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晚星醒來時已是中午,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揉眼睛,拿手機看了眼時間,不由低咒一聲。
從在寧氏就職以來,她在工作日內就十分自律,像今天這樣放縱的晚起當真是頭一次。
雖然……這種躺平的感覺確實好爽有木有?!
寧晚星慢悠悠起床,洗漱過,走下樓梯卻沒看到何止。
她不由皺眉看著一旁在打掃衛生的阿姨問道:“請問,何止在哪兒?”
“小何……何……”那阿姨吞吞吐吐地指著外麵說:“他和周叔去釣魚了。”
釣魚?
寧晚星眉頭又皺了皺。
正思慮間,阿姨已經叫來了一位同她年齡相仿的青年笑道:“小方,你帶寧小姐過去吧。”
寧晚星跟在那位姓方的青年身後,慢慢地朝河邊走去,盡管昨天晚上,她已經見識了這家酒莊有多大,可此刻看著周遭的美景,還是忍不住讚歎一句:此地隻應天上有。
穿過一處青草蔥鬱的小道,一眼就能看到一條清澈的小河,何止和周叔並排坐在一張小馬紮上,手裏握著魚竿,正拖著下巴望著水麵。
遠遠望去,寧晚星能清楚地看到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高挺的鼻,濃密的眉,她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對著自己時時而變得深邃的眼睛,像是一個被磁場幹擾的漩渦,一不留神便能把人卷入其中。
就是人很變態,又很奇怪。
寧晚星這麽想著,慢慢收回思緒,小方見距離已經不遠笑道:“前麵就是了,寧小姐自己過去吧。”
寧晚星點了點頭,看著小方離開,朝河邊那兩個身影處走近。
何止像是有感應般轉過頭來,正好對上寧晚星的眼睛,他笑道:“肚子餓嗎?等我釣條大魚給你當午餐啊。”
寧晚星其實想回去,但見他和周叔都笑眯眯的望向自己,到嘴邊的話忽然有些說不出口,隻好淡淡“嗯”了一聲。
周叔見到她笑的眼角的皺紋都多了幾條,直接從小馬紮上站起來道:“位置留給你們年輕人,我這個老人家就不湊熱鬧了。”
寧晚星見他要走,擺了擺手想阻止,何止卻是提前一步叫道:“對對對,周叔在這裏,美人魚都懶得上鉤了,你看他那桶,一上午都幹幹淨淨的。”
“去你的,你這小子,拐著彎說我老呢。”
周叔笑罵了一聲,也不管寧晚星怎麽拒絕,直接拉著她坐在了自己原本的位置,樂嗬嗬地哼著歌走了。
“怎麽了?是不是一覺醒來發現我不在,覺得想的不能行,就跑出來找我了。”
周叔一走,何止便笑容燦爛地望著寧晚星問。
寧晚星麵無表情地撥弄著魚鉤:“極度地妄想和自戀是病,建議你下次出門帶個腦子。”
她望了望何止身前空空的桶,想起他剛才同周叔說的話,嗤笑道:“你那麽有能耐,成果不也是和周叔一樣。”
“當然不一樣。”何止輕輕搖了搖頭,豎起食指,道:“周叔的目的是出來釣魚,沒有釣到就是沒有成果;可我是來思考人生的,我的成果都在這兒。”
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子,一臉得意。
“……”
寧晚星一時有些無語。
何止繼續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思考出什麽了。”
寧晚星不說話。
何止撇撇嘴說道:“我思考了兩小時,得到的答案在第一時間就告訴了你,你卻一點都不在乎,我好傷心。”
那語氣竟是有些委屈。
寧晚星蹙眉,在思考他所說的第一時間告訴她是哪句。
何止見到她真的是在回憶的樣子,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又扁扁嘴道:“你看!你一定不記得了對不對。”
寧晚星被他喊得腦瓜子疼,不耐道:“說。”
“就是——我要釣條大魚給你當午餐啊!”
“……”
就這?!
思考人生?
兩小時?!
寧晚星唇角一抽:“我沒時間陪你玩笑,兩分鍾後我們回去。”
要不是她不會開車她早就走了好嗎?
何止搖了搖頭:“我沒和你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
寧晚星見說不通,心裏有些窩火。可那火還沒來得及發出,何止又是一臉認真地盯著她說:“姐姐,你太不了解我了,我認定的事做不完是不會罷休的。”
言外之意:不釣上來,我是不會走的。
寧晚星想懟兩句,可對上他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隻好一個勁地在心裏安慰自己:絕對是我修養太高。
“我和你一起,不管是誰先成功,釣上一條必須走。”末了,她妥協道。
“好啊,好啊。”
何止重重點了點頭,那模樣儼然像個乖寶寶。
可寧晚星很快便發現,她對何止“乖寶寶”的評價絕對是唐突了。
寧晚星自幼跟著爺爺到各種地方垂釣,對於釣魚還是掌握了一定的方法,沒多時第一條魚就上了鉤。
她把魚從魚鉤上拿了上來,見何止“哇”的一聲看著自己,眉眼間有些自己都未察覺的得意,可下一秒她便見何止一把奪過自己手中的魚扔進了河裏。
“這麽容易上鉤,肉質肯定不好。”
“……”
修養,修養。她忍。
寧晚星這次刻意人工延緩了魚上鉤的時間,也刻意去防何止,但還是沒擋住他再次把魚丟進了河裏。
“這條太圓滑了,吃了容易變壞。”
“……”
“何、止!”
寧晚星咬牙切齒地叫著他的名字,從來沒有人敢這麽戲耍她,也從來沒有人接二連三地讓她情緒失控,寧晚星此刻真的想掐死他。
就在此時,風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憤怒一般,倏然從樹間襲來,力度增強了十倍,寧晚星憤怒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微卷的長發直接被風吹得糊了一臉。
她下意識地伸手想把頭發撥弄開,可一雙的大手比她的動作還要快,溫熱的觸感從臉頰傳來,寧晚星條件反射似的後退,何止眼疾手快地攬住了她的腰。
寧晚星臉上發燙,連忙伸手推他,許是力度有些大,何止毫無防備地倒在了地上,還懸在她腰間的手下意識地用力,兩個人就這麽直直的倒了下去。偏偏好巧不巧的,寧晚星的腿碰倒了桶,桶裏的水在風的作用下直接對著他們兩個的頭潑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何止一個轉身翻身在上將她牢牢地抱住,水從他的頭頂灑落,隻浸濕了寧晚星的頭發。
這樣的姿勢委實曖昧,寧晚星的臉埋在他結實的胸膛,還能清楚地聽到他的心跳聲。
這是第二次了,被他抱著。寧晚星一時也忘了掙開,就這麽呆呆地在他身下。
就在空氣似乎都跟著曖昧了幾分之時,寧晚星忽然感到有什麽東西在頂著自己的小腹,意識到那是什麽之後,她原本就紅撲撲的臉更是“唰”的一聲紅了個透徹,揮手一掌甩在了何止的臉上:“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