如此,那老夫就舍命陪君子一回!”
劉振海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木盒,打開後,裏麵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九根銀針。
“此乃老夫祖傳的九龍神針,可封鎖人體經脈,鎮壓體內暴動的靈氣,今日便用它來助你一臂之力!放血之法,會有點疼,你忍一忍!”
顧辭慘笑一聲,笑容中卻帶著一絲視死如歸的決絕。
他盤腿坐在地上,閉上眼睛,仿佛已經做好了承受劇痛的準備。
“小子,你就不怕老夫失手,讓你變成個冰棍?”
劉振海一邊擺弄著銀針,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瞥著顧辭,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端倪。
“鎮魂冰的滋味,我已經嚐過了,”顧辭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如果這就是我的命,那我認了。”
劉振海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他將九根銀針分別刺入顧辭身體的九處大穴,銀針上泛起淡淡的金光,將顧辭整個人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光暈之中。
“小子,這九龍封脈針,會暫時封住你體內的靈氣流動,但也隻是杯水車薪,能不能撐到老夫將鎮魂冰的冰元分離出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顧辭隻覺得一股強烈的麻痹感從被銀針刺入的穴位處傳來,迅速蔓延至全身,仿佛體內的血液都被凍結了一般。
他咬緊牙關,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隻是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顯示著他正在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劉振海從木盒的最底層取出一把通體漆黑的手術刀,刀刃在燭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一道森冷的寒芒。
“小子,忍著點!”
話音剛落,劉振海手起刀落,顧辭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他的身體裏被活生生剝離出來一般,他忍不住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從嘴角溢出。
“別亂動!汙血之後,才有新鮮血液,新鮮血液才能提取!”
劉振海低喝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他迅速拿來一邊的銀勺子,開始接住顧辭嘴角的鮮血。
鮮血順著顧辭的嘴角滴落,在銀勺中匯聚成一小灘暗紅色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甜氣息。
顧辭的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浸濕了他額前的碎發。
他緊緊地咬著牙關,身體因為劇烈的疼痛而微微顫抖著,但他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仿佛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劉振海神色專注地盯著手中的銀勺,仿佛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寶。
他小心翼翼地將勺中的鮮血倒入一個白玉製成的藥瓶中,然後用一根銀針在顧辭的指尖輕輕一劃,擠出一滴鮮紅的血液,滴入藥瓶之中。
血液在接觸到藥瓶的瞬間,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化作一條細小的血龍,在瓶中翻騰遊走,最終與那些暗紅色的血液融合在一起,散發出淡淡的金光。
“成了!”
劉振海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激動地說道。
顧辭聞言,強忍著身體的劇痛,艱難地開口問道:“劉醫師,可以了麽?”
劉振海沒有回答,隻是將手中的藥瓶遞到顧辭麵前,示意他自己看。
顧辭強撐著眼皮,朝藥瓶中看去,隻見原本暗紅色的血液,此刻已經變成了晶瑩剔透的淡藍色,在燭光的映照下,散發出冰晶的光芒。
“這是……”
顧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能夠感受到,這瓶血液中蘊含著極其強大的能量,甚至比他體內的靈氣還要精純數倍。
“這就是你血液的秘密。”
劉振海收回藥瓶,沉聲說道,“你的血液中,蘊含著一股極其強大的寒冰之力,這股力量,與鎮魂冰的冰元如出一轍,甚至……”
說到這裏,劉振海頓了頓,似乎是在組織語言,片刻後,他才接著說道:“甚至比鎮魂冰的冰元還要強大數倍!老夫行醫數十年,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事情!你竟然控製住了鎮魂冰,實在是讓人驚訝!”
“好了,劉醫師,悟空的事兒,就麻煩你了!”
這邊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響了起來。
“我們二小姐,你可得把握住了啊!”
劉振海將冰元提取之後,緩緩站起,麵含深意拍了拍顧辭的肩膀。
顧辭費力地撐起身子,胸口的疼痛讓他呼吸都帶著一絲血腥味。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纏著繃帶的胸口,又看了看手裏那瓶散發著冰晶光芒的血液,心中滿是疑惑。
鎮魂冰的冰元,這是完全存在於他的血液之中了?
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身著華貴衣裙的少女走了進來,手中捧著早餐。
少女容貌依舊嬌美,眉宇間更帶著一絲英氣,正是劉振海口中的“二小姐”。
“你怎麽樣了?”
少女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邊,語氣中滿是關切。
顧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二小姐,讓你擔心了。”
一聽二小姐這個稱呼,劉詩雨臉色微變:“家族的人都叫我二小姐,沒意思,你一個外人又叫我二小姐,真是沒趣,你再這麽叫我,以後朋友都沒得做了!”
顧辭咧嘴一笑,胸口的疼痛讓他這笑容比哭還難看:“二小姐說笑了,朋友?就我這條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