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禾在打過針吃過藥之後就明顯感覺好了許多,但是張鴻福他們不放心,還是讓她留下住院一晚,省得半夜再發病。
因為曲奶奶年紀大了,張鴻福又是男的,陪床不方便,所以在醫院陪床的人是常秀姑。
下午張靜禾辦理住院的時候,隔壁床的床鋪還是空的,所以常秀姑就在那張空**休息,誰知道半夜竟然來了病人,還是他們認識的。
常秀姑和張靜禾在睡夢中被吵醒,迷迷糊糊間見到來的人是侯誌學夫婦和侯母,還以是她們看錯了。
結果定睛一看,發現躺在病**臉色慘白的孕婦真的是楊豔麗,她們這才真正清醒過來。
侯誌學他們也沒有想到會大半夜的在醫院裏碰見張靜禾,同樣是驚訝愣神了許久。
楊豔麗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是在看到張靜禾的那瞬間變得煞白。
感覺到氣氛尷尬的常秀姑便想著把格擋的簾布拉起來,結果她剛要動手,躺在病**的楊豔麗就扯出了一個慘白的笑容,主動開口對張靜禾招呼說:“好久不見啊,靜禾姐。”
此時的張靜禾心性和以前完全不同,她不過是在一瞬間感到有些許尷尬,片刻之後便恢複了自然。
她大方地微笑‘嗯’了一聲,還關心詢問說:“怎麽回事?怎麽大半夜的來醫院了?”
楊豔麗想起自己肚子疼的原因,幽深的目光頓時落在了侯誌學的身上,結果發現侯誌學正盯著張靜禾看,頓時覺得肚子又傳來一陣鑽心地疼。
一旁的侯母發現了這幕,連忙照著自己兒子的後背來了一巴掌,並狠狠瞪了一眼。
侯誌學後知後覺挪開眼神,心不在焉地幫楊豔麗掖著被角。
楊豔麗深呼吸著調節自己的情緒,然後強揚起一個十分勉強的微笑,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回答張靜禾說:“沒事,就是我和誌學的寶寶有點兒鬧人,不太聽話。”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不打擾你了。”張靜禾說完,看向常秀姑,示意常秀姑把格擋簾拉上。
常秀姑會意剛要動手拉簾子,侯母就跟打定了主意不讓她們好受似的,又陰陽怪氣地明知故問說:“哎呀,這成了女企業家就是不一樣啊,生個病都能請人來照顧。靜禾啊,你請的這個保姆多少錢一天啊?”
保姆?
常秀姑雖然心裏不覺得有什麽不開心,但手還是忍不住顫了顫。
就在她想當做什麽都沒聽見的時候,她身後突然傳來張靜禾的聲音:“姨媽,你上來和我一起躺著睡吧。”
她方才輕顫的手立馬又抖動了一下,心也瞬間劇烈跳動了起來。
方才她聽到了什麽?
姨媽?
雖然不是媽,但也帶了一個媽字。
家裏的孩子們一直都是管她叫常阿姨或者秀姑姨,她心裏也知道孩子們大了,讓孩子們叫她媽肯定不現實。
所以她一直都不敢往這方麵想,可是剛剛靜禾竟然叫她媽?
她差點就鼻頭一酸哭了出來,哽咽著應了一聲‘哎’,然後‘歘’一聲拉過了隔擋簾子,把侯家人都擋在了那一側。
張靜禾如說的那般,往旁邊的位置挪了挪,顯然是真的想讓常秀姑上來跟她一起躺著。
常秀姑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覺得張靜禾能叫她一聲姨媽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哪裏還敢想著和張靜禾睡同一張床。
她擺擺手,然後指指凳子,表示自己坐在凳子上就行。
可張靜禾執意讓她上床,並且還伸手來拉她。
……
簾子的那一邊,侯家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侯誌學臉色陰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病**的楊豔麗因為痛苦緊緊蹙著眉頭;侯母撇著嘴,為方才張靜禾的那一聲‘姨媽’而覺得不屑。
接下來的時間至天明,病房裏的每個人都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在淩晨,大家夥都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時候。
張靜禾覺得床邊好像站了一個人,壓迫感讓她逼著自己睜開了眼睛,床邊果然站著一個人——侯誌學。
她馬上迅速而小心地撐坐起來,警惕問他:“你要做什麽?”
“沒事,靜禾你別緊張。”侯誌學想伸手去扶她,就好像他們之間的關係還跟以前那般親密。
可張靜禾完全拒絕他的觸碰,往後仰身。
“你的愛人和你沒出生的孩子就在隔壁。”張靜禾有些厭惡地提醒道。
“我知道……你不要誤會,我、我隻是來祝賀你的,聽說你成為了咱們鎮的第一個女企業家,真厲害。”
“謝謝。”她的語氣生疏又客氣,讓侯誌學感覺到十分受傷。
這時,常秀姑也睜開了眼,迷迷糊糊間發現病床前站著一個男人,嚇得下意識就伸手去攬張靜禾,一副要把張靜禾保護在懷裏的架勢。
清醒過來,看清麵前的人後,她立馬壓低聲音斥:“你來做什麽?趕緊走!”
雖然聲音已經被刻意壓低,但音量還是不小。
侯誌學心虛地看了一眼媳婦老娘所在的位置,然後訕訕地輕手輕腳離開。
天一亮,常秀姑立馬就出去尋電話亭打了電話回去,讓張鴻福馬上來接她們回家。
張鴻福得知侯家人在,二話不說,連臉都來不及洗一把,馬上就出發去鎮上。
跟逃離瘟疫似的,張鴻福和侯誌學他們連照麵都不打,到了醫院後馬上去辦理手續,然後和常秀姑收拾東西,帶張靜禾回家。
侯誌學眼巴巴看著張靜禾被帶走,隻留下一張有些許淩亂的病床。
鬼使神差的,他伸著懶腰、喊著累就朝那張張靜禾睡過的病床走了過去,然後躺上去,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眼睛滿是紅血絲的楊豔麗看著他的神情,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侯母雖然清楚兒子的真正打算,但仍是幫著說話:“誌學啊,一會兒你還要去上班嘞,快躺著睡會吧,這裏有我就行,我會伺候好你媳婦的。”
說完她又對楊豔麗露出難得的笑臉,安撫說:“讓誌學好好歇歇,好有精神頭上班去,有媽在這兒陪著你就行了哈!”
楊豔麗沒有說話,閉上了眼睛。
肚子裏安生了沒多久的孩子又開始鬧騰,好像迫不及待想出來一樣,可分明這個月份出來的孩子根本就不能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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