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接到張英武的電話開始到現在,一家人也未進一粒米,連水都沒喝幾口。

昨晚曲奶奶倒是做了晚飯,可是大家夥都是一口也不吃。

眼看著再這樣熬下去,張靜槐能不能被找回來不說,一家人的身體就要先壞了!

曲奶奶又去廚房熬了一鍋小米粥,好說歹說,連勸帶罵,一家人總算是都喝了一碗。

吃過早飯之後,又是煎熬的等待。

他們都想出去找張靜槐,可是苦於沒有方向,出去也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

八點多的時候,姚家莊來人了,姚老太太領著幾個兒子兒媳,以及那些已經長大成人的孫子孫女,全部都趕了過來。

一大家子人都是來幫忙找張靜槐的,可是她們根本就沒有方向可去。

“這樣幹坐著也不是辦法!”幹坐了一會兒後,姚老太太再也坐不住,發話說,“姚彪你去找找你那些夥計,跟他們說說,問問他們,看他們有沒有見過那孩子,沒見過就讓他們多留意留意!”

就在姚彪應聲,準備出去的時候,電話響了。

離電話最近的張靜禾接起電話,在聽清楚對方說的話後,手一哆嗦,話筒差點就從手裏脫落。

對方很警惕,隻說了張靜槐在他們手裏,然後讓他們準備三萬塊錢後,馬上就掛了電話。

震驚過度的張靜禾在電話掛斷之後好一會才緩過神來,磕磕巴巴地說:“是、是拐走小妮兒的人,他讓我們準備三萬塊錢贖小妮兒!”

聞言,張鴻福立馬奔回房間去翻存折,曲奶奶也起身回房去拿錢。

張靜禾和張英武也蹬蹬蹬跑回各自房間。

“快!姚彪姚武,恁也快點回去拿錢來湊湊!”姚老太太發話,兩個兒子馬上行動。

曲學林盯著電話看了一會兒,然後皺著眉頭上去拿起話筒,播了回撥鍵。

接通聲響起,然後接起來是個女聲:“喂,找誰?”

曲學林聽見自己的心髒‘轟轟’作響,他抑製著激動和緊張,竭力用正常的語氣說:“我找我女朋友,她經常用這個電話號碼打電話給我。”

“神經病!來俺這兒打電話的人多嘞,誰知道哪個是你嘞女朋友。”

“難道是我打錯了麽?請問這個不是本德村的電話亭麽?我女朋友是本德村的。”

“不是,這裏是平胡村,你打錯了。”

‘啪’一聲,電話被掛斷。

這時去拿錢翻存折的幾人跑出來了,他們看著曲學林修長的手指又在電話上按了幾個數字。

然後聽曲學林說:“張靜槐在平胡村,綁匪剛剛用平胡村的電話亭打電話來要贖金,請你們務必馬上趕過去。”

聞言,張鴻福他們激動得手都在抖。

張靜禾後知後覺,“對啊!順著電話號碼,不就知道綁匪在哪兒了麽!瞧我這腦袋!”

“快走快走!咱快去找小妮兒!”張鴻福手裏的存折掉在地上,也不去撿,慌慌張張去倉庫推了車出來,騎上就要走。

曲學林攔住他,示意他坐在後座,自己接過了車把。

在姚老太太的示意下,姚家的長孫也幫張英武推了三輪車出來,然後騎著三輪車帶著張靜禾、張英武,以及其他幾個姚家的孩子跟上曲學林。

曲奶奶原本也想跟著去,姚老太太攔住了她,說她年紀太大了,去了小心不僅沒幫上忙,再給添亂。

出了村,張靜禾這才反應過來,侯誌學他家不就在平胡村麽?

明明兩者之間看起來一點聯係都沒有,可是她的心莫名有些慌亂。

……

快到平胡村的時候,曲學林攔住了張英武他們,說:“人多進村,目標太明顯,容易打草驚蛇,一部分在外頭等著,順帶和警察匯合。”

“我進去!”張靜禾自告奮勇,“誌學他家就是這條村的,我進去名正言順,人家肯定都會以為我是來找誌學的。”

“我也去!”張鴻福也說。

“叔你在外頭等吧。”曲學林擔心他太激動,萬一一會兒發現了綁匪,會馬上就上去和人拚命。

他語氣堅定補充:“放心,我一定會把小妮兒平安地救回來的。”

兩人進村,盡管他們已經竭力的弱化了自己的存在,可還是吸引了不少注意。

在曲學林的建議下,張靜禾帶著他找去了侯誌學家。

曲學林心想有個熟悉村裏的本村人才好找。

侯誌學的家在村頭,一座很普通的農家土坯小院。

兩人走進院,侯家人明顯愣住了,對他們的到來絲毫沒有準備。

正在幫忙削竹條的侯誌學回過神來後,歡喜地請張靜禾去坐。

張靜禾哪有心思,忙說了自己前來的原因,然後請侯誌學領她們去村裏找。

“好好好!我馬上帶你們去找!”侯誌學領著他們就要出門,走幾步又回過頭來,讓父母哥嫂都去幫忙。

親家妹妹丟了,幫忙找找理所當然。

侯父侯母當即就要動身,侯大嫂也放下手裏的東西,準備去幫忙。

她發現丈夫沒動,不禁多看了兩眼,然後就發現丈夫的神色有些古怪。

好像是有些害怕。

“瞅你那樣,是你弟媳的妹妹丟了,又不是你的妹妹丟了,你慌張啥呢。”侯大嫂沒多想,拉著丈夫就出了門。

侯誌斌滿頭大汗,心如擂鼓。

他不知道張靜槐丟了,可是他知道是誰幹的!

那時他不過就是為了脫身隨口說說的,怎麽就成真了呢!

他設想著事情敗露的後果。

要是被發現了,他弟弟和張家的婚事肯定黃了!

以他對侯誌學的了解來看,侯誌學和他之間的兄弟情義八成也要因此變得淡泊。

他想跟著大學生弟弟過上好日子呢!

如此想著,他猛地抽開媳婦的手,說:“我去撒泡尿。”

然後匆匆往另外一個方向走,走出一段距離後,他加快腳步跑了起來,往村北邊而去。

村北邊是墳地,所以沒有幾戶人家,越往北走,人煙越少。

起初他還擔心被人瞧見,跑到最後他跟被狗攆了一樣,一路飛快地跑到了突兀在一片空地上的房子麵前,然後急促地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