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的。”
時禦可沒多想。
在阿胤的惡魔角上又吻了一下。
阿胤現在也就十一歲左右,小小的少年,長期被關押在鎖魔塔之內,身高隻到自己的胸口左右。
時禦覺得小少年的這個要求,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他並不知道角對於魔族的特殊意義。
就當是在撫摸一隻小貓咪,順帶親了一下貓耳朵。
時禦看到魔族少年像貓兒一樣眯縫著眼睛,露出了舒服享受的神情。
他受到了鼓勵。
又多親了兩口。
“嗯……”
少年壓抑興奮著。
“我得回聖堂一趟,拿一些東西。”
時禦幫魔族少年梳了頭發。
少年的頭發是黑色微卷,但是在陽光下會泛出一層血紅。
很長,一直垂到腰間。
時禦用一根紅色的緞帶,幫少年在腦後束了起來。
“要走了嗎?”
魔族少年瞬間緊張了起來,聲音裏滿是不舍,“還回來嗎?”
他們在一起三日。
這三天,對於少年來說,無異於天堂。
“當然。”
時禦想也不想地回答,“聖堂之內有一些拍賣品,是可以幫助魔族修煉恢複力量的,我幫你帶過來。”
他檢查過了。
少年的修為隻有築基期。
可以說是非常孱弱了。
和前世那個無所不能的胤神有著天壤之別,總是這樣不是辦法,他要收攬最好的資源,幫助阿胤提升。
“飯菜我都做好了,放在小廚房裏,你餓的時候熱一下就可以吃。”
時禦叮囑著又放下了兩個藥瓶,“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也要記得擦藥。晚上擦澡的時候記得避開傷口,我明日就回。”
千城胤心中劃過濃濃的暖流。
他經不住抓住了阿禦的袖子。
猩紅色的眸子裏,流露出依賴。
好喜歡……
這種被阿禦關心著愛護著的感覺。
“乖。”
時禦伸出大手,揉了一把少年毛茸茸的腦袋,轉身就離開了。
千城胤幽深的目光,仿佛噴發的火山岩漿一樣,就那麽一直追隨著媳夫兒的背影。
他就要離開自己的視線了。
失去了修為,甚至失去了全城監控的能力。
不能隨時隨刻看著阿禦,這讓他感到不安、暴躁!
*。*。*
時禦走下了鎖魔塔。
從第十層下到第六層的時候。
一根樹枝蜿蜒到了他的腳邊。
時禦愣了一下。
那是一根薔薇藤。
他抬起頭。
牢獄之中,被綁在火刑架之上,持續不斷灼燒著的薔薇樹妖,麵色蒼白的可怕,用一種近乎求救的眼神看著他。
“救我……”
薔薇樹妖嘴唇幹裂,動了動。
時禦心口一陣瑟縮。
這是同類。
自己雖然脫離了妖籍,本質上也是樹妖。
“抱歉,我沒有鑰匙。”
時禦沒有辦法放這個薔薇樹妖走,鎖魔塔每一間牢獄,都有天聖道門特製的鐵鎖,鑰匙在道子和老道主的身上。
時禦的身後伸出一根銀色的樹枝。
樹枝卷著一枚丹藥。
蜿蜒了進去。
把那一枚治療燒傷、消除火毒的丹藥,送到了薔薇樹妖的嘴邊。
薔薇樹妖張開嘴吃了下去。
一臉感激的看著他:“謝謝……世界樹大人。”
時禦又遞了一瓶水過去。
他知道這隻是杯水車薪。
隻要火刑架一直在燃燒,這支薔薇樹妖的痛苦就不會停止,喝下去的水很快也會蒸發掉。
時禦想不明白。
天聖道門修的道法是自然之道。
“道法自然,妖魔也是自然生命,為什麽一定要如此苛責?”
時禦喃喃著。
走到鎖魔塔樓下。
正巧。
在一層的大廳之內,兩儀八卦陰陽雙魚圖的地板上,有一個身穿灰色長裙的女仆,趴跪在地上,兩隻手裏拿著一塊抹布,十分辛苦的擦著地板。
她是婦人打扮,腦後梳著一個發髻,沒有任何首飾,隻是插著一根筷子當做發簪。
因為辛苦勞作,又時值深秋初冬,天氣寒冷,富人粗糙的手指頭上已經長了凍瘡。
時禦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情不自禁的就被這個女仆所吸引,感覺莫名熟悉。
走近之後。
時禦十分驚訝地發現,這個女仆側顏竟然容貌十分美麗,已經是三十多的年紀,未施粉脂,也能看出昔日風華。
女仆注意到有人看她。
擦擦地板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
這二人的容貌竟然有六七分相似!
“啪”
女仆手中擦地板的髒毛巾掉在了地上。
她的眼睛瞬間就濕潤了。
眼神之中,一時之間漫過無數種複雜的情緒,懷疑、驚喜、悲傷、不知所措……
“你個死老婆子!讓你擦地,你竟然還躲懶?”
旁邊一個負責看管鎖魔塔的道門弟子,麵露凶惡之相,對著女仆惡狠狠的訓斥著。
抽出腰間的長鞭。
就向著女仆的身上狠狠抽了過去。
女仆麵露驚恐之色。
下意識的就抱頭想躲閃。
“住手!”
時禦皺眉上前,一隻手死死的抓住了長鞭,“不許你打她!”
不會錯的。
是娘親。
樣貌沒有太大的變化,就是蒼老了幾分,憔悴了許多。
還是那個曾經為了保護自己和妹妹,不顧一切身受重傷的娘親。
時禦奪回了鞭子,反手就把那個道門弟子給抽飛出去幾十米。
“啊!”
一聲慘叫。
那個意欲行凶的道門弟子,臉頰一直到脖子上,都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他倉皇從地下爬起,踉踉蹌蹌地逃跑。
時禦把銀雪絨,從地上扶了起來。
“是娘親嗎?我終於找到你了!”
“阿禦?”
銀雪絨聲音哽咽,眼角的淚珠怎麽都止不住,成了一條線,“你怎麽跑這裏來了?孩子長大了,都比我高了,怎麽頭發都白了?是不是過得很不好?對不起,娘親不是故意丟下你和小雨的。”
“我來找娘親呀,把你帶回去和妹妹團聚。”
時禦十分心疼地捧著女人的手。
他取出膏藥。
幫女人手上的凍瘡都擦上膏藥,又細細地包紮好,“沈宴竟然這麽對你,讓你做這種下人的粗活,還讓低等道門弟子侮辱你,鞭打你……我帶你走!”
“阿禦!不要衝動!道子在我身上下了主仆血契,我是逃不掉的,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都可以通過血契了結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