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行能行!我不討媳婦,王嫂你回去吧!”張鴻福伸手就要送客。
王嫂站起來拉他,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說:“鴻福啊,我知道你是為你的兒女們考慮,可是你也得想想你自己啊。現在孩子們都大了,你該找一個貼心人了!你是不是怕孩子們不同意?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來幫你說!”
說話間,張靜槐她們三人下樓來了。
三個人站在樓梯口,看著張鴻福。
張鴻福跟做壞事被孩子們發現了一般,麵紅耳赤,滿臉難堪。
他連忙拉著王四喜的胳膊往外走,“王嫂啊,你可別再胡說八道了,讓孩子們聽見,她們得咋想我這個當爹的!”
就在王四喜不肯走,還想勸說的時候,張靜槐喊了一聲‘爸’。
張靜槐朝張鴻福走過去,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拉住了他的胳膊,極其認真和誠懇地說:“爸,我們不介意。”
聞言王四喜馬上跟找到了靠山一般,高興地眉毛都飛舞了起來,“你看!我就說這幾個孩子懂事,絕對不會攔著你的吧!”
張鴻福還是覺得難堪,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眼還站在樓梯口那兒的張靜鐺和張英武。
見狀,張靜槐立馬對哥哥姐姐使了個眼色。
“哦…不、我們不介意。”張英武勉強咧嘴露出一個笑容。
說實話他從來沒想過這種事,乍一聽見,還沒能完全回過來神。
張靜鐺大他一歲,心性卻是比他強得多。
在愣是過後馬上就露出了笑臉來,不給張鴻福增添壓力。
她還主動問王四喜:“王嬸,你要給我爸介紹的對象是個啥樣的人啊?可不能為了錢,隨隨便便給我爸介紹一個啊。”
“咦!瞧你這妮兒說嘞,你王嬸我給人說媒恁些多年了,出去打聽打聽,哪一樁我是為了錢搭的線?老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這是在給自己積福啊!”
“王嬸您別聽我二姐瞎說。”張靜槐攙著張鴻福的胳膊,拉著他去坐下,同時也示意王四喜坐。
“您也知道我二姐這個脾氣,這個嘴。您別跟她計較,我們知道您給我爸爸說媒是出於好意。可是這對象到底是……”
說到了正事上,王四喜來了勁。
她嫌自己坐得遠,往前挪了挪屁股,又探出了身子,這才說:“我這手裏啊,有好幾個人嘞!三十多歲到五十幾歲的,都有!”
張靜鐺順嘴接腔:“咦!這說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王嬸您是做拐賣人口的呢。”
“靜鐺!”張鴻福皺眉低斥,“不許再胡說!長輩說話呢,你搭啥話!”
“嗐!沒事沒事,我知道靜鐺這妮兒就是嘴上厲害,心裏善良!”誇完張靜鐺,王四喜繼續又說:“啥樣的人我都認識,就看你想要啥樣的人了!”
問題一出來,張鴻福立馬就緊張了。
他搭上褲腿上的手來回搓著,低著頭,半天也說不出來話。
見狀,張靜槐開口說:“王嬸,我覺得這種東西還是得看眼緣,得見麵了、接觸了才知道合不合適。”
“對對對!小妮兒這話說的好,那趕明兒我就帶人上恁家來,恁瞧瞧?一個不行,咱就再見下一個。”
“不中不中!”張鴻福擺手,“這叫人看見了,那成啥了?我又不是皇帝,咋還能整嘞跟選妃子一樣嘞?”
王四喜剛想開口問他想怎麽樣,就被他搶先開口:“王嫂,你今天還是回去吧。這事……這事我還得再想想,再和、再和孩子們商量商量。”
“這還有啥好商量的,這幾個孩兒不是都同意麽?”
“得商量得商量!這才是一半,還有一半的孩兒擱外頭嘞!”
聞言,王四喜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張靜槐。
張靜槐也站在張鴻福那邊,說:“王嬸,我覺得不然您今天還是先回去吧。下星期就是清明節,到時候我們放假,全都在家。到時候我們商量好了,再去找您幫忙。”
聽她這麽說,王四喜沒再堅持。
客人一走,客廳裏陷入了一陣長長的沉默。
最後是張英武扯著嘴角開口:“……咱、咱真的要多個後媽了?”
張靜鐺說他:“你管那麽多幹啥,讀好你的書就行。”
“我咋不能管了,聽說後媽都可惡毒!你沒看灰姑娘裏怎麽寫的麽,後媽……”
“打住啊!你都多大了,還信灰姑娘呢。”
姐弟倆爭論了幾句,張鴻福長長歎了一口氣,起身回房去了。
張英武瞪著大眼睛,鼓起腮幫子,沒敢再說話;張靜鐺也閉了嘴,皺起了眉頭。
張靜槐輕聲說:“咱們什麽都別說了,尊重爸爸的選擇吧。現在我們無論說什麽,都會成為他心裏的負擔。”
最終,這件事情也沒得到解決,張靜槐和張靜鐺就去了學校。
不過這星期隻需要上三天課,馬上就又放了清明節的假。
再回來的時候,張英益跟著回來了。
為了不讓張英益在張鴻福麵前表現太激烈,給張鴻福增添心裏壓力,在路上的時候張靜槐就給他打了預防針。
縣裏回來的三個人回到鎮上,也不跟來接他們的張英武回家,而是去了市場。
現在張英鋤不在家,張靜禾作為長姐,就是拿主意的人。
見弟弟妹妹們來找自己,還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張靜禾幹脆提前關了門,帶著弟弟妹妹們找個了清淨的地方坐著。
雖然啥都沒開始說,但是張英武已經知道接下來要商量的是什麽,他急切開口:“咱真的要讓咱爸給咱找個後媽麽?”
張靜鐺睨他一眼,“咋啦?你不樂意?”
“……倒、倒不是不樂意,就是沒想過這回事,心裏有點犯怵。”
“瞧你那點出息!就算是個惡毒後媽,那又怎麽樣?咱們兄弟姐妹這麽多人呢,還幹不過她一個人?”
張英益點頭表示同意:“這個不用擔心,咱們肯定不會被欺負的,就算那女的想,咱爸也不會答應啊。”
張靜禾沉沉呼出了一口氣,低頭摳著指甲,“咱哥也不在,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