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翰采見她微微眯起的眸子裏添了幾分光彩,心裏高興,心想她終於願意和自己說話了。
可是不過一會兒,他揚起的嘴角就消失了弧度。
他忽然意識到,張靜槐願意和他說話,完全是因為他們之間說的內容全部和曲學林有關。
張靜槐是因為想了解曲學林,所以才和他說話。
失落感湧上心頭,他再次揚起了嘴角,笑意裏卻添了幾分苦澀。
“你不知道吧,曲學林還給我列了一張單子,上麵寫著你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呢。他讓我給你買吃的時候,都照著單子上的買。”
“真的?”張靜槐滿腔驚喜,抿嘴掩藏笑意,卻是被那對可愛的小梨渦暴露無遺。
韋翰采看著她高興的樣子,嘴角的弧度不禁跟著變大。
暫且把自己意識到的問題拋諸腦後,“當然是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
張靜槐還想問有什麽是關於曲學林,而她不知道的,譬如他們遊泳館發生的趣事。
不過車站就在前麵不遠了,若是繼續說,話
恐怕隻能說一半。
於是她對韋瀚采說:“到車站了,謝謝你送我,你回去吧。”
“嗯,等你上車我就走。星期天我來車站接你,到時候我們再聊。”
因他這麽一句話,張靜槐格外期待星期天的到來。
坐上車,回到鎮上時天色已經變得朦朧。
她才走出車站,就見張英武站在門口,靠在牆上,自行車停在旁邊。
乍一看還挺帥的,也有不少女孩子偷偷側目看他。
張英武顯然是已經等了一會兒,站在原地百無聊賴地踢著地麵上的石頭,也沒看見張靜槐走出來。
張靜槐一直走到他跟前,他也不抬頭。
“帥哥,你家在哪兒啊?也不知道我們順不順路,能不能順帶帶我回家?”她故意捏了嗓子,換種腔調逗他。
“不行。”頭還沒抬,他就冷聲拒絕。
等抬眸看見是笑意盈盈的張靜槐,他立馬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然後輕輕彈了一下張靜槐的腦門,“小妮兒,你真是越學越壞了,就知道欺負小哥我。”
隨後他動作熟練地扶起旁邊的自行車,蹬開腳架,率先上車。
張靜槐扶著車後坐,遲疑問:“能不能行啊?你不會把我帶進溝裏吧?”
苦練多日的自行車竟然被這麽質疑,張英武忿忿,“別說是帶你了,就算是帶咱家養的豬,我都能帶得穩穩當當的!”
“你才和豬做比較呢!”張靜槐拍他一巴掌,然後上了車後座。
車軲轆轉了起來,兄妹倆往家的方向而去。
路上,張靜槐想起什麽,問張英武道:“咱爸不是說要去接我的嗎?怎麽沒見他呀?”
“咱爸摔了。”
“啊?那沒事吧!”她一激動,扯著張英武的衣服,往前探了身子。
張英武扶著車把的手一晃,整輛自行車都抖了抖。
“你別亂動!”他提醒了一聲,然後在把控好方向之後,才繼續說:“問題不大,就是給曲學林他們家房子漆灰的時候摔了一跤,傷著腰了。”
“去醫院看了沒有?”
“去了,咱大姐二姐強逼著送他去的,醫生開了藥,然後讓他好好躺著休息個把月。”
兄妹倆就這麽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回到了家。
躺在**的張鴻福聽見動靜,還想從房間裏出來。
被張靜鐺發現了,好不客氣罵了他一頓。
張靜槐在放下書包之後,進屋去看他。
問了幾句後,就交待他好好躺著,務必要遵循醫囑。
隨後除了張鴻福的飯單獨裝好了,送進房裏讓他趴著吃,一家人便在餐廳坐下吃飯。
張靜槐和大姐二姐聊著時裝店的事,張英武也聽得津津有味兒,時不時插一句嘴。
飯桌上最安靜的就是老太太。
老太太一看就是食欲不振,寥寥叨了幾筷子就不吃了。
她剛要起身,張靜槐就問:“奶奶您不吃了嗎?吃這麽點怎麽行,再吃一點吧。”
“唉,不吃了,吃不下。你們吃吧,不用管我。”
張靜槐看她愁眉苦臉的模樣,猜想她可能是因為張鴻福受傷一事而內疚。
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哄著說:“咋能不管你呢,咱是一家人啊。”
老太太勉強咧嘴笑笑,“我沒臉沒皮的,不知會一聲就搬了過來。給你們添了那麽多麻煩不說,現在還害得你爸爸摔傷了,早知道如此,我真的不該來呀!”
“您可千萬別這麽說。”張靜禾勸說道,“人哪能沒個病痛的,這不能怪您。說起來我們還要謝謝您呢,要不是您來了,我和靜鐺整天要去鎮上賣衣裳,家裏沒個人做飯,英武和我爸都沒一口飯吃!”
張靜鐺也附和:“就是!你可別再說這樣的話了,不然要是叫我爸聽見,他肯定得逞強地從**爬下來,說自己沒事了!”
聽這幾姐妹貼心地勸著,老太太心裏更加覺得愧疚。
不過為了不讓她們擔心,她還是拿起碗筷繼續吃了起來。
張鴻福一受傷,張英武瞬間長大了一般。
吃過晚飯後,他一聲不吭就去豬棚喂了豬,然後把家裏養的雞鴨狗也給喂了。
在臨睡覺前,他又打水拿毛巾去張鴻福的屋裏,給他擦臉擦手。
早上他也不需要別人叫就起了床,把平常張鴻福要幹的活都給包攬了過去。
也正是因為他這麽懂事,張靜禾和張靜鐺才能繼續堅持到鎮上去賣衣裳。
張靜槐想看看時裝店的成效如何,因此星期六也跟著去了鎮上。
當看到張靜禾和張靜鐺熟稔地招呼客人,嘴裏說的讚美話也一套一套時,她便知道開時裝店的想法沒錯。
這下兩個姐姐也有了自己的事業。
放眼整個市場,也是她們姐妹花時裝店生意最好,不知惹了多少紅眼。
到了快中午時,市場裏的人慢慢少了,張靜禾她們也得以坐下,歇歇喝口水。
“這才幾天呢,咱進的貨就快賣完了。”張靜禾拿手帕擦著脖子上的汗,“過幾天咱又得去進貨了。”
“小妮兒,你跟咱爸說說,讓他給咱買輛三輪車唄。”張靜鐺說,“進貨回來我和咱姐用著也方便,不然一輛自行車,來來回回,不知道得運多少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