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全身一個激靈，他驀地睜開雙眸看著眼前放大的俊顏，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場景突然轉換......打得他措手不及。
“怎麽了？”衛淩抬手打開房間的燈，他漆黑眼眸緊鎖在沉默臉上，放輕了聲音：“又做噩夢了？”
“你說，”沉默呆滯地眨了眨眼，他仰頭看著衛淩下意識問道：“為什麽人死了大家還要搶屍體？”
衛淩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他順著沉默的話往下問：“你夢到誰......死了？”
沉默舔了舔唇瓣，他沒有半點防備：“我？”
“夢是反的，”衛淩把沉默猛地摟進懷裏，他抖著聲音說得認真：“你不許胡說。”
他的心底全是慌張。
沉默是夢到自己.....才會發抖的？對方到底遭遇過什麽。
他從不看小說也知道。
所謂的重生是先死而後生......
“不是，”沉默下巴靠在衛淩肩膀，耳畔響起少年緊張的聲音，他回過神解釋道：“不是我死了......”
他頓了頓，靈機一動說得淡定：“是我的一個朋友。”
“你的朋友，”衛淩挑了挑眉梢，他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他發生了什麽事？”
傻同桌。
地球人都知道。
我有一個朋友等同於......自己。
“咳咳，”沉默鬆了一口氣，他抖著長長的睫毛說道：“我朋友意外身故了，他有一個不太熟的朋友......還有一個關係不錯的朋友，他們都在搶我朋友的......屍體。”
衛淩眸光暗了暗，他試探的開口：“這兩個朋友都喜歡……你朋友？”
看來。
沉默是意外身故，是車禍還是什麽呢。
對方嘴裏的兩個朋友又是誰？
沉默眨了眨眼，他回答的猶豫：“好像是吧？”
別怪他自戀。
不喜歡的話。
他們搶他的屍體幹什麽。
又不能拿來灌香腸。
“他們喜歡你朋友不是重點，”衛淩心裏有數了，他危險地眯了眯眼：“重點是你朋友喜歡誰？”
衛淩對自己有信心。
有個詞叫一見如故。
他跟沉默就是這種感覺，他們對彼此不陌生，對彼此都有感覺。
雖然.......
哥哥還沒開竅。
沉默抬手摸了摸下巴，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挨得太近了。
近到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
“我朋友，”沉默耳根一紅，他不著痕跡地退出衛淩的懷抱：“他還沒考慮這個問題。”
“不用考慮太多，”衛淩不舍地鬆開胳膊，他裝似無意地提醒道：“有些選擇可以交給本能。”
就像你在任何時候都願擋在我的身前。
這是你刻在骨子裏的本能。
沉默悄悄往床裏移了移屁/股，他啞著聲音轉移話題：“現在幾點了？”
衛淩支起身子，他從床頭櫃摸起手機掃了一眼：“五點半。”
沉默伸手擼了把頭發，他在接著睡一會兒跟起床之間猶豫了幾秒。
如果現在睡下會不會接著做夢。
夢到小衛淩？
衛淩一眼看穿沉默的想法，他毫不猶豫地翻身起床俯身看著對方：“要不我們起床刷題？”
他第一次開始後悔。
明知道沉默做的夢大部分是噩夢。
他就不該貪圖眼前的溫暖。
好在。
哥哥做夢歸做夢，精神看起來不錯。
沉默：“.......”
他仰頭看著衛淩正準備打趣，眸光掃過對方性感的喉結跟睡袍下隱約可見的鎖骨，嗓子驀地發幹，身子突然發燙.......
衛淩看著沉默突然變紅的耳尖，他心情頗為愉快地輕哼一聲：“嗯？”
“好啊，”沉默眼神飄忽，他坐直身子伸手默默抱住大枕頭：“刷題。”
尼瑪。
他的思想很純潔。
但架不住身體很熱情。
衛淩看到沉默欲蓋彌彰的動作，他抬手按了按對方的呆毛：“那先起來洗漱？”
“咳咳，”沉默搖了搖頭，他掩飾般輕咳兩聲：“你先去吧。”
他總不能抱著枕頭去洗漱吧。
衛淩壓了壓上翹的唇角，他轉身匆忙往衛生間裏走：“好。”
事實證明。
絕對不能亂撩。
衣冠不整的沉默是對.....自製力最大的考驗。
沉默沒注意衛淩略顯淩亂的腳步，他看到對方進了衛生間，抓緊時機抱著枕頭就往外溜：“我回自己房間洗漱了啊。”
衛淩隔著衛生間的門，他啞著嗓子應了一聲。
沉默推開房門把枕頭往**一丟，邁著長腿直奔衛生間，他雙手撐在洗手台兩側低頭教訓道。
“兄弟，你要起床不是你的錯，但你對我的兄弟起立就是你不對。”
小兄弟傲嬌地晃了晃腦袋。
“你說，”沉默抬手不輕不重敲了它一記，他皺眉回憶著夢裏的場景：“你希望誰搶走我的.......屍體？”
小兄弟保持沉默，並且流下幾滴眼淚。
沉默：“.......”
他一臉火大地站到噴頭底下擰開了冷水。
其實問出這個問題的同時。
他心底隱約有了答案。
二十分鍾後。
沉默換上校服走出房間，他跟同樣洗過澡的衛淩坐在書房開始刷題，少年身上的薄荷味隱約飄進鼻腔，他緊握著簽字筆不敢亂瞄。
刺激。
原來他對衛淩有超友誼的想法。
並且。
身體很誠實。
“你做什麽壞事了，”衛淩看到沉默的頭都快低到作業本上，他伸手捏了捏對方耳垂：“不敢看我？”
“我沒有，”沉默臉皮‘轟’得一下燒了起來，他強裝鎮定道：“這隻是考前綜合症的一個表現。”
“別緊張，”衛淩身體前傾，他湊到沉默麵前勾唇問道：“我有沒有辦法幫你？”
“有啊，”沉默順勢合上作業本，他抬眼看著衛淩裝作漫不經心道：“不想刷題了，你陪我聊聊天？讓我放鬆放鬆？”
他刷題刷得夠多了。
就算是個神童。
也不可能幾天就把高中課程補起來。
不出意外的話。
他會繼承衛淩的.......年紀倒一。
“好啊，”衛淩漆黑眼眸巡視過沉默精致的眉眼，他的眼底全是包容：“你想聊什麽？”
“同桌，”沉默單手握拳抵在唇邊，他壓著心底的緊張，努力問得自然：“你是怎麽看GAY的？”
衛淩看著沉默眼眸深處，他回得緩慢又清晰：“愛情無關性別.......”
他頓了頓，語氣輕描淡寫：“對了，我就是一個GAY。”
幸福來得太突然。
沉默震驚地瞪大眼眸，他心底無法遏製地浮現狂喜，幾秒鍾後，他別開視線淡定地開口：“你怎麽知道你是一個GAY?”
冷靜。
一定要冷靜。
上輩子衛淩數不清的緋聞對象，清一色全是女人。
想到這裏。
沉默抬眼狠狠地瞪了一眼衛淩。
尼瑪。
緋聞大王。
你還有臉來搶老子的屍體。
衛淩：“……”
短短十秒鍾不到。
他在沉默眼底看到了震驚，狂喜，還有...醋意？
這叫什麽。
沉默不開竅則已，一開竅驚人。
沉默不爽衛淩不說話，他用膝蓋碰了碰少年的長腿，抬著下巴提醒道：“說話。”
“很簡單，”衛淩用指腹碰了碰沉默手背，他的聲線降了幾度：“因為我隻對……男生有反應啊，我覺得…男生的喉結很性感，想咬……”
“停！”沉默頭皮發麻，他的心髒差點跳出胸腔：“你倒也不用說得這麽細。”
尼瑪。
衛淩怎麽能用這麽性感的聲音說這種話。
誰特麽頂得住。
如果對方再發出悶哼聲.......
住腦。
做人呢。
最重要的還是要有道德感。
衛淩眼底飛快閃過一抹笑意，他一臉‘無辜’地扁扁嘴：“明明是你問的我。”
“閉嘴，”沉默忍著臉紅心跳，他抬手敲了衛淩額頭一記，沉聲教訓道：“現在不許早戀。”
他頓了頓，放緩了聲音：“等你成年了才可以。”
“嗯？”衛淩裝作不解的模樣，他故意逗道：“可以什麽？”
沉默忍著羞澀抬眼看著衛淩，他朝對方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可以談戀愛。”比如說跟我。
嗷嗷嗷。
衛淩哪哪都長在自己的審美點，從高挺的鼻子到淩厲的下頜線，從精致的鎖骨到筆直的長腿........
怪不得上輩子他一直單身，
原來喜歡帥氣受這一款。
相較於溫柔單純小白花，如果能讓衛淩冷冽的臉上出現別的表情........
沉默喉結劇烈滾動，他的熱血沸騰。
住住住腦。
再想下去，恐怕又要去洗冷水澡了。
衛淩直勾勾地看著沉默半晌，他輕笑了一聲：“好。”
窗外的天色漸明。
書房裏的氣氛逐漸升溫。
即便沉默在心底一直默念‘我是個霸總，我是一個主動的好攻’，他還是頂不住衛淩過於炎熱的眸光。
“六點半了，”沉默捏了捏手指，他站起來非常‘自然’地搭上衛淩肩膀：“我們下樓吃早餐？”
衛淩任由沉默動作，他垂著睫毛遮住眼底喜悅：“好。”
沉默還沒來得及高興，他悲傷地發現......自己是傳說中的矮子攻。
算了。
矮子攻就矮子攻吧。
成熟的自己。
不應該過於看重身高。
兩道修長的身影勾肩搭背地出現在餐廳。
“你們今天考試，”李阿姨麻利地端上油條豆漿跟水煮雞蛋，她笑著說道：“圖個好彩頭。”
沉默啞然失笑，他把‘100分現在隻算及格’的話咽了下去，轉頭朝衛淩獻起了殷勤。
“來，我幫你剝雞蛋殼。”
“試試豆漿甜不甜？”
沈.老霸總.默拿出成年人的體貼，打算讓衛淩體會到細致的溫柔，等到少年過生日時，他的表白水到渠成。
計劃通。
衛淩：“.......”
他壓著笑意低頭把沉默的雞蛋殼剝了，又把加了糖的豆漿推給對方。
李阿姨看著他們的動作，不解地在圍裙上蹭了蹭手，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覺得不對勁的還有小齊，他轉著方向盤豎著耳朵聽著沉默喋喋不休。
沉默一反常態沒話找話各種尬聊，他從詩詞歌賦聊到人間理想，從時事新聞聊到社會問題......
衛淩眉眼柔和，他不管什麽問題都笑著附和。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他們一路上不停地彼此對視，又像燙著般飛快移開，然後偷偷去看對方……
不是吧。
又換新花招了。
他們用眼神完成了生命大和諧。
小齊覺得這把狗糧好噎，他們這是隻逮著一隻狗‘薅羊毛’了。
好在。
星期一的京市竟然沒有堵車。
小齊鬆了一口氣，他把邁巴赫穩穩地停在雅信門口。
沉默打開車門彎腰下車，他眼疾手快抓走衛淩的書包：“我來。”
衛淩：“.......”
如果他沒有猜錯。
沉默是在......追他。
沉默把書包背在背上，他朝衛淩攤開手心：“下車。”
“我記得，”衛淩楞了兩秒，他沒忍住笑了起來：“你吃油條是擦了嘴的。”
“膽子肥了啊，”沉默臉皮一紅，他伸手勾住衛淩的脖子：“你敢暗示我油膩？”
“我沒有，”衛淩豎起手指做出投降狀，他的眉眼全是笑意：“這是你自己說的。”
兩道修長的身影一路說笑著走進高二八班。
“兄弟，”宗濤抬眼看到沉默跟衛淩，他捧著手機跳起來邀功道：“我在的努力下，衛溪隻領先650票了.....”
他頓了頓，抬手拍了拍衛淩肩膀：“你考試加油啊。”
起碼考個年級倒十。
年級倒一的校草確實有點丟雅信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