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曦臉色發白,一時間忘了自己有暗衛這回事,靠著記憶裏對地形的熟悉在禦花園裏來回亂竄……啊不,是周旋。

若非禦林軍及時趕到,她估計得被人砍成肉餅。

宋若曦表麵淡定處置了刺客們,實際上藏在袖子裏的胳膊還在微微發抖。

這皇帝果然不是人能當的。

回到宮中,她屏退左右,見四下無人,這才算鬆了口氣。

她現在覺得自己手裏就是一堆爛攤子,必須盡快把這些爛攤子全部甩出去才能安心。而接盤的最好人選,自然就是李澤霖。

隻要自己表現出不擅治理朝政,那麽李澤霖肯定會煽動群臣讓他們逼著自己把皇位傳給太子,然後她再想辦法假死脫身,帶著一大筆錢出宮過逍遙快活的日子……

宋若曦越想越覺得可行,她甚至都可以開始腦補自己未來能活得有多麽瀟灑了。

真不愧是我啊!

打定主意後,宋若曦正準備先好好休息一下,結果一口水剛進肚,就聽見外麵有太監通傳。

“攝政王到!”

宋若曦差點嗆到,她無語抬頭,看向正對著自己大步走來的李澤霖,目光落在他身後一大摞奏章上。

“攝政王,你這是?”

李澤霖揮了揮手,侍衛把堆成小山模樣的奏章放在了地上。他看向宋若曦,淡淡道:“陛下,這是近日堆積的奏章,請您批閱。”

他漆黑的目光定定注視著宋若曦的反應,不錯過她任何一個細微表情。

禦花園發生的事情他已經一五一十都知道了。

這女人果然跟以前大相徑庭。

可為何一個人的行為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又或者隻是裝的?若是裝的,遲早都得露出馬腳。

李澤霖眯眼沉思。

宋若曦瞪大了眼睛,這麽多折子,她得批到什麽時候?

她笑得勉強:“這些奏章不是一直交給太子處理嗎?”

【我得批到猴年馬月啊!不想批,救命!】

李澤霖聽著腦海裏的慘叫聲,冷峻的容顏上露出一抹輕笑:“回陛下,太子那裏已經批完一部分了,剩下這些由於太子生病無法處理,才交由您代為批複。”

說完,男人上前一步,挑眉笑道:“陛下從前不是為了不給您批折子的事情與臣爭執過嗎,怎麽今日得償所願還不願意了?”

宋若曦:……

她嘴角一抽:“朕並非不願意……罷了,拿過來吧。”

如果自己堅持拒絕,恐怕會被看出破綻。到時候萬一被冠上個妖孽的罪名一把火燒死,那就哭都沒地方哭了。

見宋若曦妥協,李澤霖示意侍衛抬上奏章。然而宋若曦隻看了幾本,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臣今日吃了飯,陛下您吃了嗎……這都什麽東西?!”

看到第五本的時候,宋若曦實在忍不住了。她扔下奏章,怒聲道:“把這些廢話連篇的全部打回去!”

李澤霖從地上撿起奏折掃了一眼,挑眉道:“陛下如此動怒,是因為他們在說廢話?”

“不然呢?”

宋若曦反問,又看向剩餘的奏章。

“若是這些人整天寫這些玩意,那還不如不寫!朕的朝堂需要的是敢說真話敢辦真事的臣子,而不是一群隻知道噓寒問暖說廢話的米蟲!朝廷裏要是真的隻剩下了這些人,那朕還怎麽放心把江山交給太子!”

說完,她隨手指了指身邊的宮人道:“你們來念,說廢話的就扔掉,別浪費朕的時間!”

李澤霖的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光。

從前的宋若曦為了彰顯自己的權勢,要求所有大臣必須給她上奏,哪怕無話可說也得上表一本。因此朝中用這些瑣碎無聊的東西寫奏章的風氣也由此而來。

可沒想到,這個女人現在居然說,浪費時間?

她當真與從前不同了?

李澤霖沉思片刻,道:“陛下若是有意整改朝中風氣,不如去關注一下三日後的科考殿試?”

科考殿試?

宋若曦看向李澤霖,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難道……李澤霖是想借著殿試提拔自己的人?】

李澤霖一愣,他不明白宋若曦什麽會有這種想法,這個女人還是以為自己想謀反?

【隻要他想,這天下也確實可以是他的,就是可惜沒給他安排什麽紅顏知己……】

李澤霖臉色一黑,但很快便恢複如初,沒有讓宋若曦看出破綻:“既然陛下覺得如今的朝臣們迂腐,不如就親自去科舉現場挑選人才,用新鮮血液來鞏固朝堂,如何?”

宋若曦沉吟片刻,自己如果想跑路,總不能丟個爛攤子給太子,撈幾個可用之材也好。

於是她點點頭道:“甚好,既然如此,三日後朕會親臨考場。”

李澤霖點點頭,把一些關於科舉選拔流程告訴了她。李澤霖想的很簡單,宋若曦身為女帝卻並非從小培養,隻是太子年幼才讓她代掌江山,對於科舉規則製度不理解倒也正常。

宋若曦聽完後點了點頭,這個朝代雖然是異世,卻跟她在曆史上遇見的那些王朝很相似,甚至可以說某些方麵有些異曲同工。

說起來,她也寫過關於古代科舉製度的論文,說不定這次親身去考場,還能有更多不一樣的感悟。

兩人說定了時辰,見宋若曦似乎有些疲憊,李澤霖便離開了宮中。

時間過的很快,一晃三日已過,宋若曦帶著身體康複的太子宋江鈺一同前往考場。在看見當今女帝與太子一同到來的時候,那些提前收到了通知的官員紛紛露出詫異的神色。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女帝與太子不和,幾乎已經都快擺到明麵上來了。朝中也逐漸分為女帝一派與太子黨,甚至這小小考院就有兩派的官員,可沒想到今日兩人同來考場,會不會是要出事啊?

眾人心懷各異,宋江鈺都看在眼裏。他抿了抿唇,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雖然攝政王說那日自己病重,是這個女人救了他,可自己與對方不睦已久,誰知道這次又是搞什麽把戲?

還是說,她在這裏設了埋伏想要害死自己?!

想到這裏,宋江鈺忽然伸手緊緊拉住李澤霖的衣袖,眼底閃過一抹緊張。

“攝政王……”

【果然太子這個時候對BOSS依賴感很強啊,攝政王又當爹又當媽的。】

【太子要早點長成大人啊——呃,我對一個孩子是不是要求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