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鐺傲嬌地哼了一聲, 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中了中了。”張鴻福怕她凍著,趕緊催促:“等天暖了再穿吧,趕緊去換回來。”
他不提醒張靜鐺還不覺得冷,他一說,張靜鐺感覺一股風吹來,凍得一個哆嗦,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趕緊回去把衣服給換下來。
張靜槐坐在凳子上,用手托著下巴,思緒飄遠。
二姐設計衣服很有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可以往這方麵發展一下她的特長?
現在大哥當兵去了,二哥讀了體校,她和小哥都在讀書,奔著大學去。
就剩大姐和二姐在家,天天忙於這些雞毛蒜皮的家務事。
這對她們兩個不公平。
心裏有了這個想法,她就有意去引導張靜鐺。
沒事就拿紙和筆,和張靜鐺一起畫畫,‘設計’衣服。
雖然她對服裝時尚沒有什麽特別的審美,但是張靜鐺畫出來的衣服確實是能讓人眼前一亮。
隻是不知道這個年代有沒有學習設計衣服的地方,特別張靜鐺的學曆還是初中沒畢業。
在大年初六這天,曲學林回來了。
在天黑透的時候才到的家。
聽到敲門聲時,張鴻福還以為是村裏人呢,結果出去開門一看,是個高大的身影。
都沒看到曲學林的臉,他就認出眼前站著的是曲學林。
“咦!你咋這時候回來了!天老早就黑了,你是一個人走著夜路從鎮上走回來的?”他一邊說著,一邊側身,招手示意曲學林快點進來。
曲學林臉上帶著笑意,‘嗯’了一聲。
“天這麽黑,你一個人回來也不怕?”
“不怕。”
“還是你膽大啊,要是叫英武一個人走夜路啊,他估計一路跟被狗攆一樣,跑得魂都沒有。”
兩人說著話,往屋裏走去。
曲學林走在前頭,剛伸手把門打開,就看見披散著頭發,裹著棉襖的張靜槐站在跟前。
一瞧就是剛從被窩裏爬出來的。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小妮兒這麽著急做什麽去?”
張靜槐忙退後幾步。
怎麽十來天不見,他還會調笑人了?
她微微噘了嘴,揚著下巴道:“怎麽!起夜不行啊!”
“哦~原來是要起夜,我還以為小妮兒是聽見我回來了,所以出來迎接。”
目的被人戳穿,張靜槐立馬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不過好在夜色朦朧,也叫人看不清她的臉上的神色。
她佯裝著急地推開曲學林,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為什麽要迎接你,能讓我這樣激動迎接的,恐怕得等到我大哥回來。”
“哈~”張靜鐺這時打著哈欠從屋裏出來,眯著的眼睛在看到曲學林後,有了精神,“咦,你真的回來了啊,我還以為是小妮兒聽錯了呢。原來小妮兒的耳朵真嘞這麽尖。”
被她這麽一說,張靜槐原本就紅透了的臉更紅了,像煮熟的河蝦。
河蝦強裝鎮定去了一趟茅廁,在待夠差不多時間後又回來。
“學林吃過飯了麽?”張靜禾也從屋裏出來。
沒等曲學林說話,張鴻福就說:“肯定沒吃!去吧,你去給他下一碗麵。”
“下麵?我也要來一碗!”在**躺著,原本半夢半醒地張英武忽然就清醒了,一個骨碌坐了起來。
他話音剛落,張英武打著哈欠也從屋裏出來,揉著睡眼,“姐,給我也做一碗吧,雖然現在還不是很餓,但一會兒看著他們吃,肯定馬上就餓了。”
張靜禾看著他們,無奈笑著搖頭,一邊用皮筋紮頭發,一邊說:“好好好,那我幹脆就做頓飯吧。”
“我們還有扣肉麽?”張靜槐眼睛亮晶晶地問。
張靜禾笑眼看她,眼神裏滿是揶揄,“有~還有好幾碗呢,讓學林好好嚐嚐咱的手藝!”
“小妮兒做的扣肉?”曲學林挑眉,看向張靜槐。
張靜槐小聲嘟囔:“我…我又不是想讓他嚐,隻是突然想吃扣肉飯而已。”
“行行行,小妮兒想吃扣肉飯了,我給小妮兒做扣肉飯去。”
張家的燈又亮了起來,不到半個小時,就飄出了一股扣肉的香味。
香得隔壁幾戶人家從夢中餓醒。
特別是家裏有小孩兒的,大半夜爬起來鬧著要吃東西。
寂靜的村莊突然就熱鬧了起來,有鍋碗瓢盆的聲音,有小孩兒哭鬧聲、大人無可奈何斥罵的聲音。
灰黃的燈光下,張家一大家子,圍著火盆,端著碗。
碗裏是柴火香的粘牙米飯,白花花的米飯上麵覆蓋著的是焦黃色的扣肉,肥瘦相間,冒著油;扣肉旁邊擺著的是解膩的青菜。
一口扣肉咬下去,瘦肉的柴實和軟爛的肥肉混在一起,冒著油花和汁水,十分下飯。
吃完一塊之後覺得膩了,再來一口青菜,剛好解了油膩,讓人有胃口繼續往下吃。。
張鴻福扒了一口飯進嘴裏,嚼著就問:“你奶奶身體還好吧?”
“嗯。”曲學林回答,“身影硬朗,能吃能喝……也挺想小妮兒的。”
“嗯?真的麽?那我等到暑假再去看她。”
“好。”
張鴻福:“……”
唉,都說女生外向,果不其然。
這年都還沒過完呢,就計劃著暑假出門了。
張靜槐打開了話匣子,“你那個堂哥怎麽樣?娶那個女的了麽?”
“嗯,能五月份就要生了。”
“這麽快!那……那他們家是修廁所了麽?”
“沒有。”
“沒有她也肯嫁?不是說城裏的姑娘,蹲不了農村的茅坑嘛?”
…
倆人你問我答地聊著,旁人無人地說著張鴻福他們無法參與的話題。
夜話和夜宵一直到半夜十二點多才結束,許是吃飽喝足了的緣故,一家人睡得都很香。
第二天,院子裏雞鳴狗吠了許久,他們一家這才陸續起來。
歇了這麽多天,張鴻福覺得歇夠了,在吃過飯之後就背著鋤頭要下地。
張英益和曲學林非要跟著一起去,他拗不過,隻能讓兩人跟著。
張英武倒是收了心,難得自覺的拿書出來學習。
在這樣安靜祥和的一天裏,下午的時候他們家忽然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張建民和其母蔣美華拎著一網兜水果和一瓶酒上門來了。
“都在家呢……”蔣美華邁進院子後,主動打招呼。
在環視了一圈後,她問:“恁爸爸不擱家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