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岩均隻覺得自己的臉麵被按在地上摩擦。

“如何?跪或者不跪?”

蘇凝唇角的笑意加深,那露出來的半張醜陋的臉在蘇岩均的眼裏成了惡鬼,現在這鬼還要他跪下!

怒氣在胸口翻湧,蘇岩均一時間用來壓著毒素的內力也失了控,毒素一下子亂竄,一口猩甜湧上直接噴出。

吐出來的血全是黑血,觸目驚心,他的臉色瞬間慘白了下去,再想用內力壓下去根本做不到,毒素直接竄上五髒六腑,動彈不得。

蘇凝還在涼涼的說著:“一息了。”

十息散,還剩九息。

蘇岩均再也忍不住了,怒道:“你別太過分了!我是西伯侯世子!’

蘇凝冷笑,“兩息了,西伯侯世子也要活著才作數,死了的自然不作數了。”

“你……”

“三息。”

蘇岩均再也喊不出來,毒素漫上來,喉嚨裏再次湧上一股猩甜,他狠狠的壓著,隻覺得丹田疼得厲害。

“四息了,對了,順便告訴你,五息內我還可以救你,七息那就是半身不遂,到了九息玉皇大帝來了也救不了,等死!”

蘇岩均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滿眼猩紅。

終於,在蘇凝快要喊出五息的時候,噗通一聲,他跪了下來。

蘇凝隻覺得一股暢快由內而外的升起,那是屬於原主的情緒。

“還有磕頭,別忘了。”

“咚。”

他終於低下了頭,混雜著恥辱和憎恨,磕在地上。

“不夠用力,我沒有聽見。”

“咚。”

重重的砸下。

一下,一下,每一下都很用力的砸在地上,很快,蘇岩均的額頭都見紅了,地上的石頭沾了血,可見用力。

他在心中發狠的喊著,這個仇他一定會報!

八,九,十……

第十個磕頭按下去的時候,蘇凝手裏的針也飛了過去,狠狠的紮在他的穴位上。

那快要漫上心髒的毒素停止了侵蝕。

蘇凝一步步的走過去,絲毫沒有錯過他眼裏的怨恨,但她並不在乎。

“蘇世子很聽話,我自然不會讓你死了。我這裏有一顆丹藥,你吃了就能解毒。”

說罷,她直接掏出丹藥,卻沒有喂給他,而是扔到了地上。

蘇岩均的眼睛更紅了,他要她死!他要將她千刀萬剮!

蘇凝輕笑一聲,道:“蘇世子,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蘇岩均一怔。

“十五年前,你就是這樣將餿掉的飯菜丟到地上,你忘了嗎?”

蘇岩均下意識的回想著。

十五年前……

侯府後院,在最髒最差的地方住著一位侯府的小姐,幹奴婢的活,吃喂豬的食物,忍受眾人的欺負,甚至連粗使丫鬟都能掐著腰指著她罵。

那個小姐是……

蘇岩均臉色大變,驚道:“你是蘇凝?!”

蘇凝笑了起來,慢慢的解開了臉上的麵具,

當那半張熟悉的麵孔展現時,蘇岩均徹底的驚呆了,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而燕君赫卻詭異的發現,那半張曾經驚豔了他的臉變了,變成平平無奇甚至還有些醜陋的臉。

他沉思了一下,這個女人,還有多少張臉?

蘇凝早就決定懲處西伯侯府時要用原主那張臉,這筆仇恨,她要替她報,借用了這具身體,她就要完成原主的遺願。

那張麵具是特質的麵具,上麵用了藥,隻要她想,隨時都可以變換原來的那張臉。

蘇岩均看見那半張臉的時候,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

震驚天下的臧世穀神醫,竟是……蘇凝?!

怎麽會是她?!怎麽可以是她?!

“看來蘇世子還記得我,該是我的榮幸。”

“怎麽可能?!你,你不是死了嗎?”

這句話,直接令蘇凝的臉色沉了下來。

“果然,當年你是完全知道蘇靈兒的陰謀,卻還是見死不救,好得很!”

蘇凝又是一針紮下去,蘇岩均痛的發出了慘叫,整個人在地上打滾。

那慘叫聲之慘烈令周圍的人都後退了半步。

狠!太狠了!就連堂堂的世子爺都痛到不顧形象的地上打滾!

蘇凝頭也不回的說道:“小和尚,帶著元寶暫時離開一會。”

元寶不想走,但一隻大手輕輕的捂住了他的眼睛。

“禿子叔叔,我不走!你放開我!”

燕君赫沒理會他的意見,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蘇凝,第一次發現,這個女人的背影,格外寂寥。

或許,有些事,他該查一查了。

待燕君赫帶著元寶離開後,蘇凝勾起唇角的笑意,道:“蘇世子,當年我在侯府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你踩著我的臉,逼我吃地上的豬食時,可曾想過會有這一天?”

蘇岩均沒辦法回答,痛!痛到五髒六腑像是被人生生的撕裂了一般!

“你若是再不吃解藥,怕是救不回來了。”

蘇岩均忍著劇痛,如螻蟻一般在地上挪動著,拚命去找那顆解藥,嘴巴張開,將那一刻混著樹枝和爛泥的藥丸吃了進去。

蘇凝蹲下來,看著他的眼睛,唇邊的笑意格外燦爛,“蘇世子真乖,讓吃就吃。”

蘇岩均痛的牙齒在打顫,此刻看著蘇凝的視線透著深深的恐懼。

“好了,我們該上路了,啊呀,我忘了告訴你,這十息散的解藥不是一回的,要吃三回。”

蘇岩均狠狠一顫。

“所以,這第二件事,我要你,從這裏爬出去。”

“蘇凝!!!”

他近乎從唇縫間蹦出這兩個字。

“做不到?”

“你,你……”

蘇凝拍了拍手,道:“小川子的弟弟。”

被嚇傻了的劫匪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我在!”

“既然他不願意,那勞煩你好好招待他了。”

“是,是!我一定會好好招待!神醫放心!”

蘇凝抬腳就要走,下一刻,她聽見了蘇岩均聲音淒厲的喊了一聲:“等等!我……爬!”

站在林子外麵的燕君赫一直抱著元寶,眼神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元寶在他懷裏頻頻回頭去看,小臉上滿是著急。

半響,燕君赫問道:“你娘親叫什麽?”

“蘇凝呀!我叫蘇元寶,你以後別叫我小禿子!”

“她……以前是什麽身份?”

元寶撓了撓光溜溜的後腦勺,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娘親沒跟我說過,不過娘親似乎很討厭三個字。”

“哪三個字?”

“西伯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